四人勒住馬韁,池明哲、端木魚和納蘭召齊齊抽出佩劍,默契地合圍成一個三角形,把云昭護在中間,長劍轉動,抵擋著四周飛來的弩箭,只聽得“撲哧撲哧”的聲音不絕于耳,箭頭被彈飛紛紛插入竹子中,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
箭雨收歇后,四周躍出二三十個黑衣人,舉著長劍齊齊向云昭等人撲來。池明哲和端木魚以及納蘭召仍保持著品字形的站位,一邊護著云昭一邊與殺手廝殺。三人都是高手,武功均不弱,然而,這批殺手也都不是等閑之輩,池明哲三人以一敵十,雙方激烈地交戰起來。
納蘭召臂力強勁,劍鋒迅猛,黑衣人絲毫近不了身。池明哲劍鋒如急浪翻飛,也逼得黑衣人只退不進。然而,端木魚的劍術造詣還沒達到納蘭召和池明哲二人的水準,抵擋輪番攻來的黑衣人則顯得有些吃力。黑衣人緊緊瞄著端木魚,只要她一露出破綻便向中間的云昭攻來,旁邊的納蘭召和池明哲免不得要騰出手過來救場。雙方廝殺了一炷香,黑衣人也只有數人受傷,仍無法被擊退,而池明哲三人已經殺得滿頭大汗。
納蘭召一邊廝殺一邊放著狠話挑釁:“來吧,小兔崽子們!都朝爺爺這邊來,看看爺爺手中的劍好不好吃!”
黑衣人絲毫不被納蘭召的激將所動,守著進攻陣型,一波一波強有力的殺招如勁風撲來。
云昭觀察著黑衣人的身手路數,心里默默盤算著,對方人數太多,氣勢洶洶,且都是高手,再觀三十人的攻擊陣型都是極有規律和技巧的,說明這批殺手訓練有素。按照納蘭召提供的消息來看,極有可能就是秘宗的殺手。出動秘宗三十名頂尖高手來截殺她云昭,看來這位想要她命的金主也是下了血本了。秘宗的殺手都是不死不罷休的,就算自己也出手,四人聯手也未必能擊殺三十名秘宗頂尖殺手。而納蘭召三人再撐一炷香就該精疲力盡了。罷了!
云昭打了一個響哨。不一會,竹林里躍出十二名青衣人,六男六女。這十二人并沒有使用統一的武器,而是刀槍劍各有所長,十二人從外面對黑衣殺手形成合圍之勢,與內里的納蘭召三人形成里外合攻之勢。
納蘭召一看來了這么多幫手,還個個都是頂級高手,知道云昭也是給自己留了后手的,心情霎時興奮起來,手腳發力,劍鋒更加凌厲起來,三下五除二便斬殺了一名黑衣人,接著又撲向了另一名黑衣人。
云昭一打響哨,池明哲已料到會有幫手,他不急不徐把防守劍式改為進攻,瞄準黑衣人的命門進攻,劍式招招致命,與他纏斗的兩名黑衣人很快落入下風,被他刺中要穴倒地。
接著只聽得黑衣人哀呼聲不斷,在里外合圍的攻勢下,黑衣人一個一個地接著倒地。端木魚一直被壓制,如今終于喘了口氣,歇斯底里地開始報小仇,纏著一個黑衣人,快劍攻擊,直到把他斬殺倒地。
在外圍的青衣人,殺敵的架勢絲毫不輸端木魚等人,動作干脆利落,不拖泥帶水。
一炷香后,三十名黑衣人無一漏網地被擊殺。青衣人里為首的一名女子走上前來,向云昭拱手行禮:“老板!”
“噗!”納蘭召剛從腰間摸出來個水壺仰頭灌水解渴,一聽這青衣女子竟然叫云昭“老板”,忍不住噴了池明哲一臉的水。
池明哲在廝殺中頭發本就亂了,這下又被噴了一臉的水,十分狼狽,瞪著納蘭召的眼神,有怒意!眾人也都看了過來,卻沒人笑。端木魚不明白納蘭召笑什么,這貨老是大驚小怪的。
“哈,哈哈哈!對,對不住!哈哈哈哈......”納蘭召想跟池明哲道歉,卻還是忍不住大笑。
云昭看了一眼納蘭召不理會他。對青衣女子吩咐道:“在林里刨個坑,把他們埋了吧!再去找塊木頭來!”
青衣女子應聲后便帶著其余十一人去忙活了。
“這些青衣人是什么人?為何叫小昭昭老板?”納蘭召剛得罪了池明哲不好搭訕,云昭那高冷的性子更不會回答他這些問題,他只能來問端木魚了。
端木魚看了看他,看在他剛剛幫了忙的份上,終還是簡短的回了他兩個字:“云衛!”
“哦!”納蘭召知道問不出來更多,而且這個答案也夠了,只是這云城人真是有意思,讓自己的侍衛叫主子“老板”,也或許是,只有小昭昭這一貫不按常理出牌的丫頭會做的事。奮力拼殺了半個時辰的納蘭召還沒緩過勁來,找了棵粗壯的竹子靠著休息,喝水。
青衣人的動作很快,一炷香后,已經在竹林里刨了個大坑,這時云昭已經在一塊木頭上刻好了幾個字,端木魚湊過去一看,是一塊墓志銘,上面寫著:“英雄,來世莫做殺手!”
端木魚把墓志銘念了一遍,發現地上有動靜,轉頭便看見地上一具“尸體”胸腔劇烈地震動了幾下,頭一歪,吐出一口黑血。
死透了!
正在休息的納蘭召又噴了一口水,他嗆咳了幾聲后無語望天,然后果斷把水壺收起,心想以后云昭在的地方絕對不能喝水,不然他哪天被水嗆死都不可知!
墓志銘這幾個字可是赤果果地昭告世人:這墓里的殺手,被反殺了!
池明哲看著他自家妹妹的杰作,只笑了笑,早就見怪不怪了。
云昭等人走后,君無邪從竹林里走出來,看著墓碑上的字,咽了一口暗血,心道:這個人他惹不起,他不惹了還不行嗎!
玉京。
一個幾乎沒有光線的暗室里,一人坐著,一人站著。
坐著的人一手端茶一手輕揭著茶杯蓋,淡聲問道:“出手了嗎?”
“出了。”站著的人垂手恭敬地回答。
坐著的人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身手如何?”
“字寫得十分俊逸,不似尋常女子筆鋒。”站著的人還是恭敬地回道。
坐著的人眉毛挑了起來,表示不解。
“她只出手寫了一句墓志銘:英雄,來世莫做殺手!”站著的人解釋道。
話落,坐著的人嗆了一口茶,許久才吐了兩個字:“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