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衛宛之從來沒有覺得黑夜如此之久。

她看不見日出月落，直接聽見幾聲鳥鳴，知道天已經亮了。

本來在對面牢房的南榮軒逸一直沒有再回來過，好像真的已經死了。

雜亂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她看了過去，不是國師也不是竺陽秋，而是幾個面無表情的宮女太監。

有人打開了牢門，然后眾人用布將她裹住，整個抬了起來。

很快，他們就出了地牢，她看見陽光。她想要喊一句，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卻張不了口。

遠處她能聽見上著早朝的聲音，她卻只能任憑擺布。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能夠聞到淡淡的水汽，她努力的的抬眼看去，竟然是溫泉宮。

這難道是讓她洗澡？

還真是如此，進了里面，幾個宮女直接開始動手。其中一個年老的老嬤嬤將她的針拔了，讓她可以動了，才將她放入溫泉中。

溫泉是淡淡的白色，上面還灑了紅色的花瓣。

衛宛之坐在其中思考著該如何逃脫，就被人又弄了出來。

頭發被輕輕的擦干，沒有做任何的發髻，也沒有首飾。至于衣物也是一身潔白，沒有多余的花紋。

她又被人送上了步攆，后面的宮女沒有再跟了過來，反而向她跪地行禮，這一切讓她竟然覺得有種詭異的圣潔。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停了下來，她被人送到了一處高臺，鎖鏈綁住了她的手腳。

她看向高臺四周，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們干什么？”

“這里是祭祀臺?！?

“上面那個是誰？”

周圍突然嘈雜了起來，衛宛之睜開眼睛，看著遠處烏泱泱的走過來一群人。他們穿著官服，每一個都被綁住了手腳。

由于衛宛之在高處，且逆著陽光，他們倒是看不出來高臺上的人是誰。

國師緩緩的走了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眾人說道，“今日是大虞的毀滅，我將用圣女之血來祭祀天地?！?

“國師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臺上的大臣們在喧嘩，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臺上的衛宛之也是一懵，祭祀圣女，說的是她？

她還沒有想明白自己怎么就是圣女了，國師就停留在她的身邊了。

國師目光中帶著好奇的說道，“你真的很神奇。”

衛宛之又是看到那種帶著詭異的圣潔感，她皺著眉頭，手指微微的掙扎，面上不露表情的問道，“為什么是我？”

她現在已經知道圣蓮教抓她就是要將她祭祀，但是理由今天或許應該明了了。

“我想你應該知道?！眹鴰煗M眼驚喜的看著衛宛之說道，“我推算出來，你本來應該困苦一生。在那一次落水之后，我查探出來你整個人性格變了。而且你的命運變成了逢兇化吉，再然后就看不清了。”

“你還是衛宛之嗎？”他盯著衛宛之看著，觀察她的每一絲表情。

衛宛之沒想到他竟然會懷疑自己的身份，她自然知道自己是誰。但是，她就是衛宛之。

“我不是衛宛之，又是誰呢？”衛宛之反問著。

國師盯著她，良久說道，“你是衛宛之，但你又不是。我能看的出來。”

他這話一說讓著衛宛之一驚?，F在又慶幸它當初沒有從這方面入手，不然以大虞的思想程度，估計會把她當野鬼燒了。畢竟，她的變化的確很大。

衛宛之心中微微嘆氣，嘴上卻是反駁道，“國師難不成是因為我性格變了，就覺得我換了人？若真是有這種事情，那大虞早就亂套了。而且人面臨著生死一刻，總算如同大夢一場，幡然醒悟?！?

國師聽完她這話，倒是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你說的倒是有些道理?！?

衛宛之沒有想到他會承認，立刻試探著說道，“那為何我還是什么圣女，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罷了?！?

“不?！眹鴰熯@次卻是堅決的搖頭。

他再次深沉的看向衛宛之，很有耐心的解釋給衛宛之聽，同樣也是給那些大臣聽的，“我的每一步計劃，都是為了覆滅大虞，可是每一次你都參與其中，讓我的計劃功虧一簣。不管是毒人，還是京都圍困，甚至那樣最初的祭品也同你有關系?！?

“我看不清你的命運，但是我知道若是你活著，這大虞總會有著一線生機，現在我要將你血祭，如此大虞覆滅指日可待。”國師說到此處笑了起來。

衛宛之以為國師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皇權，可是現在聽來，他竟然是想要毀掉大虞。

但衛宛之覺得自己真的無辜，自己血祭就能滅了大虞？

若不是這些事情牽扯到了南榮軒逸還有自己，她也懶得去管，現在竟然把一切都堆在她頭上，她也很是無奈。

她微微的動了動手指，她在等著機會，再給她一點時間，應該可以逃脫。

還差一點，她正要掙脫的時候，國師說道，“帶另外一位圣女上來?！?

她聽聞一頓，錯過了機會。她看了過去，慢慢的一個人影出現在高臺上。

那還是一個小姑娘，同樣一身潔白，眼睛里都是迷蒙。

“姐姐?！蹦莻€小姑娘看著衛宛之便要跑過去，卻被國師一把抓住。

國師吩咐著將十五按在那處，跪了下去。

十五有些害怕，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在流著眼淚，忍不住的向著衛宛之看去。但是她知道這也是徒然，衛宛之被鎖住根本救不了她。

衛宛之這才想起來當初在那南山上為何會救到十五，原來十五竟然也是國師所謂的圣女。

刀已經靠近了十五，十五力氣太小，掙扎都做不到。

衛宛之直接吼道，“你不是說圣女是我嗎？為何還要對她下手?！?

國師抬頭看了一眼衛宛之解釋道，“你是，她也是。”

國師低頭看著十五，語氣溫柔，但是話語惡毒道，“放心，我已經用很多皇子公主實驗過了，定然可以讓你全身的血都流出來?！?

刀越來越近。

“噌。”

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十五睜開了眼睛。

看見了衛宛之正站在她的面前，保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