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銀之鑰的感知范圍突然出現(xiàn)了一追一逃的男女,陳郁輕嘴角勾起笑意。
這么多天,總算遇到活人了!
不容易啊!
從儲物戒中隨意取出一把劍。
不管如何,先找人問問吧,以兩人的談話來看,那女人顯然更合適。
哧!
劍身插入肉體的聲音在寂靜中很是刺耳。
女人正逃著,身后突然沒了動靜,神識探出一看,一個身穿銀白色長袍的男子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那人手中的劍尖上滴著血。
追她的男人腦袋已經(jīng)被洞穿一個大洞倒地身亡。
還未等女人開口說話,那劍已經(jīng)橫在她的脖子上,冰冷的劍身讓她將口中的話都憋了回去。
“我問,你答,活命,懂?”男人溫和笑著。
看著他臉上那莫名的笑容,女人不知為何感到絲絲寒意。
她連忙點頭,很識趣地沒有大吵大鬧,安靜等待著陳郁輕的提問。
啪嗒!
啪嗒!
奇怪的踏地聲傳來。
“唔!!”
女人神識一探,險些嚇得叫出聲,她連忙捂上嘴巴。
三米高又是魚頭人身的達貢顯然把她嚇了一跳,但她居然沒有叫出聲,心理素質(zhì)還算不錯。
也許是因為橫在脖子上的劍吧?
“這里是哪?”陳郁輕提問了。
“死…死寂城。”
女人好像沒想到陳郁輕會問這個問題,她愣了下才回答。
這人好奇怪,明明在死寂城里卻還問這里是哪,他們是怎么進來的?
陳郁輕自然注意到了女人的異樣,不過他也并未在意,而是連續(xù)問了好多問題,女人都老實回答了。
原來這里是死寂塵中唯一的幸存者聚集地,一座不知誰修建的巨大城池,名字就叫死寂城。
很多人想過逃出這里,但最終他們都會在荒涼的土地中無功而返,最終都會聚集到這唯一的城池中。
死寂城中真正體現(xiàn)了什么叫弱肉強食,但在真氣無法動用的情況之下,人們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方法進行爭斗。
這也是城外的尸體身上都有刀槍棍棒痕跡的原因。
也因此,人數(shù)就成了強弱的關(guān)鍵,一些修士們自發(fā)組織起來,在這死寂城中形成了一個個勢力,但大多都是男修士為了自身欲望壓榨女修士。
女修士在這死寂城中毫無地位,完全成為了男修們發(fā)泄欲望的工具。
這個被陳郁輕救下的女人就是因為不愿再忍受那無盡無休的凌辱才逃出來,與其像牲畜一樣活著,還不如早點兒去死。
而她之所以能逃出來,只是因為奴役她的那個勢力并不算大,只有區(qū)區(qū)十余個男修士,還有幾個女修沒有逃出來。
死寂城最大的勢力可是有著足足數(shù)千人,里面甚至有六七重天的存在。
他們放到外面無一不是一方強者,但如今也只能在這死寂城中茍延殘喘,放縱丑陋的欲望。
也不是沒有修為強大的女修士,可惜在這不能動用真氣的地方,她們也只能屈從于那數(shù)量龐大的男修勢力。
甚至他們還會過得更慘,因為修為的強大,他們往往能激起那些修為低下的男修們心底的征服欲,被凌辱的次數(shù)往往比別的女修還多。
當然,也有良心未泯的男修,但在這沒有規(guī)則的地方,即使他們想做什么也根本抵抗不了根深蒂固的勢力。
久而久之,這死寂城就成了男幸存者們的欲望之地,女幸存者們的災(zāi)難。
——
什么是人?欲望滿身。
——
原始社會?
陳郁輕想到了這個詞語。
失去了修為,失去了道德的約束,這死寂城中是什么樣他都能猜到。
想殺人就殺人,想要女人就搶,想要寶貝就奪……
這里生活的人早已不能稱為人了,他們已經(jīng)成為了動物。
人和動物最大的區(qū)別就是懂得克制自己的欲望,現(xiàn)在這死寂城中的人顯然已經(jīng)失去了這一點。
大致了解到這里,陳郁輕收回劍,一直掛著的笑意中有些譏諷。
紫琉璃的神色也有些復(fù)雜,顯然沒想到這死寂塵中居然會是這般光景。
這里的人不想辦法出去,反而淪落成了欲望的奴隸。
她之前還想過這死寂塵中會不會有恐怖的存在,比如吞天噬地的妖獸,或是無邊無盡的殺陣。
但她從未想過真正恐怖的是絕望下的人類本身。
這里沒有危險,甚至什么都沒有,只有荒蕪的土地和死寂的黑暗,但也正因如此,誕生了真正恐怖的怪物們。
那種怪物,名為絕望。
……
陳郁輕倒是沒想紫琉璃那么多,畢竟他不是女人,沒有那么感性。
他只從女人洋洋灑灑的敘述中提取出了一個事實:
這里沒有人出去過,所有人最后都會困死在這里,包括那些在外面不可一世的七重天修士。
至于這里為什么沒有八重天,笑話,八重天動輒穿梭數(shù)千萬米,怎么可能被死寂塵追上。
如果陳郁輕本體恢復(fù),使用銀之鑰也能做到這個范圍,也不至于被困在這里。
但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了,他已經(jīng)進來了,即使本體恢復(fù),銀之鑰也不一定能穿梭到外面。
而且本體恢復(fù)遙遙無期,在此之前,他只能另想辦法。
像死寂城里那些人一樣坐以待斃?
抱歉,他陳郁輕寧愿站著死,不愿跪著生,如果他走不出這里,他寧愿像城外那些枯骨一樣埋葬在沙石中。
——這是他身為穿越者的覺悟,也是他和那些放棄希望放縱欲望的修士最大的不同。
陳郁輕身形一躍,跳到達貢肩膀上與紫琉璃并肩。
“你想過出去嗎?”陳郁輕最后問了女人一個問題。
那女人愣了愣,這個問題她數(shù)年前剛進入死寂城時無時不刻都在想。
但是后來,這個愿望早已淹沒在那無盡的凌辱中,她的想法漸漸變成了逃出那恐怖的囚籠。
好一會兒,她微弱的聲音才傳入陳郁輕的耳中。
“當然想,這里沒有人不想吧……”她笑了,笑得很凄美。
說話時看向那漆黑的天空,就好像看到了不知在何處的故土,有絲絲晶瑩掛上眼眶。
“是嗎?”
聽到她的回答,陳郁輕嘴角又掛上那熟悉的笑意。
——莫名的自信。
“跟上來吧,如果你真的想的話……除了我,我相信沒有人有本事帶你出去。”
“你想出去,別的人也會想。但總有人不想,那些不想出去的人會永遠留在這里,在這里,我是他們的王。”
……
“你可以叫我,黃衣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