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正在載入系統！”

突兀的無感情中性聲音在張衣的腦海中突然響起，即將踏入黑影的他頓了頓。

什么聲音？

張衣似乎清醒了一些。

他的眼角還掛著不受控制的淚痕。

忽然，他的表情瞠目結舌，因為他發現黑暗的虛空之中突兀地出現兩個漢字！

他揉了揉自己雙眼，發現不是幻覺，便無法置信地靠近，伸手去觸碰那兩個如同紗霧組成的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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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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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衣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食指去觸碰那個紗霧般的漢字，漢字卻慢慢消失，一個古樸的陌生臉龐憑空浮現，表情相當精彩。

張衣原本點在漢字上的食指現在點在那人的下巴上。

“是你把我拉進這個地方的？”張衣皺著眉頭問著這個陌生的男人。

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都是這人施展的超凡力量嗎？

竟然可以不知不覺中控制人心，實在太可怕了。

“你是怎么發現我的？”那面容古樸的中年人笑容得體。

張衣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愕然地盯著中年人右上方的一片虛空。

那里赫然地又出現了白色紗霧般的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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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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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跟隨著張衣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左上方，什么也沒有。再回頭看，張衣還在愕然盯著自己左上方。

“你在看什么？”中年人笑容中帶著一絲好奇。

看著慢慢消失的漢字，張衣收回了自己的表情，他回以中年人一個溫和的笑容。

“我在看你媽。”

看著中年人笑容凝固，張衣心里暢快了許多。這個笑得像智障的家伙明顯是要害他，先罵人收點利息并不過分。

太可怕了，剛剛自己差點就踏進了那個看起來就相當危險的黑影之門，鬼知道真踏進去了會是什么下場。

“年輕人，面對危險的時候保持一顆平常之心，你才能找到一線生機，明白嗎？”古樸的中年人并沒有生氣，露出一副諄諄教導的模樣。

“老頭子，當有人打破了你的認知后，還要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只能證明你在心虛，明白嗎？”

“有趣的人。”

“裝模作樣的蠢貨。”

看著中年人的腦門上慢慢浮現出黑線，張衣心中明了，這家伙根本拿清醒的他沒辦法。

“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紹吧，我叫力卡，你可以稱我為‘守界靈’，世界意志的隨從。”

“叮～獲得史詩級人物卡，‘星光女士的右手’拉奇·馮。”

突兀的中性系統音在張衣的腦海中響起，這回他不會覺得是聽見幻覺了。

看來我也是帶系統穿越的穿越眾啊，都穿越了快半年了，金手指才冒出來，早干嘛去了？

不過這只能知曉他人全名和外號的“金手指”早冒出來似乎也沒什么用，也不知道這“人物卡”和“系統”還有沒有其他功能。

張衣收起思緒，看了一眼面前這個滿嘴謊言的陰險之人。

“別給自己的臉上貼金了，‘星光女士的右手’。”

“你怎么會知道星光女士！你到底是誰？！”馮的臉色大變。

“我是誰你還不清楚嗎？”張衣故弄玄虛。

他想把這個家伙無端害他的原因套出來。

“原本我還并不確定，現在看來，女士所說的破壞世界秩序穩定的異次元生物，果然就是你了。”

他的身影慢慢消失，似乎融入進了虛空之中。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闖入主次元之中的，但是你的出現必然會打破主次元維系的平衡與穩定，并給未來帶去無法想象的災難。”

“你的肌膚，你的血液，你的思想，你的氣息都在發芽，在悄然生根，但是所有的一切為時不晚。”

“你的一切一刻、一分、乃至一秒也不能夠再繼續呆在主次元的世界之中了！”

整個黑暗的虛空突然慢慢開始凝實，周圍的空間很快變為了一個扭動的血肉內臟組成的房間。

看著這鋪天蓋地地惡心場景，張衣皺緊眉頭。隨著腳下一不小心踩到一根蠕動的大腸，一陣無法言明的惡臭沖入他的鼻腔，一股反胃瞬間涌上他的喉嚨。

“嘔～”

靠，你能來點陽間的折磨嗎？

張衣瞇著眼睛想當一只鴕鳥，但是腳下黏糊糊的觸感和鼻腔里不斷涌入的惡臭，讓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你到底想怎么樣？！”張衣不堪受刑。

