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慕容狂頓時火大了，往前走了幾步，站在慕容青風(fēng)面前，戳著他的腦門罵道：“不知道你三天兩頭潛進(jìn)王府看望慕容雪，不知道你想著把孟娟從府上偷走，還是不知道你的心思沒有半點(diǎn)在大業(yè)上？”

蹬蹬蹬！

慕容青風(fēng)往后退了幾步，沒想到這些事情爹原來都知道，而且連自己要把二娘從府上偷走的事都知道。

挫敗感襲上胸口，此刻的他覺得自己非常失敗，失敗得想找個地洞鉆進(jìn)去，把自己藏起來讓爹找不到。

慕容狂心疼地閉上眼睛，用力捶打著胸口，踉蹌著步子坐下身來。睜開那雙迷蒙的雙眼，看向滿臉挫敗的慕容青風(fēng)，他的心比被刀割還疼。

“爹既然都知道了，為何不處置兒子？”慕容青風(fēng)緩緩地抬起頭來，看向滿臉心疼的爹，知道自己的沒用傷害了這個做父親的心。

慕容狂閉上眼睛搖搖頭，很是沒力地說道：“青風(fēng)，你是我的兒子，唯一的兒子。我的目地不是要處置你，而是希望你有出息。你知道爹的想法，爹這么做都是希望你的將來能夠真正的出人頭地，而不是像爹現(xiàn)在這樣，要被龍家的人踩在腳下。說句不好聽的，那些知道皇家秘密的人有幾個能活下來的。你看看，那些以前跟爹共事的老臣，還有幾個仍舊在朝野之中？帝王的爭奪，向來都是無聲的戰(zhàn)爭，見仁見智，見血要命！我就是不想成為下一代帝王的犧牲品，這些年來才會如此努力為你爭奪。”

撲通！

慕容青風(fēng)上前幾步跪倒在爹面前，給爹磕上三個響頭，才又開口說了話：“爹，是兒子辜負(fù)了您，可，兒子真不是做帝王的料，您又何必……”

啪！

話沒說完，慕容狂響亮的耳光打在他臉上，頓見臉上浮現(xiàn)出清晰的五爪印，一半臉都火辣的痛。

“不管是不是，你是我慕容狂唯一的兒子，這就是你的命，所以你必須是做，還得認(rèn)命地把事情做得更好。”慕容狂拽住他的衣領(lǐng)，命令著這個讓他傷透心的兒子。

野心，這就是爹的野心。他要將這份野心強(qiáng)加到自己身上，身為他的兒子，慕容青風(fēng)沒有說‘不’的資格。吸了吸鼻子，他只能認(rèn)同地點(diǎn)點(diǎn)頭。

拽住衣領(lǐng)的手漸漸松開，慕容狂壓下火氣，將身子靠在椅子上，他警告道：“若以后再聽到你在爹面前說這樣的喪氣話，爹不會讓過你，你娘也會因為教子無方受到嚴(yán)厲的懲罰。”

“不！爹，兒子以后再也不敢了。”慕容青風(fēng)知道爹說得到就做得到，他不能讓娘受罪。

“起來吧！”慕容狂抬抬手，終于看到兒子眼中的害怕，慶幸還有可以壓住兒子的把柄。

慕容青風(fēng)站起來，顫顫栗栗地站在一邊，不敢再惹爹不高興。

不過，即便是如此，慕容狂也沒打算繼續(xù)放任兒子的作為，再次用命令的口吻說道：“從今年往后，在爹沒有指令的情況下，不許你在踏進(jìn)嘯王府的大門，更不許你再偷偷去看望慕容雪。”

“爹……”慕容青風(fēng)想反駁，被爹的一個怒瞪又閉上了嘴。

“別再惹我生氣，有時間多顧顧自己的事業(yè)。女兒畢竟是女兒，你沒聽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更何況……”慕容狂嘴里嘀咕，卻是欲言又止地看向兒子。

