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宸的臉色沉了下去，果然……

說完，秀娘閉上了眼睛，一滴混著灰塵和血跡的淚從她的臉邊劃過，她早就厭惡了這樣任人擺布的日子了。

要不是為了女兒，她也不會苦苦支撐到現在。

但是眼下女兒殞命，她似乎也找不到繼續活著的意義了。

在黑暗中摸索，時刻擔驚受怕的日子怕是只有死亡才能徹底解脫，更何況，趙妃也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這或許就是她作惡的報應吧。

秀娘眸中最后一絲生的念想褪去，里面空洞無光，她一狠心，用盡力氣朝著自己的舌頭死死地咬下去，想要自盡。

所幸，蘇宸立馬就察覺到了不對勁，攔下了她。

蘇宸眼里控制不住地翻涌起難以克制的憤怒，對上那里面幾乎要將她吞噬殆盡的熊熊火光，秀娘一時間都愣住了。

“你要是想死，我不會攔著你，但是在你死之前你得先告訴我解藥在哪？我不管你們母女有多不得已的苦衷，現在受到傷害，危在旦夕的人又不是你們，你難道不該為你女兒贖罪嗎？還是完全不怕你女兒將來下地獄也要遭受酷刑的折磨？”

蘇宸是真的生氣了，這是眼下唯一能得到解藥的線索，他怎么能輕易放過！

秀娘沉默了幾秒之后，終于松了口，吐露了有關于解藥的信息，“那副毒藥，很不尋常，解藥也難以調配，比較稀缺，所以據我所知，現下可能只有黑市的莫爾那里有。”

聽完，蘇宸的眼睛亮了亮，總算是得到了解藥的線索，就也懶得管她是死是活了，任她在牢里自生自滅。

眼下盡快找到那個莫爾才是正事。

另一邊。

趙妃在殿里心神不寧地走來走去，外面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吵得她更加心煩。

殘敗如血的夕陽在被黑暗一寸寸地吞噬殆盡，趙妃逐漸攥緊了拳頭，眸底掩不住的戾氣和煩躁。

到現在秀娘都沒有順利回來，太子那里也沒有傳出來任何她想要聽到的消息，看來，計劃應該是失敗了。

趙妃的表情十分難看，沒有料到她手上這張王牌打出去，竟然沒有激起絲毫的水花，“到底怎樣才能鏟除周夜闌這個麻煩的家伙啊？！”

對于她這個眼中釘，肉中刺，趙妃實在是恨得牙癢癢：“一群沒有用的廢物，連個人都解決不了！”

見到趙妃發這么大的火，旁邊的宮女連大氣都不敢出，害怕被牽連，“周夜闌，你真是好樣的，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活蹦亂跳多久！”

趙妃的表情陰測測的，發完一通火，什么花瓶瓷器都碎了一地，還不解恨，稍微冷靜了下來，開始思考起對策。

現在看來秀娘已經是一步廢棋了，肯定是敗露無疑救不回來了。

說不定還會把她也給供述出來，那就不好了。

為了預防這種不必要的麻煩出現，還是先一步把她變成永遠不會說話的死人比較令人安心。

殿里空蕩蕩的，冷清而詭異，燭光跳動著，在趙妃的臉上籠罩下巨大的陰影。趙妃的眸子微微瞇起，招招手叫來了在角落里的貼身宮女：“秀娘失敗了，你知道按照老規矩該怎么做吧？”

這稀松平常的語氣就好像是在談論外面的天氣怎么樣一般，對上趙妃那雙幽暗得深不見底的眼眸，那里面毫無情感，只有微微的嫌棄和高高在上的漠然，人命在她眼里不過是如同草芥一樣廉價的東西。

宮女心下一沉，立馬垂下了眼睛，掩蓋下心頭涌起的恐懼，小心翼翼地應下：“好的娘娘。”

趙妃冷哼一聲，皺起眉，她原先還沒想過秀娘會這么輕易就敗露，都沒做好應對的準備。

不由得覺得整件事就像是個燙手山芋一樣變得無比棘手。

就算是她之前有用秀娘的女兒去威脅她，也難保秀娘不會遭受不住拷打而將她給出賣了。

要是被捅出去，尤其是捅到皇帝那邊，那就不太好辦了。

趙妃不放心，又特意囑咐了一句：“要做就做得干凈一點，別再留下任何把柄和痕跡牽連到本宮，我可不想我身邊再多出一個沒有用的家伙。”

看著宮女低眉順眼的模樣，趙妃仰起頭，語氣帶上了幾分威脅：“要是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的話，那你應該知道你的下場會是怎么樣，就不用我現在告訴你了吧？”

恐嚇過后，趙妃稍微滿意了點，坐在了銅鏡面前，仔細地梳妝打扮了一番，還是放心不下，準備先去皇上那里探探口風，看看現在的情形是不是會對她有所不利。

而且只要是把皇上哄好了，那就算被說了什么不該說的，也不會有太嚴重的后果吧……

在去黑市尋找解藥之前，蘇宸先回到了周夜闌那里，和她說明了審問秀娘的大致情況。

得知了秀娘就是之前給她下毒那人的娘親，周夜闌覺得趙妃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了，竟然如此毒辣有心計，看來要是不將她徹底鏟除，趙妃恐怕還是不會收手的。

蘇宸看出了周夜闌的顧慮，安慰她說：“這段時間我會加派人手在你身邊盯著的，加上趙妃她的親信在我們手里，估計這段時間暫時不會再興風作浪了。”

“我會去黑市找到那個叫莫那的，和他拿到解藥，到時候你就沒事了。我們再想辦法看怎么對付趙妃。”

周夜闌點點頭，卻不由得有幾分擔心。

為什么單單只有莫那那里有解藥？那他會不會和趙妃有什么牽扯。

再說了，黑市那邊勢力牽扯眾多，關系錯綜復雜的，蘇宸闖進去會不會遭受什么意外。

她把這些顧慮和蘇宸說了，比起拿到解藥，她更加擔心的是蘇宸的安危。

“我感覺你這次去也許不會很順利，你最好事先探查一下莫那的底細，小心為上，真要遇到事情就先回來。”

蘇宸也知道這些，但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必須去拿到解藥：“沒事，我會小心的，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