“呵呵呵呵。我要你離開這個世界。”

“離開萊恩世界嗎？我并不介意，但是我要做些什么？跨過那道門嗎？”

“呵呵，你應該很清楚，我指的世界并不是那個‘世界’。不過，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們繼續吧。”

整個空間忽然又化為了一片黑暗的虛空，一道黑影之門突兀地出現，它的邊緣扭曲與黑暗虛空糾纏不清。

“跨進去吧，回到屬于你的世界去吧，來自異次元的生物，你也明白，這個世界不歡迎你！”

張衣呆呆地站在那道黑影之門前，一動不動。

“回去吧，回去吧……”

一秒，兩秒……

一分鐘，兩分鐘……

就這樣，過去了整整一刻鐘，張衣任然像個木樁一樣杵在黑影之門前一動不動。

馮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

“你耍我？！”他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語氣了。

張衣抬起頭，露出一個戲謔的笑容。

“你猜？”

猛得一剎那，整個空間憤怒地劇烈震動起來，很快，再次變為了那個血肉內臟組成的惡臭房間。

……

……

……

“我錯了！我同意了，我同意了，嘔～”

沒堅持幾分鐘的張衣又敗下陣來，他捏著鼻子一陣干嘔。

“你最好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錯了，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我發誓不會再耍你了，求求你放我離開這個可怕的房間吧。”

張衣苦苦哀求，幾次干嘔下來面色都變得相當難看了。

馮相當滿意張衣的服軟，他也看得出張衣并不是裝的。

他的這片空間也不是單純地制造幻境這么簡單。

這片空間不但能映射出進入這片空間的人內心深處的情感和記憶，而且在主動地制造幻境時，也能放大進入者的負面情緒。所以，就算意志力再堅定的人，就算知道一切都是幻境，但是也仍然無法忍受這些負面情緒的折磨。

很快，由血肉內臟組成的房間化為了一片黑暗的虛空，而那道黑影之門又出現了張衣的身前。

“嘔～”張衣俯下身子，拍了拍自己胸口，“讓我緩一下。”

張衣彎著腰，喘著氣，看不見他的面容。

他保持了這個古怪的姿勢。

一秒，兩秒……

一分鐘，兩分鐘……

“你——！”馮怒不可遏，整個世界再次變化。

這次不再是血肉內臟組成的房間了，而是一個普通地、有些灰暗的房間，像一個廢棄的倉庫。

還沒等張衣暗自松一口氣，房間角落視線模糊的地方突然傳來“吱～吱～”的聲音，隨后，一大群密密麻麻的老鼠突然鉆出，一只接著又一只，奔向房間中心的張衣。

張衣慌張地環顧四周，卻發現他無處可逃，四周全是涌來的鼠潮。

張衣不是一個怕老鼠的人，但是現在他卻嚇得動彈不得，任由無數的老鼠將他淹沒。

那些老鼠從衣領袖口中鉆入他的身軀，從褲腿中鉆進他的下體，甚至在他愕然的時候，擠進他的嘴巴。

“哇～呸呸呸！”

張衣瘋狂吐著口水，雖然他明白這些都是幻覺，但是他實在是忍受不了了。

“我同意了！我同意了！讓我離開這里！讓我離開這里！”

馮沒有回應他的請求，角落依舊不斷地出現老鼠，向著已經被不斷活動的鼠群包裹成了一個“鼠山”的張衣涌去。

張衣開始在整個房間中不斷地亂竄、亂滾、上下跳動，但是所有的老鼠依然將他死死地包裹，幾乎密不透風。他不斷地慘叫不斷地求饒。

終于，似乎是馮覺得差不多了，整個房間的老鼠開始慢慢消失，灰暗的房間也慢慢化為了黑暗的虛空。

張衣依然在亂扭著上躥下跳，仿佛老鼠仍然在他身上似的。

馮也沒有第一時間喚出黑影之門，耐心地等待他恢復正常。

張衣依然在上躥下跳。

一秒，兩秒……

一分鐘，兩分鐘……

“你在干什么？！”馮憤怒地質問他。

張衣瞬間停止自己的動作，面無表情，好像剛剛在表演無實物跳大神的不是他。

黑影之門憤怒地出現，豎在張衣身前。

“讓我緩一緩？”張衣提議。

“緩你妹！”馮終于忍不住了，破口大罵。

隨即，整個空間再次發生變化。

……

……

……

張衣經歷了蜘蛛房間，蜈蚣房間，毒蛇房間后，依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賴皮模樣，抓到機會就要“緩”幾分鐘，氣得馮恨不得不顧任務地單純就為了折磨他折磨個十天半月。

