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涼風瑟瑟,今夜的汴州城,格外的冷。
汴州將軍府中,陸遠坐在院子中,心神不寧,好似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一般。
陸遠遙望天空明月,腦海里回想起黃昏時的那一吻,不由的露出癡癡的傻笑。
不知從何處飄來一道涼風,擁抱似的飄向陸遠。
陸遠感到身上傳來一陣寒冷,不由的打了個冷顫,奇怪道,“怎么回事,我竟然會感覺到冷,好奇怪。”
陸遠打了個哈欠,向著房間里走去。
那一道涼風不知為何,竟是停留在院子中,遲遲不肯離去,直到陸遠陷入了沉眠,涼風詭異的飄進了房間,飄向陸遠。
涼風瑟瑟,一滴明亮掉落泥土,無人知道,這一滴明亮究竟是什么。
一夜人凄涼,無處話悲傷。
明月照我心,明亮道我情。
第二日,汴州將軍府中,飯桌上,陸衛(wèi)見陸遠一臉的憔悴,還有些心不在焉。
不由的有些擔心,問道,“遠兒,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陸遠依舊夾著菜,仿佛未曾聽見一般,恍若癡傻。
陸衛(wèi)眉頭一皺,大喝一聲,“遠兒!”
陸遠堪堪醒轉,看向陸衛(wèi),“爹,怎么了?你叫我?”
“遠兒,是出什么事了嗎?”陸衛(wèi)擔心的問道。
“啊,沒事啊,我吃飽了,我去找婉兒了?!标戇h隨口敷衍一聲,隨即站起身,往外面走。
陸衛(wèi)臉上露出擔心之色,陸遠這精神狀態(tài),明顯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這讓他怎么能不擔心。
不久,一道黑甲人走了進來,“將軍,您有何事吩咐?”
“幫我看著遠兒,我心神不寧,感覺他會出事?!标懶l(wèi)冷冷道,眼中閃過一抹兇光。
“是?!焙诩兹嘶貞宦?,隨后漸漸消失了身影。
陸衛(wèi)眉頭緊皺,心中狂跳,有些不安,隨后語氣冰冷道,“要是誰敢動我兒子,老子一定宰了他,不管是誰!”
此時陸衛(wèi)眼神似兇獸,身上殺氣不自覺的涌了出來。
‘千里走單騎,一槍定江山。
將軍血浮屠,腳下百萬尸?!?
這是當年陸衛(wèi)在戰(zhàn)場時的傳說,自從回了汴州城,沉穩(wěn)幾年,當年的鐵血心性也是磨滅了不少。
在這一刻,陸衛(wèi)又仿佛是回到了幾年前的戰(zhàn)場,戰(zhàn)場人屠之名,已經(jīng)被人淡忘。
汴州只知將軍名,不知沙場人屠號。
汴州城,林府。
陸遠到了這后,發(fā)現(xiàn)門口掛著白綾,門口家丁穿著白衣,頭戴白布。
心中沒來由的一陣驚慌,急忙跑到門口家丁面前,著急問道,“怎么了?你們林府怎么了?婉兒在里面嗎?”
家丁搖頭悲嘆,臉上掛著哀傷,“小姐,小姐,小姐她……死了?!?
陸遠慌得退后三步,眼神有些恍惚,臉上露出不敢置信。
隨后,陸遠快步走在家丁身前,嘶啞的大吼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一定是騙我的,婉兒明明昨晚才好好的,怎么可能死呢?一定是你騙我的對不對,對不對!”
陸遠大吼道,雙手緊緊抓著家丁雙臂,臉上露出兇狠,眼睛紅的嚇人,竟是宛如兇獸一般。
“啊,疼,兄弟放手,放手啊你。”家丁哀嚎道,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一旁的家丁見陸遠仿佛是瘋了,趕忙抓起一根棍子向著陸遠頭上砸去,厲聲喝道,“此乃林府,豈容宵小放肆?!?
嘭,棍子迎聲而斷。
兩個家丁都是一臉驚恐的看著陸遠,甚至那個正痛苦的家丁都是霎那間失了神。
就在這時,因為門外吵鬧,林家人走了出來。
第一眼便看到陸遠那恍如兇獸的模樣,當即也是被嚇了一跳。
隨后趕忙走到陸遠身前,大聲喊道,“陸兄,陸兄你沒事吧?”
陸遠被這一聲大喊給回了神,看到眼前男子,臉上帶著一絲期許,立即開口問道,“林兄,婉兒是不是沒事,婉兒是不是在和我玩捉迷藏?”
林家人看到陸遠臉上的僥幸,不忍打擊,但事實如此,就算自己不說,陸遠也遲早會知道。
“陸兄,婉兒她,她昨晚被人害了,你進去見見她最后一面吧?!绷旨胰藝@息道。
陸遠聞言,身子不穩(wěn),跌倒在地,臉上露出崩潰之色,嘴邊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婉兒怎么可能死呢,明明昨晚還好好的。”
林家人嘆了口氣,走過去扶起陸遠,寬慰道,“陸兄,進去見婉兒最后一面吧,她生前最喜歡的就是你了。”
陸遠聞言,當即站了起來,慌亂的奔向林府,林家人見此,搖頭一嘆,臉上也是掛著悲痛之色。
林府大堂內,躺著一個棺材,一眾林家老人站在棺材旁,一陣的唉聲嘆氣。
陸遠沖了進來,大喊道,“婉兒在哪?婉兒在哪?婉兒不可能死的,絕對不可能死的?!?
