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快？”段瑤忍不住道。
宗離輕輕捏了捏段瑤的掌心，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段瑤頓時明白過來。
這是王妃在幫他們呢！
宗離昨天晚上就已經親自動手將賬房的那些虧空全部算了出來。
段瑤也才知道，宗離哪怕不良于行，在房中悶沉了數十年，竟然也能夠有這樣的本事。
不說別的，就說三個時辰就能算清楚。這偌大王府將近十年的賬本，就是一個人物。
看來是宗離背著他已經將虧空地給了王妃，王妃只需要打個幌子，叫京兆尹的人蓋個章就行。
段瑤沒再多問些什么，而是看著跌坐在地上面露恍然的二夫人笑瞇瞇道。
“二夫人，這些年你掌管府中中饋做出了些什么事情，您想必是清清楚楚知道的吧，不知道這些年拿走的油水，短時間內補的回來嗎？”
二夫人面色蒼白，看起來比也被病痛折磨多年的宗離還要憔悴些。
“我聽不懂世子妃在說些什么，這還沒看見畫押供詞，你怎么就說這話？”
在二夫人還是一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模樣，段瑤裂開了嘴。
露出幾顆白生生的牙齒，段瑤笑瞇瞇道：“二夫人，你看看你這一副面色蒼白的模樣，只要有個眼睛的人都能猜出來你是在心虛。”
段瑤想要叉腰，才輕輕一動手就發現左手正被男人冰冷的手指捏著。
她沒有強行掙脫，只是輕輕捏了捏宗離的手掌，這才對著二夫人冷聲道。
“本妃先告訴你，你拿走的那些錢少一粒都不行！全都得給我送過來！”
“本妃的夫君，才會是御王府堂堂正正的繼承人，這些錢本來就該是我的，不過是暫時交給你們管理而已！”
話落，段瑤也沒有給二夫人一個眼神，直接推著宗離的輪椅就往御王妃的院子去了。
一路上，宗離的唇角有些壓不住的上揚。
看不見宗離面色的段瑤，卻覺得男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一定是在生氣。
她掙扎了半響，最后還是結結巴巴的開口，“那個，世子，我剛剛說你不行，只是一時之間的權宜之計，你別放在心上。”
“……”
隱藏在暗處的暗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這世子妃怎么一會兒看起來十分精明，一會兒又感覺像是腦袋缺根弦兒呢？
世子都沒有說這件事情了，而且世子還不知為何，看起來心情十分好，她怎么就突然提起這一茬。
宗離的好心情頓時煙消云散，拉平了嘴角，他冷哼一聲道。
“我都說了我行不行，還是世子妃你最清楚，所以你自己心里有數就行。”
“我肯定清楚啊！”段瑤當即道。
看當時的大小，世子還十分厲害！
聽了這話的宗離面色古井無波，只是黑漆漆的，眼中卻閃過一絲讓人難以分辨的神色。
“我的腿大概還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全部好。”
段瑤垂眸思考了會兒，“最多也就三個月吧。”
握著扶手的手指微微收緊，宗離嗯了一聲。
半響過去，宗離突然道：“御王府公中賬本不敵我私庫的三分之一。”
“我的天吶，你們家公中的賬務都已經是威遠候府的全部了！”
段瑤倒吸了一口涼氣，再次感嘆這個百年世家積累下來的財富。
“本世子的私庫也可以全部交給你掌管。”
“可是那是你的東西啊，我怎么能碰呢？”段瑤沒有絲毫猶豫就拒絕了這個提議。
宗離垂眸，半響過后，段瑤都要忘了這一回事兒，宗離卻突然道：“你剛剛在張氏面前說，御王府的東西都是我的東西，我的東西就是你的東西。”
“為什么能夠管御王府的東西，卻不愿意管理我的私庫。”
宗離的聲音很沉，聽起來和尋常時候并沒有任何差異。
可段瑤就是感覺宗離這話說的十分不對勁，像是在跟自己較勁兒一般。
不過段瑤轉念想了想，宗離這樣冷漠的性格應該不可能和她計較，一定是她想多了。
段瑤隨口答道：“我也不是要掌管御王府的東西，我只是想要把這一大筆錢財追回來，而后跟王妃討一個封賞，把這些錢存在自己身上而已。”
話落，段瑤沒有感覺氣氛出現了什么問題，只是宗離卻再也沒有開口說一個字了。
……
老王妃用了幾十年的下人，竹墨姑姑遠遠的看見宗離和段瑤，就連忙迎接上來。
“見過世子，世子妃，今日天氣陰沉，世子怎么還出來了呢？萬一被濕氣染了身子就不好了。”
段瑤笑彎了眉，這是年紀大一些長輩最喜歡的模樣。
“沒關系了，我臨出來時給世子找了一條薄毯子，他不會受涼的，長期憋在紫苑里面也不好，更何況世子都三四天沒給王妃娘娘請安了，我覺得王妃應該想世子了吧。”
竹墨掃了一眼搭載宗離膝蓋上的薄毯子，這才微微點了點頭。
“王妃今日進宮的時候都還在念叨著世子您呢，現在聽說您過來肯定特別開心。”
竹墨手指輕輕動了動到底還是沒有接過段瑤的活，而是讓段瑤親自推著宗離進了主屋。
……
看著坐在正坐上不茍言笑的老人，段瑤后退一步，俯身拜下。
“見過祖母。”
和段瑤端端正正的行禮不同，宗離只是微微頷首，“祖母。”
三夫人事實起身對著宗離和段瑤俯身一拜，“見過世子，世子妃。”
這就是皇家的規矩，哪怕眼前這兩個少年人比自己小了一輪的年齡，三夫人也只能行禮。
宗離手指輕彈，“免。”
而后過了很久，二夫人這才姍姍來遲，面色變得更加蒼白了。
段瑤撩起眸子，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二夫人的面色，隔了這么久才過來相比，剛剛是去搬救兵了吧。
只可惜宗離親自算出來的漏洞根本無懈可擊，不可能找得到任何理由反駁。
老王妃沒有來那些彎彎繞繞，而是直接發難，將一張按下了鮮紅手印的供詞直接扔在了二夫人面前。
“老二家的，說說吧，這是怎么回事？”
“本妃也沒有想到京兆尹今日辦事竟然這么爽快，本妃前腳才將人送過去，他后腳就將漏洞給本妃提供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