“我說，你也不能真的傷害到我，要不就算了吧？”

“我多的是時間！”

能經受住反復折磨的張衣也不是因為神經大條或者意志力驚人，單純只是因為作為一名見多識廣而且飽經各種形式、各種題材文創、藝術作品洗禮的地球人，不但能承受住很高的——來自外界刺激所造成的精神崩潰闕值。而且每次折磨過后都能做到不去回味，重新開始。

“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不是你說的那個破壞主次元世界平衡與穩定的異次元人？”

張衣很清楚自己十有八九就是，雖然叫法不一樣，但是顯然他就是馮口所說的那個不屬于這個次元的異次元人。

他只是在拖延時間，“緩”一下罷了。

唉，也不知道這樣的折磨什么時候到頭，要不就從了他吧。

說不定跨過那道黑影之門真的能回到地球？

黑暗的虛空沒有回應的聲音。

張衣覺得可能有戲，繼續胡謅。

“星空女士肯定交代過你們不要傷害無辜的人吧？你這樣平白無故地把我拉進這個空間之中想害我，我罵你一句是很正常的吧？然后你就私仇公報？虧你還自稱‘守界靈’，自稱世界意志的隨從，這就是你的工作態度嗎？”

終于，馮的聲音從黑暗的虛空中傳出。

“要想自證自己的身份，那你至少要告訴我你是誰？你為什么知道女士的名字和存在？以及你為什么要假扮天空之城的學者？”

這些問題……

張衣暗自苦笑，這些問題他怎么回答。

只好硬著頭皮，回以一個溫和的笑容。

“你猜？”

……

……

……

張衣又經歷了五種幻境房間的折磨，終于，神智開始不清了。

看著已經越來越少逞口舌之快的張衣，看著他逐漸精神開始恍惚，隱藏在暗處的馮露出痛快的笑容。

而且他已經明了，真正的殺招可以放出了。

張衣恍惚之中又回到了黑暗的虛空空間中，眼前任然是那道黑影之門。

嗯？

這次他看到了黑影之門上似乎倒映著之前不存在的畫面。

“小衣！”

那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從黑影之門中傳出。

張衣懷疑自己聽錯了。

“小衣，你站在門口干嘛？進來啊？”

張衣茫然地環顧四周，這里是看著有些老舊的居民樓的過道。

“飯都好了，就等你一個了，你還傻呆在那里做什么，快進來啊。”

門內是一個穿著圍裙，頭發半白的中年婦人。

“你……”張衣喃喃自語。

“傻兒子，出去一年，就不認得媽了嗎？”母親的露出微笑。

她伸出手，就如同往年一般，自然地將張衣引進家門。

虛空無人能見的陰影之中，馮摘掉一頂不知何時出現在他頭上的滑稽的女式帽，紳士地鞠了一個躬。

“永別了，來自真正的異世界的朋友。”

張衣淚水不知為何止不住地流下，他雙目如同死了一般布滿灰色，手拉上著一團陰影之門內散發而出的黑色觸手，借著不知從而來的拉力，一步跨入了其中。

……

忽然，一道清麗的聲音在張衣耳邊響起。

“咦？老公？你在這里傻呆著做什么？”

手上的觸感讓張衣猛得驚醒。

道路、圍欄、月光樹，寂靜的黑夜，明亮的夜空。

遠處有依稀的閣樓屋頂。

而近處的眼前，出現一張稚嫩好奇的臉仰著，她的雙瞳碧綠透出勃勃生機與活力。

“呀～你這么盯著我搞得我會不好意思的。”

張衣呆呆地看著她臉龐邊浮現出的漢字。

——

序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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