慕容青風(fēng)豎起耳朵，覺得爹后面的話，肯定跟雪兒有更大的聯(lián)系，所以爹才沒繼續(xù)說下去。

書房后面，潛入相府的慕容雪三人將兩人剛才說的話都聽在耳里。文墨同情地看向慕容雪，慕容雪若有所思地想著慕容狂剛才沒說完的話。

難道自己并非慕容狂的親生女兒，才會讓他毫無顧忌，對自己下手如此狠毒？

就連小錦都懷疑慕容狂沒說完的話，只是，這地方不宜久留。若不是隔壁院子正吵鬧著，他們不可能不被武功高強(qiáng)的慕容狂發(fā)現(xiàn)。

既然不是久留之地，文墨朝慕容雪做了個離開的手勢，小錦帶著慕容雪往最隱蔽的路線去往孟娟的住所。

經(jīng)過昨夜，孟娟的院子外面對了幾名守衛(wèi)，里面也多了幾個丫頭。不過，在屋子服侍的還是芙兒。芙兒見相爺對孟娟態(tài)度轉(zhuǎn)變，也變得熱情許多。為她擦了藥，又端上她喜歡吃的糕點(diǎn)。

“芙兒，你也累了一天，坐下來跟我一起吃吧？”孟娟知道芙兒是逼不得已，她從未怪過這個丫頭。

孟娟對待芙兒的態(tài)度總是那么溫柔，反倒讓芙兒覺得不好意思起來。站在旁邊沒有挪動步子，她心里依舊擔(dān)心夫人的人。

“難道你忘了相爺說過的話？”見芙兒無動于衷地站在那里，孟娟只能把慕容狂給擺出來。

“是！”芙兒再傻都能聽明白孟娟的意思，膽怯地走過去坐下。看著桌上美味的糕點(diǎn)，早就餓了的她一個勁吞口水。

“吃吧！吃飽了就回去休息，大夫說只要別碰到傷口，不會有什么事的。”孟娟為芙兒夾了幾塊糕點(diǎn)，知道在相府做丫頭非常地不容易。

芙兒點(diǎn)頭吃著，先把五臟廟填飽，誰知道下半夜夫人會不會來折騰？或者還會出現(xiàn)其他狀況。

院子里安靜下來，到了這個時辰，相府的燈都會按規(guī)矩黑下一半，這邊也不例外。外面的下人熄滅了走廊一半的燈，那些原來在院子里守著的下人，得到孟娟的允許，也都紛紛回去了下人房。

那么多年習(xí)慣了這種生活，突然多了那么人使喚，還真讓孟娟覺得很不習(xí)慣。撤了下人，也讓吃飽的芙兒下去休息，她進(jìn)了房間關(guān)上房門。

咯吱！

房門剛關(guān)上，窗戶開了。

她以為是被風(fēng)吹開的，走過去要關(guān)上，就見從窗戶里一下跳出來兩個人。一個是小錦，另一個則是蒙著黑紗的慕容雪。

“娘……”慕容雪哭著上前兩步就跪在了地上。

“雪……雪兒……”孟娟萬萬沒想到，外面多了那么多守衛(wèi)，女兒怎么能靠近這間屋子。

“娘，都是雪兒不好，雪兒沒保護(hù)好娘，讓娘受驚了。”慕容雪抱著孟娟的褲腳哭了起來。

孟娟將慕容雪扶起身，小聲地安慰著女兒：“別，別哭了，傻孩子，娘沒事了。今兒青風(fēng)請了福瑞堂的大夫過來，大夫醫(yī)術(shù)真是伸了。敷了他們開的藥，不僅傷口不痛了，還很快結(jié)了疤。那大夫說，幸好匕首沒傷到心臟，否則大羅神仙都救不了。”

