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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8

他們在南京下關過長江,冬季的長江木葉下落,水流滯緩,渡口邊枯黃的蘆葦在風中簌簌作響。江面很陰冷,輪渡上只有撐在頭頂的涼棚,冷風從沒有封閉的四圍往里灌。澧蘭卻興致不減,她盡力向遠處了望,周翰問她看什么,她說想看看燕子磯。

“為什么?”

“洪武大帝不是要用它做秤砣,稱我江山有幾多嗎?”

“在那邊,方向錯了。”周翰懶洋洋地說,他笑她方向感太差,澧蘭也跟著嬌俏地笑。周翰慶幸他跟著來,輪渡上很多人都注視這個美麗的女孩兒。江面上的風太涼了,他從后面雙手交抱,把澧蘭環在懷里,他看澧蘭紅了臉,就說,“你不用多想,天太冷,我取取暖。”其實他想得更多,他已經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輪渡靠岸,澧蘭要回轉身準備下船,她頭剛轉過來,唇就碰到周翰的嘴,他早就俯下頭來等她入彀。他握著她的手,微笑著看他害羞的女孩兒,一路牽她到浦口車站。

澧蘭疑惑周翰為什么讓家人買了三個頭等臥鋪包廂,他們只帶了男、女各一個仆役。他們上了津浦線的火車,周翰說,“我跟你一個包廂。”

“不好吧。”

“放心,我不會侵犯你,我怕晚上不安全。”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擔心家人們閑話。”

“隨便他們怎么說。顧忌太多,反而不成事。你早晚都是我妻子,不要太在意。你不是那個意思?那你希望我......?”

澧蘭緋紅了臉,不理他,周翰微笑。他一向很忙,他們很少能單獨在一起,此刻周翰沒有事務纏身,人就不那么嚴肅了,他逗著澧蘭說話。他問她學校里的功課,最喜歡什么課程,不喜歡什么功課,不上課的時候都做什么?她說最喜歡騎馬課,這倒是令他吃驚,她那樣柔婉的女孩兒居然喜歡騎馬,她總有讓他驚奇的事。

“為什么?”

“我騎馬的時候會想起中世紀的騎士們,披著甲胄,拿著長矛和劍為了榮譽而戰。我還會想起亞瑟王的圓桌騎士、十字軍東征,還有三大騎士團。可惜不讓騎得太快。”

周翰笑著看她。

“你知道在騎士的冊封典禮上,領主或主教怎么說嗎?”

周翰搖頭。

“Be without fear in the face of your enemies. Be brave and upright that God may love thee. Speak the truth even if it leads to your death. Safeguard the helpless. That is your oath. And that so you remember it. Rise a knight!我看到這些話時,心潮澎湃。”

“你這么輕盈柔和的身體里居然裹著一顆雄心。”周翰牽開嘴角笑笑,“騎馬的時候小心,別摔著。”

“放心,不會有事,我騎了很多年。”

“很多年?你在中西女塾,不過一年半。”

“我剛到英國時,父親就讓我學騎馬。所以很多年。”

周翰想他真是低估了他的小妻子,她這樣的貴族教育,放眼國內恐怕也沒幾個吧,周翰很自豪。

“倒沒有不喜歡的功課,但我不喜歡體育課上擲鉛球。不知道為什么要讓女生扔鉛球,鉛球太大,很沉,手都握不住,我生怕砸了腳,更別說沒力氣扔出去。”澧蘭不由得嘟嘟嘴。周翰掩不住臉上的笑意,她這嬌滴滴的小樣子扔鉛球?太為難她了。

澧蘭說她課余時間會看書,彈琴、畫畫、寫字。“你喜歡看什么樣的書,不喜歡什么書?”他打算好好問問,沒準會有讓他更驚奇的事。

“我喜歡司各特、大仲馬、狄更斯的歷史小說,還有那些游俠傳,比如《史記》里的《游俠列傳》、《刺客列傳》,唐傳奇里的《虬髯客傳》、《聶隱娘》、《紅線》。還喜歡紀曉嵐的《閱微草堂》,還有《三俠五義》、《小五義》。”

周翰眼里帶著笑意。

“我最不喜歡司湯達的《紅與黑》。”

“怎么?”

“人物的性格太矯情,太脆弱,我閱讀時總有想扔了它的沖動,可父親說做事要有始有終,所以就忍了。”

周翰心里暗笑,是啊,他這有魏晉風度、林下風氣的妻子,怎會如那些普通閨閣女子般傷春悲秋、矯揉造作?曠達穎悟、瀟灑從容才是她的性格,她嫻雅的外表下居然有男子的力量和爽朗,周翰喜歡得不得了。

“那么畫呢?”

“中國畫,我最喜歡朱耷、徐渭、鄭板橋、吳昌碩的畫。”

周翰暗道,果然。

“西洋畫嗎,最喜歡印象派和后印象派,莫奈、馬奈、德加、畢沙羅、雷諾阿、西斯萊、塞尚、都喜歡,最喜歡梵高,我認為印象派的畫家無出其右者。嗯,還喜歡維也納分離派的古斯塔夫.克里姆特。其實文藝復興時期的畫家我也喜歡,比如波提切利、提香、拉斐爾、安吉利科、喬萬尼.貝里尼、格列柯,哎呀,喜歡的畫家太多了,還有荷蘭的倫勃朗、西班牙的委拉斯凱茲、戈雅;藍騎士的康定斯基,表現主義的愛德華·蒙克。”

周翰對西洋畫史不是很熟,等閑下來讓澧蘭給他補補課,倒不錯。

“對了,我不喜歡后印象派的高更。”

“怎么?”

