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兔崽子,你們是在拆家嗎?老子和老太公正喝茶呢,就被你們兩個兔崽子給驚擾了?!币簧泶┤A貴的肥胖中年人,龍行虎步的從后院走了出來。
手中把玩著兩顆紫金珠,嘎嘎的直作響。
趙光趙雷兩人看到走出了的中年人,腦袋都是齊齊一縮,眼中閃過畏懼神色。
這中年人便是趙家家主,趙大富,在家中兇威赫赫,無人敢反駁。
“家主,這不是有人找茬嗎?我們肯定要捍衛趙家的顏面啊?!壁w雷縮了縮腦袋,有些畏懼的說道。
“對啊,家主,這不賴我們,是他上門找茬,還踢壞了我們趙家大門。”趙光低著頭,唯唯諾諾的說道。
難以想象,剛才兇狠的二人現在竟變得如此唯唯諾諾。
陳偉看到這肥胖的中年人,心中泛起疑惑,他記得幾年前,趙家家主并非是眼前之人啊,難道這幾年趙家發生了什么大變故?
“沒用的東西,這么久了,也沒把他殺了,反而鬧的府中不得安寧?!壁w大富罵道,瞪了趙雷趙光兩人一眼。
趙光趙雷兩人把頭低下,根本不敢反駁。
陳偉見此,放肆的嘲笑道,“真特么笑死二爺了,兩個男人竟然如此怕一個中年胖子,這胖子該不會走兩步都喘氣吧?”
陳偉張狂大笑,臉上的嘲弄之色毫不掩飾。
趙光趙雷二人聽此言,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略帶佩服的看了陳偉一眼。
敢如此說趙大富,屬實牛逼,就是不知道會死的有多慘了。
趙大富狹長的兩眼一瞇,瞇成了一條縫,看向陳偉,淡淡的問道,“你是何人?來我趙府所為何事?又為何踹壞我趙府大門?”
趙大富語氣中透著寒冷,仿佛能擾人心神,讓人心生恐懼。
趙家在場的年輕人皆是心中膽顫,不由的低下了頭,根本不敢看趙大富一眼。
陳偉眼中閃過一絲驚懼,語氣帶著些許顫抖的說道,“席霖一家可是你們所殺?”
趙大富臉上露出疑惑之色,問道,“席霖是誰?”
陳偉聽聞此言,見趙大富臉上不似作假,心中生疑,難道不是趙家?
但下一刻,便看到趙光趙雷兩人那驚慌的眼神,陳偉心中又是肯定了下來,席霖不過是普通人,殺他一家根本用不了幾個高手。
趙大富也是看到趙光趙雷二人閃躲的眼神,臉色逐漸陰沉。
冷冷的問道,“趙光趙雷,你們說說,這席霖是誰?”
趙光趙雷二人聽言,當即嚇得跪在地上,惶恐道,“家主,席霖是風雨樓掌柜,我二人見風雨樓生意頗好,想收購風雨樓,為家族所用。
但沒想到,那席霖不知好歹,不肯賣給我們趙家,如此不識抬舉,不尊趙家之人,實在是該死。”
趙大富聽完,微微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看著趙雷趙光二人。
趙雷趙光二人見此笑容,背后冷汗直冒,身體都在顫抖。
“好膽,做事不向我匯報,這是看不起我這個家主嗎?”趙大富雙眼一瞇,手中紫金球彈出。
嘭!二人齊齊倒飛,雙眼泛白,口吐鮮血,撞倒在院墻上面,明顯是受傷不輕。
其他的年輕人見此,都是狠狠的咽了咽口水,有些畏懼的看了趙大富一眼,隨即便低下了頭,心中惶恐。
陳偉見此,心中驚訝,這胖子真狠,對自己族人都如此之狠。
趙大富又是轉頭看向陳偉,“雖是他們二人殺人在先,但他們畢竟是我族人,我不能殺他們。”
陳偉眼神凝重,握緊手中長刀,臉上露出謹慎之色。
“兄弟之仇不能不報,這二人我必殺!”陳偉語氣鏗鏘的說道。
趙大富聞言一笑,盯著陳偉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和你商量?”
陳偉眼中閃過疑惑,剛才趙大富出手傷趙雷趙光二人,不就是在向他示好嗎?
還沒容陳偉多想,趙大富手中紫金球再次彈出,掠向陳偉。
噗!陳偉倒飛而去,口中吐出大片鮮血,鮮血中還帶有碎裂的肺片。
陳偉飛出趙府,跌落在外面大街上,人事不省,鼻尖出氣多進氣少,明顯是活不久了。
趙大富淡淡笑了笑,搖頭道,“這年頭啊,怎么那么少的人能看清自己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夠資格和我趙大富商量嗎?”
“下人死了,你們收拾收拾吧,這大門也換一下,換個更大的?!壁w大富隨口吩咐道,隨即搓著紫金球,緩緩的走向內院。
內院中,一個老人坐在涼亭中,正悠閑的品茶下棋。
“大富啊,不是跟太公保證不輕易出手嗎?”老人搖頭笑道。
趙大富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太公,這不是有人不識趣嗎?這趙家雖然是我們趙族的分支,但也不能這般被人欺負啊,這不是丟了我們趙族的臉嗎?”
