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詭異的是，其余人就仿佛著魔一般，雙眼緊緊仰望著靖天帝，臉上帶著濃濃的狂熱與崇敬。

靖天帝笑容漸變，臉上露出兇芒，“混世神魔，不過如此。萬載過去，毫無長進。”

“萬載？我們見過？你到底是誰？”郭子清心中無比疑惑，這就像是有一層迷霧籠罩。

“我不過一介路人罷了。”靖天帝不欲多說，只是臉上帶著清晰的不屑。

“六道無極，天地重開，散！”郭子清嘴角微念，身上出現一道白光，四肢漸漸恢復知覺。

“六道決？”靖天帝略帶驚疑的看了一眼。

“你認識？你到底是什么人？”郭子清眼神深邃的盯著靖天帝。

“天狗食日，天貓吞月，江海倒流，風卷云涌，寒冬花開，人間浮屠。那時，你來天宮，我等你，混世神魔，郭子清。”靖天帝袖袍一卷，地上眾人紛紛消失。

做罷，就欲憑空踏步回到宮殿。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那那么容易，接我一招，再走不遲。”郭子清怒吼一聲。

六道無極，天地重開，鬼面修羅，現！

郭子清上空出現一道三頭六臂之象，一面莊重，一面慈悲，一面憤怒，周身呈現異象，人間煉獄，浮尸萬里。

嚓！

修羅象怒喝一聲，六掌拍出。

天地出現道道裂縫，裂縫中暗無邊際，宛如混沌。

靖天帝沒有轉身，腳步緩慢而又平穩，嘴角依舊帶笑，面色如常，毫無一絲變化。

“子清你太弱了，待你走出一半時，方能讓我有另眼一看之地。”

掌印拍在靖天帝身后半尺，半尺之距，猶如天淵，掌印消散，就連一道烈風都沒有拍在靖天帝身上。

“苦海無涯，羽化登仙，你……”郭子清臉上驚疑不定，不敢置信也不想相信的看向靖天帝。

突然，靖天帝開始大笑，笑聲中充滿嘲諷，‘天’吶，‘天’吶，‘天’吶，笑死人了，若非天太低，靖天早臨天，哈哈哈哈，不過如此，不過如此啊。”

郭子清沒有說話，只是一臉凝重的望著那半空中宛如癲狂的靖天帝。

人間有仙，靖天一帝，不負盛名。

片刻后，靖天帝步入九重宮闕，云霧環繞，宮闕漸漸消散，無影無蹤，不知去向，不知來處。

直到此時，郭子清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氣，“這人，非仙卻勝似仙，若非……，此人早臨天，可憐，可悲，可嘆。”

人間無敵如何，勝仙亦又如何，不破此天，終歸黃土。

待你萬載之后，又有何人記得，人間有仙，靖天一帝。

而在萬里高空之上，本應消失的九重宮闕隱于九天，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從中傳出，似期待似憤怒，又似悲切。

“混世出，天地覆，萬年一輪回。

天有窮盡時，當為破天日。”

………………

一場春雨，迎來一片花開。

白駒過隙，時間飛逝。

滴答，滴答，滴答。

枝葉動情彎腰，露水絕情離開，落入土地，消失無蹤。

“今年的春來的有些早了。”玲瓏悅耳的聲音響起，似水滴噠聲，似清泉劃過山石，劃過心頭。

馬車簾緩緩掀開，玉人映入眼簾，膚如脂玉，眉目彎彎如天上皓月，雙眼如繁星，嘴角淺笑，似九天仙子落凡塵，仙氣之中帶有一絲人間煙火。

皓月當空，繁星點綴。

東有佳人，一笑傾城，一笑傾國。

“小姐，春天早點來，不是很好嗎，今年的纏花也差不多要開了吧。”馬車上，丫鬟小佩開口道，說起纏花，主仆二人眼中都是帶著喜愛。

馬車旗桿上標有陳家字號，而這東靈境也只有一個陳家，陳家有女，名為陳憐，天姿國色，惹人生憐，惹王候折腰。

“說的也是，今年的賞花節，也許會格外熱鬧。”陳憐滿懷期待的開口道。

“小姐，為什么今年的賞花節會格外熱鬧啊？”小佩疑惑的問道。

“前幾日，我聽爹爹說，天山走出了個蓋世強者，甚至能與那傳說中的靖天帝一戰，而這些時日，已經引的很多英雄豪杰紛紛踏足東靈境，只為了尋那位強者。”陳憐說道。

“尋他做什么？”小佩不解的問道。

“有人為名，有人為利，世間繁瑣，不過如是。”陳憐說道。

“小姐，那要是我們能請到這尊強者，是不是小姐你就不用委身于楊家了？”小佩臉上浮現一抹喜意。

陳憐沒有說話，只是目光略微暗淡，自己此次出城不就是為了尋找這一位強者嗎，但此等強者那有那么好找。

況且，就算找到了，他會幫我嗎？就算幫我，我又拿什么去報答呢？

陳家也只是在東靈境有些勢力，可一旦出了東靈境，那可就真的什么都算不上了。

這次，也是因為神州頂尖家族楊家一位公子看上了陳憐，隨后便想要迎娶陳憐。

陳憐自是不愿，但那楊家公子竟以陳家滅族以威脅，讓陳憐不得不妥協。

這次聽聞爹爹說起這事，也是為了心中最后一道曙光，若是能求得這位強者幫助，那一切都可化解。

“唉。”陳憐哀嘆一聲，心中徒增些許悲哀之意。

“陳小姐，你是要去哪里？為何不和相公說一聲，相公好陪你一路。”馬車后，傳來幾道馬蹄聲。

青衣青年一馬當先，攔在馬車前面，右手拉住馬韁，高高躍起，希律律，驚的馬車一陣顫動，此舉便是在示威。

青年臉帶輕佻之意，雙眼露出侵略神色，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甚至還舔了舔自己嘴唇。

