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晴鳶從露臺出來，轉(zhuǎn)了一圈也沒看到北山措的人，便想著去衛(wèi)生間那邊找找看，正走過去的路上，卻聽到拐角處好像有什么熟悉的聲音，沒露頭，先站在一旁聽著

“請你讓開”

“別呀，我話還沒說完呢，請?zhí)嫖夜残∈惆。补材銈兗遥K于靠上了一條大船哈哈哈”

“怎么不說話呢？你還是這般沒禮貌，不知道別人恭喜你，要回答謝謝的嗎？”

“好，我謝謝你”

“哎呀，大侄子客氣了，畢竟我也是你母親的舊友不是？”

“不要提我母親”

“生氣啦？我可記得梅羽在世的時候?qū)δ悴⒉缓醚剑趺茨愕故沁@么護著她，果真是親兒子呀，還真是孝順呢”

“你……”

“北山，冷靜”萬晴鳶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兩步?jīng)_了過去，用自己的小巴掌包住了北山措攥起來的拳頭，又上前一步，把北山措擋在身后，自己面對著那個老女人

“方才您說到禮貌的問題，我也聽到了幾句，您說北山?jīng)]回答您，不懂禮貌，可您這樣子往人傷口上捅刀子，不知道又是從哪里學來的禮貌？紅燈區(qū)嗎？”

“萬晴鳶！你就是這樣同長輩說話的？”那女人轉(zhuǎn)過臉來，張著紅唇

“同長輩說話當然不是這樣，我方才是在同某低端生物說話，怕它聽不懂，所以才簡單直白些”

“我懶得同你們這些沒教養(yǎng)的小孩子說話，哼”因為萬晴鳶的阻攔，那女人酒杯里的酒灑了半杯，還剩下一些，也在猛烈搖晃著

“這些可別浪費了”萬晴鳶一把奪過來，從女人頭上澆下

“沒教養(yǎng)？不知道您是指我搶閨蜜男朋友呢？還是不擇手段嫁入豪門呢？又或是天天夜里被一堆小男生圍著呢……”萬晴鳶湊近了這張早已松弛的臉

“不過，這些我可都沒做過呢，我沒記錯的話，好像您才有這些本領吧”這女人對著萬晴鳶的臉，也不敢大聲喘氣，只臉上五顏六色地變換著

“阿姨，請等一下”萬晴鳶話說完了，那女人快步就想離開，手腕卻被北山措一把鉗住了，她應聲回頭，北山措把手里的酒也倒了下去，這女人身上白的、紅的，兩種酒痕交雜著，落在另外兩人的眼里，倒有些美麗。

“你還好吧，不要為這種不值得的人生氣，我們這次這樣捉弄她了，想來……”萬晴鳶踉蹌了兩步，身子被拉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接著感覺到了后背上兩只有力的胳膊環(huán)擁著。

“謝謝你”北山措分明沒出聲，可萬晴鳶卻聽到了他的話

“那個，我…我…”

“我們出去說”北山措沒等萬晴鳶把話說完，拉著她到了酒店外面。

粼濱市本就濱海，陳媛專門選了靠近海邊的一個酒店舉辦宴會，一是僻靜，二是也能欣賞海上的美景。為了夜里能看得清，陳媛特意在海岸邊裝了半圈的燈，不很明亮，但朦朦朧朧的，才不會喧賓奪主。

“你認真聽過海的聲音嗎？”

“啊？”萬晴鳶本以為北山措拉她出來，會是什么深情告白，想著海邊的告白還算浪漫，說不定還會有個深情的吻，可沒想到，這人卻問她聽沒聽過海，

“你聽”北山措從萬晴鳶的身后伸出手來，捂住了她的兩只眼睛

萬晴鳶看不見一點兒亮，只好閉上眼睛，去聽海的聲音。有郵輪的汽笛聲、有呼呼的風聲、接下來才是忽然變大，又忽然遠去的海浪聲，怪不得有些人助眠要聽潮汐的聲音，這聲音聽起來確實很讓人放松。

“我聽到了，海的聲音”

“那就多聽一會兒吧”兩人走得遠了一些，酒店那邊的聲音傳不過來，可那邊的燈火卻是看得清清楚楚，萬晴鳶聽海的時候，北山措清楚地看到了那些汽車一輛一輛地駛離酒店，那些車燈一點點地消失，手心的溫暖也一點一點地蔓延。

“我聽好了”雖然這聲音很讓人沉醉，可看不見光，萬晴鳶還是有些不舒服，便上手去扒拉捂著她的手，北山措放下手來，并肩同萬晴鳶站著

“今天好像沒看到抒姐姐啊”萬晴鳶看了北山措一眼，她知道，他們中間，還是有個北山抒的

“我看見了”北山措閉著眼，

“哦哦”萬晴鳶應了一聲，明明是自己起的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也開始擔心北山措要說些什么了

“她和鮑獻帆在一起，雖然是笑著，但我知道她笑得不開心”

“那，你還是要……”還是要去把她搶過來嗎？萬晴鳶沒說出口

“對，我一定要分開他們，好在就要結束了”

“那分開之后呢？你要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嗎？”

北山措睜開眼，看了看海，又轉(zhuǎn)過頭來，看了看萬晴鳶

“我不知道，從前我是這樣想的，可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我好像體會到了獨自生活的快樂，像你之前說的那樣，我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光。就算是兩個人一起，也該是陪伴，而不是附屬，不是時時刻刻都要綁在一起”

萬晴鳶雖然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可聽到北山措能這樣說，欣慰了不少

“萬晴鳶，你是真的很喜歡我嗎？”

岸邊的一個人影動了一下，但張張嘴，沒說出來，這個“萬晴鳶”，到底是指之前的風韻呢，還是現(xiàn)在的自己呢？

“那你能告訴我喜歡是什么感覺嗎？我之前以為我對阿姐的愛是喜歡，知道這樣不對，所以我拼命想隱藏，可是后來和你相處地多了，我發(fā)現(xiàn)好像不是那樣的，你喜歡我，可你卻從來沒有強迫我，也沒有一直想占有我，反而是相見時很高興，不見時有些想念，危險時會想去保護，開心時會想去分享，是這樣嗎？”

萬晴鳶沒談過戀愛，確實不知道喜歡是什么感覺，但是聽到北山措的描述，她發(fā)現(xiàn)，這些日子，自己對于他好像就是這樣的感覺吧，那八成就是喜歡吧，所以點了點頭。

“我懂了，謝謝”北山措沖著萬晴鳶笑了一下，還是那樣真誠的笑，然后邁著長腿，從沙灘上走到了公路上，

“去哪里啊？”萬晴鳶還在原地，沖著那人影大喊

“該回家啦”北山措沒回頭，徑直地走著，今夜這風吹地心里舒坦極了

萬晴鳶看了看手機，竟然有十多個未接電話，手機開了靜音，一個都沒聽到，又看了看時間，好像宴會還沒結束吧，怎么就要回家了。一抬頭，北山措已經(jīng)走出去好遠了，岸邊也沒什么人了，脫下高跟鞋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