“唉,你呀,真不知怎么說你好。”老人搖頭嘆道。
“哎呀,太公,就出一次手而已,況且這人就是個螻蟻,就算是一掌拍死也沒什么大事?!壁w大富嘿嘿笑道,臉上露出一絲靦腆。
根本無人想到,剛才還威風凜凜的趙大富,現在卻是和個孩子一般,臉上透露出一絲孩童的純真。
老人搖頭一笑,淡淡道,“大富啊,荒州的帝皇天命將現,你一定要得到。在未出來之前,你一定要隱藏身份,避免消息走漏?!?
“知道了,太公,你已經說了不下八百遍了?!壁w大富摳了摳頭,很不耐煩的說道。
老人見此,心中無奈,搖了搖頭,對此很無奈,只得心中嘆息,“大富啊,我們這一脈就只有靠你了,為了這帝皇天命,我們一脈可謂是耗盡了底蘊,若是失敗,我們這一脈將再無出頭之日?!?
趙大富走到涼亭外的池塘邊,坐在池塘邊上,脫下鞋子,把腳放入池塘,蕩起了雙腳。
也在這時,趙大富胖臉緩緩變化,不到片刻,便變成了個少年,臉上透著稚嫩和天真。
老人見趙大富如此,心中又是沉沉一嘆,“若非主脈做的太絕,太公著實不想讓你如此勞累,
你本天真,奈何世道炎涼,
你喜平靜,奈何家族相爭,
你愿和平,奈何神州動蕩。
大富啊,這時代就是一艘巨輪,你不想動,你不想爭,這巨輪就會推著你走。
那有愿不愿意,那有情不情愿,因為這便是世道,這便是人生啊。
大富,快點成長吧,我們一脈需要你,太公也需要你,太公真希望能看到你長成參天巨樹的那天。”
趙大富不知老人心中所嘆所想,依舊雙腳蕩漾池面,小院內,一些小鳥飛到趙大富頭上,最后竟是緩緩趴在哪里。
趙大富見此,嘿嘿直笑,根本看不出一點兇險與狠辣。
我本良善,奈何世道逼我。
世道皆如此,人生亦如此。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內院中恢復了平靜,老人品茶下棋,少年池邊嬉戲,溫馨而又和睦,無人舍得打擾其平靜。
趙府外,陸衛帶著一隊親兵,急促趕來。
趕來之時,便看到陳偉身受重傷的躺在趙府門外,已經昏迷了過去,臉上慘白,毫無一絲血色。
陸衛嘆息一聲,悲嘆道,“唉,這江湖又是為何?這世道又是為何?”
“把陳兄背起來,送去風雨樓吧,讓陳兄親人見他最后一面吧?!标懶l對著身后親兵吩咐道。
親兵緩緩背起陳偉,臉上帶著沉重,有些猶豫的說道,“將軍,這人怕是活不到去風雨樓了。”
陸衛一聽,沉沉一嘆,“唉,送過去吧,即便身死,也要讓陳兄親人見最后一面吧?!?
嘆完,陸衛轉身離去,背影有些落寞,嘴邊低聲喃喃道,“趙兄走了,席兄走了,現在陳兄也走了,當年的幾個熟識,現在還剩下幾個呢?
人生寂寥,熟識無倆,江湖路遠,無人為伴,實屬無趣,無趣啊?!?
說完,陸衛沉沉一嘆,挺直的脊背也是不知覺的彎了幾分,眼中閃過一絲滄桑之色。
陸衛口中的趙兄乃是幾年前趙家的家主之子,但其后與其父一同身死。
幾個親兵見將軍如此,也是心中閃過幾許悲痛。
“走吧,我們走快點,興許還能見上家人一面,現在這世道,人命如草芥,今日刀尖滾,明日墳中躺?!庇H兵頭搖頭嘆道。
幾個親兵背起陳偉,疾步的向著風雨樓走去。
也就在此時,風雨樓中,陳憐心神一緊,心里開始發慌,似是什么要失去了一般。
陳憐摸了摸自己心口,臉上帶著焦急,慌亂道,“我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心慌?”
小佩見陳憐如此慌亂,也是有些擔心,急忙跑到陳憐身邊,查看起陳憐周身。
陳憐抓起小佩的手,臉上驚慌,眼眶逐漸發紅,似是要哭出來一般,“小佩,我不知道為什么,我心里好慌,好像什么要失去了一樣。”
“小姐,你別嚇小佩。”小佩也是眼眶發紅,泫然欲泣道。
“小佩,我要出去走走,我要出去?!标悜z慌張道,隨即拉著小佩跑出了風雨樓。
樓上的郭子清,眉目微微一皺,神念撒開,籠罩了整個汴州城。
一瞬后,便看到了快要死的陳偉。
郭子清臉上生疑,右手一揮,一道白霧玄氣掠向陳偉。
陳偉臉上泛起一絲血色,本快要飄飛的魂魄被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