福瑞堂？

聽到這三個字，小錦和慕容雪對視一眼，心里都明白是木休派過來的人，難怪娘看上去氣色都好了不少。

孟娟盯著慕容雪的臉，看到臉上的黑紗，知道青風(fēng)并沒撒謊，三爺對雪兒并不好。手，顫抖著摘下雪兒臉上的絲巾，她雙腿發(fā)軟地坐了下去。

“夫人！”小錦快手地扶著孟娟坐下。

孟娟心疼地握著胸口，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指著慕容雪的臉，想著自己的無能，忍不住痛哭起來。

“娘！”慕容雪看到娘哭成這樣，也傷心起來。

院子外，剛剛回到屋子的芙兒聽到哭聲，擔(dān)心孟娟又出個什么意外，小跑著來到門口掐門：“姨娘，您怎么了？”

聽到芙兒的聲音，慕容雪和小錦跳出窗外躲起來。孟娟捂著胸口，深深地吸了口氣，才稍微有力地站起身，走到門口給芙兒打開房門。

“姨娘，是不是傷口痛了？”看門看到孟娟滿臉淚水，又見她捂著胸口，芙兒擔(dān)心地問道。

嗯！

孟娟點(diǎn)點(diǎn)頭，心口痛得扯到傷口，不知道是不是傷口裂開了？她覺得有些黏糊，很不舒服地扯了扯衣服。

“來，芙兒給您看看。”芙兒扶著孟娟走到床邊，為她脫了衣服，看到結(jié)疤不久的傷口滲出了血，焦急地從旁邊柜子里拿出大夫留下的藥，輕手地為她敷上，嘴里嘮叨起來：“姨娘，大夫都說了，您不能傷心動氣。看，傷口才剛剛愈合，疤都沒結(jié)嚴(yán)實(shí)。您這不是在折騰別人，是在折騰自己。若是讓小姐看到您這樣，她定要傷心死了。”

孟娟深深地吸了口氣，藥涂抹在傷口上涼絲絲的，半點(diǎn)痛楚都感覺不到。可，她的心還是痛的，雪兒的那張臉徹底地毀了，恐怕在世華佗也無能為力了。

“芙兒，你說一個女人若是臉被毀了，今后的日子該怎么過？”她痛心地問芙兒。

芙兒即刻停住手中的動作，知道自己多嘴讓孟娟傷了心，便是連連解釋：“姨娘，您是不是又聽到了什么風(fēng)言風(fēng)語。那些話不能信的，三爺若真不喜歡小姐，還會留她在府上嗎？”

是啊！

既然不喜歡為何還不好自己趕走？

芙兒是個丫頭自然會這么想，可，慕容雪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價值遠(yuǎn)遠(yuǎn)大枕邊人。

三爺要的是什么，就連身邊的文墨都很很清楚。

諷刺一笑，她捂著鼻子，怕酸酸的鼻息聲會引來芙兒注意，強(qiáng)忍著想哭的沖動，靜靜地聽著里面談話。

文墨偷偷看著慕容雪的目光滲滿了同情，那日只要稍微對三爺撒個謊，慕容雪就不會弄成這樣。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shí)，孟娟都看到了，看到慕容雪的那張臉，之所以三爺不將她趕出王府，定是還有利用價值。

男人不都是這樣嗎？就像自己也都一樣。

孟娟沉默下來，木訥地看著窗戶口，知道女兒肯定還沒走，她還想跟女兒說會話，也不知道下次見面會等到什么時候？

“行了，傷口敷了藥，您就躺在床上好好休息，我看我還是在這邊守著好了。”芙兒整理著剛剛換下來的紗布，不放心地打算留在這個過夜。

“不……不用。”孟娟激動地坐起身來，若是芙兒留在這里，就不能跟女兒說話了。只是，她的過于激動引來了芙兒奇怪的眼神，讓她不得不按捺住激動，靠在床上放慢語調(diào)說道：“這些年我都習(xí)慣了，若是屋子里多了人，我會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