“他的色彩運用其實很好,他那些描繪塔西堤島的畫美極了,只是我不喜歡他的人品。”

“怎么了?”

“嗯……他很自私,拋妻棄子、傷害朋友。你知道毛姆的《月亮和六便士》就是以高更為原型的。前年才出版的書,我哥哥寄給我的。”澧蘭想周翰大概沒看過這本書。

“噢,我看你的字很好,很漂亮的簪花小楷。”

“其實,我本來想學瘦金體,母親不許,說女孩子寫瘦金體未免挑撻了些。”

“沒事,我讓!”周翰笑笑。

“你信基督教嗎?”周翰問。

“不信!”

“為什么?”她一直都在教會學校里讀書,居然不信教!

“如果要信奉一種信念,我一定先透徹了解它,尤其是宗教信仰。我不愿盲信,它要能說服我。不過我喜愛由基督教產生的那些藝術,比如繪畫、雕塑、建筑。我因為要了解這些藝術,倒是把舊約和新約通讀了幾遍。”

周翰感到自己撿到寶貝了,他一開始喜歡她,是因為她的容貌和風度,他現在更喜歡澧蘭的才學、頭腦和性格。“那祈禱的時候,你怎么辦。”

“我就裝裝相。”

周翰扯開嘴角。

“你信嗎?周翰哥哥?”澧蘭知道圣約翰大學也是教會學校。

“不!我本來擔心你信教,我也許要遷就一下。”周翰伸手摸一下她的秀發,“我做了個多么正確的決定!”

“什么?”

“和你定親!”周翰看著她雪白的兩腮透出粉色來。

靜默了一會兒,澧蘭說她每周二還會去上梅.帕契的鋼琴課。

“你一個人單獨跟他上課?”

“沒有,”澧蘭知道他介意,“以前,母親、鄭媽陪著我,現在姑母讓周媽、魯媽陪我去。”

“他會碰你的手嗎?”

“偶爾會指點一下,更多的時候老師都是用說的。”

“澧蘭,我不喜歡別人碰你,你是我的,只屬于我。”

淡淡的紅暈再次泛上面頰,她低頭弄衣服,小聲說,“我知道了,我會避免的。”

“澧蘭,你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他突然問,他猜大概是在鬧紅一舸,他為她遮擋烈日時。

她沒想到他會問這個,臉上緋紅,像抹了胭脂,停了一下,含羞說,“在輯里村關帝廟前,你看我的時候。”

太出乎他意料了,她居然一開始就喜歡他,而且這么坦白。周翰突然坐過去,“怎么了?”澧蘭奇怪,周翰的吻直接印在她唇上。他先憐愛地輕觸她的上、下唇,然后開始吸吮,他激烈得幾乎令她喘不過氣來。去它的禁忌吧,她雖然小,吻應該還可以承受吧。天天地憋來憋去,折磨死他。女孩在他懷里閉著眼,顫抖著,輕喘著,絲毫不拒絕,他聽得見她劇烈的心跳。他控制住自己,再繼續下去,恐怕要犯錯。他把她轉過去,從后面抱著她,親她的秀發,嗅她清新的處子氣息。他把手牢牢地固在她腰間,壓抑著不要上移。

“快點長大,澧蘭,嫁給我,我要你。”

周翰一直抱著她,一會兒跟她說話,一會兒親吻她,他問了些什么澧蘭全弄不清,他的聲音比平時柔和許多。她暈暈乎乎、斷斷續續地回答他,周翰臉上始終掛著微笑,他明白他聰穎的小妻子此時為何昏了頭。

寂寂荒山、莽莽平原從窗外掠過,暮色四合,車廂里漸漸暗下來,他們隱在昏暗中,周翰并不急著打開燈。車窗外也是一片暗夜,間或有一星半點的燈火閃現。當他們路過小站時,站臺上的燈光掠過周翰的臉,他英挺的輪廓從黑暗中浮現出來,澧蘭著迷地看著他。他的懷抱真溫暖,她把雙手繞到他背后,環住他的腰,她要與他一世相守,不分離。

他們去吃飯,然后分別去洗漱,回來后,澧蘭沖周翰道了聲晚安,就和衣而臥。周翰看她沒蓋被子,“怎么不蓋被,不冷嗎?”

“我有點嫌它不干凈。”澧蘭猶豫了一下。

“好在今天沒穿西裝,”周翰把自己的長袍脫下來,“你蓋我的衣服。我蓋被,我不嫌臟。”他走過去,把長袍蓋在澧蘭身上。

“周翰哥哥,你快去躺下,不冷嗎?”澧蘭對俯下身來看著自己的周翰說。

“冷!幫我暖暖好不好?”周翰把澧蘭往里推了推,突然掀開袍子,就躺了進去。他的女孩兒面頰透出霞色來,那霞色越來越濃。她閉著眼,低著頭,雙手隔在兩人中間。周翰把她的手拉下來,捧著她的頭向后仰去,他的嘴再次吻上她的唇......周翰從長袍里迅速退出來,他到對面的床上仰面躺下,什么也不蓋。過了好久,澧蘭聽他說,“澧蘭,元宵節回南潯過好嗎?我們去看燈。我來BJ接你。”

“嗯。哥哥,你蓋上被子,好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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