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柑看到這個少年，眼睛一亮，沖他勾勾手指，少年風一樣沖進來，趴到她對面，與她臉對臉，“小仙女有什么需要解惑？”

“凡人疾苦太多，本仙寢食難安，”她左右看看，小聲說，“想下凡看看你可愿意前往。”

少年眨眨眼，后退一步，與她拉開距離。“人世險惡，你還是安分一點。”辛柑一把拽過他，兩只手順勢捏住羅樘的臉蛋直到捏變形。“你剛剛還在說為我解惑？”

“喂，喂，痛，痛。你讓我想想。”

辛柑松開手，蔫蔫的盯著窗外，不在看他。

“辛柑，”不理他，“悠然，”不理他，“小仙女，”不理他。

“女俠，我若是把你帶出去，你哥哥還不得打死我。”

“打不死，我給你上藥。”辛柑轉身把他的胳膊抱住，可憐巴巴的看著羅樘。羅樘最受不了辛柑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她，萌萌的，像家里養的小奶狗，他忍不住伸出爪子摸摸她的頭。“你的身體還得修養，你想的什么讓挨餓的人都有賺一碗飯的本事，是朝堂上那些拿著國家俸祿，坐在高位上的人該想的問題，你一個小女孩快快樂樂長大等著嫁人多好，現在有父兄、樘哥管你，將來有你的相公養你不好嗎？”辛柑失望的一甩袖子，哼，轉身就走，走幾步又回來，“這是我的房間，你出去。”推推搡搡把羅樘往外趕。

“小祖宗，小祖宗你和我說、你想做什么？”羅樘求饒一把抱住辛柑。辛柑掙不脫，瞪著羅樘。“我想賺錢。”“你缺錢嗎？我給你。”辛柑又掙扎。“好、好，你說，你說，我聽著。”“你放開我，”羅樘連忙松開手。

辛柑坐回書桌，“我和你說的沒我的允許不許告訴別人，你發誓。”“我發誓，我絕不告訴別人，如果違背誓言就讓我娶一個小媳婦一輩子聽小媳婦的話。”辛柑覺得他這個誓言怪怪的，心想一個小孩子不要和他計較了。

羅樘坐在他的對面，辛柑看看他說：“我想在江城開一間醫館，你那么看我干嘛？你看這里，很多藥材除了供應外面幾間藥鋪、軍需外很多都當野草扔掉了，外面的百姓還有很多病了無藥可醫，如果我們開醫館藥材這一塊就不愁沒有貨源。這里的大嬸很多都醫術了得，卻只能窩在這里相夫教子如果她們出去坐堂出診不是造福一方的大好事嘛？不出診也可以，帶幾個徒弟啊，也不至于手藝失傳，是不是？我先想著，租一個大一點的院落，前面是藥鋪，后面是醫館要有跌打損傷的大夫，還要有女子專科，還得有兒科的。你什么表情，什么意思，你不聽我不說了。”

“你說，你說，我是被你嚇到了。”羅樘吞咽了一口唾沫，拍拍辛柑胳膊安撫道。

“我知道說著容易做著難，一下子也不是就能做起來，首先得有錢租房子或者買房子，然后聯系大夫，這里的人不會聽我的出去坐堂出診，我就想著讓他們多收幾個徒弟，一二年以后，徒弟學成了，我就雇傭他們的徒弟，你說行不行，”她看羅樘點點頭，接著說：“這里的草藥只是一部分，還得聯系其他地方的藥材商，這也不是我一個人能做的，我需要幫手，你愿不愿意入股，你不要懷疑，你的錢都是你爹娘給你的，如果你自己賺了錢，孝敬父母、將來娶媳婦，爹娘、嫂子也會更加看中你，是不是?”羅樘在女孩期待的目光中，機械的點頭。辛柑很滿意她的反應，繼續說：“還有，我們的醫館開起來，與地方上的一些勢力就會有交集或者沖突，這還需要一個人去協調，我想哥哥可不可以。”“還是、還是先我來吧！你哥哥在忙著考書院，將來要做官，我比較自由，如果書院考不上，我就可以去參軍，這些年我也認識一些人，有些還能說上話，暫時就別告訴大哥了。”“那好吧，你知道了我的想法，咱們就是合作伙伴，我要起草一份文書，明天我們簽了，就生效。”“需要這么正規嗎?我就幫忙可以嗎？”“不可以，我不能占你便宜。”“你占吧，不要分的太清？”“那怎么行，我還要了解房屋，人工，草藥成本，做一個預算有些你得參與。”“都聽你的，等出去時我去打聽一下。”

辛柑看看對面這個有點蒙的年輕人，想了一下，說道：“我想先開一間書肆，你這又是什么表情？書肆比較容易了，租一間房子，可以雇人也可以自己看著，有書架擺點書，紙墨筆硯想辦法進一點貨，可以讓我爹、娘、哥哥寫幾幅字、畫上幾幅畫擺在書肆里，名字我都想好了‘悠然書館’你看怎么樣？”

“我問一下，你急著賺錢是在攢嫁妝嗎?”對面男孩試探著問。

“羅五，你小瞧我。”

“叫五哥，沒大沒小。”

“哥哥說只有自己強大了才能去幫助弱小的人，我要強大就是賺錢。至于嫁人，我能賺錢養自己，為什么還要嫁人。我要帶著自己賺的錢去養男人，那我找他做什么？你那又是什么表情？好了，過完年，你和哥哥去書院之前，我想把書肆開起來，你看行不行?”這一句問的羅樘心里暖暖的冒著泡泡，他感覺是一個小妻子在詢問丈夫家里的瑣事，“你看行不行？”于是他就毫無節操的點頭答應“行。”

“還有一件事，”辛柑開始支支吾吾，看看羅樘，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說：“我在書館讀書時，聽老板說，很多書生家里窮，就寫一些小冊子，放到他那里去賣，很多閨房里的千金小姐都很喜歡看，千金難求，我也寫了兩本，你去幫我賣掉好嗎？”羅樘張大了嘴，瞪大了眼，今天這番談話徹底顛覆了小仙女在他心中的形象，這個看似柔弱心中想法是多少男人也不及的呀！他看見女孩祈求的眼神看著自己，咳嗽一聲，收起自己的表情，“我要先檢查一下，如果是小黃書不可以。”辛柑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小點聲，不是了，你看了不許笑。不許和別人說。你發誓。”

“我發誓，我發誓。”羅五感覺后背在冒汗。

“你等一會。”辛柑轉身到床前，從被褥最下面，翻出兩本用手絹包著的小冊子，遞給羅樘。“不許笑，送到書齋和老板談，如果價錢不合理就拿到萬花樓給那里的管事，他們會需要。”

“你還知道萬花樓？”

“和書店老板聊天聽來的。”

“這什么老板什么話都和人家孩子說，等我出去后，把他的書館拆了。”

“你小點聲，不能被哥哥，爹娘知道?”

“辛柑，家里人是不是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苛待你？”辛柑疑惑地看著他，“那你怎么這么渴望賺錢？”

“你還小，不懂！”辛柑，拍拍少年的肩，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