一旁本來一臉悲傷的中年男人,見到?jīng)_進來的陸遠后,眼中閃過殺意和憤怒,大步跨到陸遠身前。
“你還有臉來?要不是你,婉兒怎么可能會死,你有什么臉來見婉兒!”中年男子一巴掌扇在陸遠臉上,語氣中帶著痛恨。
陸遠被這一巴掌扇的清醒了些,看到眼前醒目的棺材,心中一陣失神,一臉恍惚的走向棺材。
“你沒臉去看婉兒,你給老子滾!”中年男人憤恨道,正要動手。
一旁的老人立馬呵斥道,“林英住手,不得出手。”
“長老你!”林英不敢置信的看著老人。
老人嘆了口氣,微微的搖了搖頭,“林英,人死不能復生,就算你打死陸遠,林婉她也活不過來,但是你若是打了陸遠,那陸將軍會放過林家嗎?”
林英臉色陰晴不定,有些失魂落魄道,“可,可是死的是我的女兒啊?!?
“林英你先避一避吧,為了林家,你不能沖動?!崩先艘荒樌淠馈?
林英慘淡一笑,背脊突然彎曲了不少,整個人宛如失了魂一般,緩緩離開了這里。
老人見此,只能嘆氣,別無他法。
世間沒有善惡,弱便是原罪。
陸遠恍惚的走到棺材旁,看到棺材里躺著的林婉,心神頓時崩潰,口中吐出一口心血,臉色變得蒼白。
“不,不可能,不可能,婉兒不可能會死,不可能!”陸遠發(fā)了瘋的大吼大叫,宛如癲狂。
在場的林府人都是沉沉一嘆。
過了許久,陸遠才平靜下來,緩緩走到棺材旁,目光溫柔的看著棺材里的林婉,低下頭輕輕的親了林婉的額頭,語氣溫柔道,
“婉兒,你一定是累壞了,所以才睡覺的對嗎?你等著陸哥哥,陸哥哥幫你殺了壞人,就去陪你?!?
說完話,陸遠眼睛逐漸變得血紅,聲音宛如撕裂聲,聲音低沉的問道,“是誰,是誰害了婉兒?”
有人想說話,但卻被林家長老給一眼瞪了回去。
林家長老上前兩步,猶豫了下,開口道,“陸公子,人死不能復生,我們還是讓婉兒漂漂亮亮的上路吧?!?
陸遠轉過頭,血紅的雙眼盯著林家長老,身形一瞬,來到林家長老身前,一把掐著林家長老脖子,提了起來,
“告訴我,是誰?”陸遠聲音低沉,眼神冷漠,身上的殺意爆發(fā)出來。
林家長老心神惶恐,說道,“是三皇子,昨夜是三皇子的人把婉兒的尸體帶了回來?!?
陸遠放下林家長老,轉身向著府外走去,聲音緩緩響起,“婉兒在睡覺,別吵著她,等我回來。”
陸遠出了林府,迎面的便是一臉沉重的陸衛(wèi)。
“遠兒,跟我回去?!标懶l(wèi)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陸遠血紅的雙眼冰冷的看了陸衛(wèi)一眼,“讓開。”
說完,陸遠繼續(xù)邁步,陸衛(wèi)擋在陸遠身前,冷哼一聲,“哼,逆子,老子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讓開?!标戇h還是冰冷的重復著這一句。
“哼,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嗎?敢違抗老子的話。”陸衛(wèi)一聲冷哼,一記掌刀砍在陸遠后頸。
陸遠身形不穩(wěn),就欲要倒下,但隨即又是穩(wěn)穩(wěn)站住,陸衛(wèi)眼中閃過驚疑,同時也有一抹心疼,陸遠這樣子,明顯是快要走火入魔的征兆。
陸遠抬起頭看著陸衛(wèi),眼中帶著哀求,“爹,我求求你,你讓我過去好嗎?我答應過婉兒,我一定會保護她一輩子的,但現(xiàn)在她被人害了,我一定要替她報仇?!?
陸衛(wèi)沉沉一嘆,沉聲道,“遠兒,你可想好了,那可是三皇子,你如此可算是欺君犯上,就算是三皇子把你殺了,爹也說不出個什么來?!?
“我知道,但,大丈夫生于天地,應肩扛天,腳踩地,有所為有所不為,這是爹教給我的話?!标戇h淡淡道,血紅的眼中露出堅定神色。
“你真的想好了嗎?你這一去,也許再也回不來了,就為了個女人值得嗎?”陸衛(wèi)一臉沉重的問道。
陸遠轉頭看了一眼林府,臉上閃過一抹溫柔,堅定道,“值得,婉兒是我一生所有的溫柔?!?
陸衛(wèi)愣愣的看了一眼陸遠,仿佛是看到了當年的自己,隨即搖頭嘆道,“你想清楚就好,爹今天在教你一句話,
男兒在世,不求仙神,不懼鬼魔,但求無愧于心。
男兒有志凌八方,也許人間萬古流。
身死道消終不悔,黃泉九幽莫回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