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運動會上被打斷的談話,已經過很多天也沒有再聯系,雖然徐景言有很多疑問想要問劉月,但是他真的很忙,每天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兩半去兼顧生活和學業。
所以在公交車上接到吳嘉琛的電話時,聲音顯得格外疲憊,即使吳嘉琛早就不做老師了,但是在徐景言心里永遠都是他的老師。
“景言,我前段時間和大學喜歡我的學妹在一起了,可能以后會結婚到時候你一定得來啊,你最近還那么累嘛?”吳嘉琛是很擔心的,但是他明白徐景言的驕傲,多余的幫助景言是不會接受的。
“老師恭喜你了,我已經忙碌慣了,不覺得累”徐景言靠在椅背上,車窗外的燈光在他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
“那你也要注意休息,不要那么拼命遇到困難就和我說”吳嘉琛這一輩子都順風順水,要什么就有什么,想教書育人就考師范大學,一畢業就運氣爆棚當上了班主任,可沒有人的一生是順利的。
“老師你幫我介紹的家教工作就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師娘叫什么名字你還沒告訴我呢?”對于徐景言來說,吳嘉琛不光是老師還是朋友,他們之間既是師生亦是朋友。
“她叫周文玉,在做初中語文老師,她在做當年我沒做到的事。對了,她剛畢業教的第一屆學生里,有個女生也叫劉月”吳嘉琛在翻看周文玉的相冊時,偶然看到了一張畢業照,能引起吳嘉琛注意的不是照片上那些稚嫩的臉龐,而是那頁相冊翻過照片后寫的名字。
全班差不多50個人的名字密密麻麻簽在照片后,吳嘉琛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劉月這兩個字,他突然就想起了徐景言醒后說的那個同桌名字就叫劉月。
“老師我找到她了,劉月現在就和我在同一所大學”徐景言他所有的劇烈情緒都被磨平了,都被一種叫做累的東西填滿了,就像是一面平靜的湖面即使有風吹過,也吹不起一絲漣漪。
“這是什么情況?真的有這么一個人?你們還真的認識?”吳嘉琛嚇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景言不是會撒謊的人,這樣真的很嚇人。
“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我和劉月是怎么能在過去就認識的,但我們倆人的那段記憶是共同存在的,只存在于劉月和我的腦袋里”徐景言是混亂的,他不知道吳嘉琛有沒有聽懂,因為這發生的一切就好像某個奇異故事一樣。
“在聽到她名字的那一刻,我就突然認出了她,長大后的她開始和我記憶里小時候的她重合,我知道這話聽起來像是瘋了,但是我們就像是多年老友重逢一般熟悉”徐景言吐出了這段時間壓在他心里的話,如釋重負。
“你確定不會認錯人了嗎?”吳嘉琛無法接受一個應該只存在于幻想里的人,突然變成一個現實里真實存在的活生生的人。
“不會,這些年里我也遇見過相同名字的人,只有她給我這種感覺,她和我對話也不是裝出來的”徐景言這幾天甚至在想,到底是什么讓他們相識,或者說是什么媒介可以讓兩個相差一歲的人在相同的時空里見面。
如果不是發生那件事,徐景言不會休學一年,他和劉月不應該是同時上大學,他是比劉月大一屆的。在受傷后他昏迷了整整一年的時間,那么劉月在這一年里做了什么?是休學了一年還是上了一年的初中?
“我的世界觀都要崩塌了,要是真的,你們倆還挺有緣分的”吳嘉琛勉強開了個玩笑,真有個人在他講課時聽過他的課,但是吳嘉琛卻看不到她人,真是有夠驚悚的。
“我這幾天太忙了,等空下時間我得找她聊聊,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她”徐景言實在分不出神去安撫吳嘉琛,兩個人都匆匆就此掛斷了電話,給吳嘉琛一些消化這些話的空間,也給徐景言一些思考該怎么開口詢問的時間。
除卻這件打擊吳嘉琛信心和夢想的事,他這一輩子真的很好了。出生在富裕人家,少時就確定夢想并一直堅持到夢想成真,雖然放棄了夢想,但是現在開了家小公司,和大學時的學妹在一起,好像他的人生真的要好過太多人了。
吳嘉琛在做班主任時,班里的每個孩子他都喜歡,但總有一個最愛的,他最偏愛那個滿身朝氣,臉上總是掛著溫柔笑容的孩子,徐景言是他短暫教學生涯里最喜歡的孩子。
在徐景言受傷昏迷的一年時間里,無論是看著日漸消瘦的徐媽媽,還是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得意學生,他的心都在揪著疼,有時疼的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沒有一日不在質問自己,如果提早發現,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可是沒有如果也沒有后悔的余地,吳嘉琛只是一個人他做不到就別,他只能后知后覺得發現自己竟錯的那么離譜,原來那些笑容是假裝的,藏在那張笑容下的臉早就已經淚流滿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