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郁輕覺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

他和紫琉璃被攔住了。

‘葉子’一張可愛的小臉此時滿是與年齡不符的凝重，葉子已經被陳郁輕強制沉睡了過去，現在是陳郁輕在使用葉子的身體。

陳郁輕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老嫗，暗嘆自己還是小瞧了八重天的手段。

一旁的紫琉璃感受到老嫗的氣息，心里也是震動不已，一雙妖艷的眼幾乎迷成了一條縫。

她很緊張！

陳郁輕和紫琉璃都沒有做什么戒備的動作，因為那沒有任何意義。

在八重天的面前，他們這樣的低階修士做什么都是徒勞的。

而在三人對面。

老嫗看起來七八十歲的樣子，滿頭銀發，臉上密布皺紋，一雙眼睛很是渾濁，可那渾濁的眼睛望向兩人時卻讓兩人如芒在背。

凌厲！

江芷看著面前的三人卻沒有急著動作，而是暗暗觀察著。

她從那櫻花樹開始尋找，每個方向都大范圍空間轉移了數次，龐大的神識幾乎搜遍了整個天劍門的所屬區域，總算找到了一個有些奇怪的女孩兒。

只要有異狀她自然不會放過，待她真的轉移到這個女孩兒面前，出現在她視線里的卻是三個人，除了小女孩兒還有一黃袍，一黑袍兩人，這讓她很是詫異。

居然有人能屏蔽她八重天的神識，要知道八重天可是這個大陸頂尖的存在，她以前可從沒遇到過可以屏蔽她神識的人或物，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然后她看見了黃袍人那身下的觸手，一切都能解釋了。

‘就是他了吧。’她覺得自己找到了……

找到了她的道侶陽毅變成怪物的原因。

能做出如此詭異莫名的事，那本身就更該詭異，能屏蔽她的神識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你的狀態很有趣。”

江芷開口了，蒼老的聲音聽著沒什么氣力，卻讓周圍的空氣都顫動扭曲。

她的話是對‘葉子’說的。

陳郁輕沒有回應她的話，腦中心思急轉，思考著對策，但他現在真可謂是油盡燈枯。

‘難道還要用黑皮書？’

那樣他可能就真的回不來了！

還有什么？

銀之鑰？不行。

黃衣？現在用不了。

系統？用不了。

該死！

該死！

陳郁輕覺得自己真的大意了，他把這個世界想得太簡單。

江芷等了許久都沒等到任何回應：“不說話？那么……”

她話沒說完，舉起滿是褶皺的右手。

陳郁輕還未反應過來。

嗡！！

紫琉璃身體陡然消失，波動聲傳來，眨眼間已經被老嫗握住脖子提在空中。

毫無抵抗之力。

！！

斗篷帽子滑落，露出一妖嬈嫵媚的臉龐，紫琉璃臉色漲紅，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只是死死瞪著老嫗。

她此時真氣被封，身體被空間禁錮，除了瞪著眼什么都做不了。

見紫琉璃被抓住，陳郁輕只好放出神念：‘你要如何？’

他此時也有些束手無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沒想到居然是個小姑娘，長得還不錯，可惜太弱了。”老嫗卻沒有理會陳郁輕，而是看著露出真容的紫琉璃。

這妖嬈的臉，比她年輕時還要漂亮，再聯想到如今垂垂老矣的自己……

她抬起另一只手。

噗！

噗！

“唔！！”

紫琉璃吃痛，臉上冒出兩條三指寬的血痕，老嫗幾乎將她整張臉剝了下來！

那張原本傾國傾城的臉此時猙獰可怖。

“這樣不就好看多了。”老嫗古井無波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布滿褶皺的嘴角微微咧起。

年輕時，她是南華界最美的女修士，并不是因為她長得艷壓群芳，而是因為比她好看的……都死了。

紫琉璃臉上火燎般的痛！

但她沒有做出痛苦的表情，那雙染血的眼眸依然死死瞪著老嫗。

她就是這樣，不會向敵人屈服。

“你還要瞪？！”老嫗被惹惱了，“我讓你瞪！”

噗嗤！！

她一只手指狠狠插進了紫琉璃的眼眶。

“唔！！”喉嚨發出痛苦的哀鳴。

攪動！

攪動！

一根根連接的神經斷開。

鮮血順著老嫗蒼老的手臂滑落。

“你繼續瞪啊！賤人！”老嫗嘴角咧地更開了。

劇痛！

眼中傳來撕裂的疼痛，不斷刺激著紫琉璃的腦神經，她的眼球已經被老嫗狠狠扒出了眼眶。

那器官被摘除的疼痛終于讓紫琉璃喉嚨發出嗚嗚的痛苦聲。

這是折磨。

殘酷的折磨！

陳郁輕又在干嘛呢？

他在憤怒？痛苦？吶喊？

都沒有。

陳郁輕緊緊盯著痛苦哀鳴的紫琉璃，表面上沒有任何情緒顯露。

徒勞的憤怒沒有任何意義，男人的憤怒都要像是火山一般，噴發時會將敵人燃燒殆盡。

怒火要藏在心里！

火山噴發之前總是寧靜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心中已是熱焰涌動。

他阻止不了老嫗，但他可以拉著她去死。

只待一個機會……

‘琉璃，別怕，你現在承受的痛苦，我都會一一奉還給她。’

他緊緊盯著紫琉璃滿臉的鮮血，將她的痛苦死死映在心中，他要記住這一切。

記住因為他的大意、愚蠢導致的這份痛苦！

——

江芷聽著紫琉璃發出的痛苦聲，感受到了久違的那種愉悅感。

她已經記不清是多少年前，那些比她好看的女人也是像紫琉璃這樣，尖叫、哀嚎、求饒，最后被她掏出心臟。

今天在紫琉璃身上做的事讓她想起了年輕時她怎樣一路崛起成為南華界最風華絕代的女修士，一路走來的鮮血讓她興奮。

就好像她現在依然年輕，依然如此風華絕代！

終于，江芷好像是玩膩了。

她從紫琉璃另一只眼眶中抽出了手指，那張被撕裂的臉上只剩下兩個流血的孔洞。

“有些無聊了，對吧？”

江芷老臉看向‘葉子’，好像透過葉子平靜的臉看見了隱藏在其內的陳郁輕的那縷意識。

陳郁輕沒有回應她。

他并不想和這老女人說一句廢話，他在等著機會。

“怎么不說話了？剛才不是還問我要做什么嗎？”老嫗笑了笑，臉上的褶皺裹得很是惡心。

她說完，好像沒有要等陳郁輕回應的意思，又將那只染血的手抬起。

陳郁輕瞳孔微縮。

噗嗤！！

那只手狠狠插進了紫琉璃的胸膛，從她背后穿透而出。

手掌中握著的心臟緩緩跳動。

‘不！’

砰！！！

鮮血爆開！

好像濺在了陳郁輕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