陳憐主仆二人臉上閃過驚慌，緩緩穩住了自己身形，這才說道，“楊公子，我只是出城游玩，擔不得楊公子煩勞。”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去找那位神秘的強者嗎，你以為你找到了哪位強者，他就會幫你嗎？就算他幫你，我楊家又何曾怕過他？前月，我祖父與那神秘強者大戰三百回合，不分高下，若非是天帝降臨，我祖父早就把他打死了。”楊家公子猖狂道。

“你以為就他能幫你嗎，笑話，做我楊青的女人不會委屈了你，等你嫁過來，你也算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事后，就連你陳家也可在東靈境稱尊。”

聽完這話，陳憐心中一片死灰，是啊，就算那位強者幫我，他又怎能抵擋得住龐大的楊家。

“楊公子，能否容我思索幾日，再行給你答復。”陳憐說道。

“可以，三日后，我會攜聘禮趕往陳家，那時我祖父也會來給我們證婚，請陳小姐好好思索，莫要自誤，我楊青得不到的那就毀了。”楊青冷漠的開口道，隨后騎著馬頭也不回離開了。

待到楊青走后，陳憐跌坐在馬車上，渾身無力，只感覺心中一陣悲哀。

生為明月，非是我錯。

“小姐……”小佩眼角帶淚，語氣里帶著哭腔。

“小佩，我沒事的，家族女子不都是如此嗎？”陳憐自嘲道。

“走吧，回去了。”

小佩哭著鼻子點了點頭，隨后拉起韁繩，就欲返回。

突然，一道東西砸落的聲音響起，只見馬車前方，一位清秀少年從空中砸落而下，正巧不巧的落在馬車前方。

突然出現的少年，把主仆二人的視線都引了過去。

“小姐，你看，有人從空中摔下來了。”小佩擦掉眼淚，開口道，宛如黃鶯啼叫，嘰嘰喳喳，卻不顯得吵鬧。

陳憐見此少年，不知為何，整個人都是呆住了，心中無端的感覺十分的熟悉，心臟也跳的越來越快，就連臉蛋都開始變得紅潤。

陳憐略微驚慌的摸了摸自己臉頰，拿出鏡子照了照，暗暗自語道，“我這是怎么了？怎么會臉紅？怎么會感覺那人無比的熟悉？”

而砸落的少年也緩緩起身，旁若無人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臉上帶著疑惑。

“我這是怎么了，心中怎會沒來由的一陣悸動，又仿佛有一股淡淡的悲傷，還有一絲喜悅與急切。”郭子清心中思索。

真是很怪，他不知為何，鬼使神差的飛到此地，又鬼使神差的想要直接砸落下來，奇了怪哉，怪了奇哉。

隨即不經意的一眼看到了坐在馬車上照著鏡子的陳憐，神情竟是一愣，心中仿佛有什么要破繭而出。

陳憐也似是感覺到目光一般，與郭子清對望，一眼似有千年。

佳人絕世，少年絕世。

兩人都是齊齊愣住了，嘴巴張了張，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臉怎么紅了，你是不是生病了？”小佩緊張的大叫道。

這突然的大叫把兩人都是驚醒了，陳憐羞澀的低下頭，不敢抬頭看郭子清，心中只感覺一陣莫名的喜悅。

郭子清心中也是感覺很奇怪，自己仿佛是很熟悉這女子。

郭子清揉了揉自己腦袋，“這是怎么了，這幾日見的人怎么都感覺很熟悉，但確確實實是沒有見過啊。”

“小姐，你臉怎么紅了啊，而且還越來越紅了，不會真的是生病了吧？”小佩又是一陣關心道，把陳憐說的越發羞憤。

“哎呀，小佩，住嘴，別多話。”陳憐大聲道，這形象神似羞后的憤怒。

“抱歉，子清魯莽，打擾了姑娘清靜，子清這就離去。”郭子清抱拳致歉道。

說完，郭子清就欲轉身離去。

陳憐見此連忙著急的喊道，“等等，公子。”

“姑娘有事？”郭子清望著陳憐，陳憐本消散了幾分的紅臉又是越發紅潤。

“公子，可愿跟我回家？”陳憐說完，腦海中仿佛炸了一般。

“我這是說的什么啊？我說的什么啊？我怎么會說出這種話？陳憐啊陳憐，你到底是怎么了，這么不知羞的話你也能說出口。”陳憐腦海中天人交戰。

“不了，我還要游歷山河，四海為家，就不打擾姑娘了。”郭子清很干脆的回道。

說完，就轉身離去了。

陳憐看到郭子清離去的背影，只感覺心中空落落的，忍不住大喊道，“公子，你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郭子清笑了笑，暗自道，“怎么可能？我郭子清怎么可能跟你回家？除非我傻逼了。”

莫道人傻逼，傻逼竟是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