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福院。

老夫人由著丫鬟揉著太陽穴，聽著老婆子的稟告。

老夫人揮了揮手讓丫鬟下去，臉色難看的說道，“那衛宛之倒真是不知好歹，一個丫鬟而已。”

老婆子想著被打的那幾下，齜牙咧嘴道，“老夫人可要好好教訓她一下，讓她知道這侯府誰才是當家做主的人。”

老夫人點了點頭，揮手就向人去通知衛侯。

她的話不管用，那衛侯的話總該有用一些。

衛侯壓抑著怒氣，走到春福院前說道，“兒子拜見母親。”

這剛出門的老婆子一看衛侯正好來了，立刻迎上來笑道，“侯爺來的巧，老夫人派老奴去尋侯爺。”

衛侯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一眼，沉聲道，“本侯這也正好要尋母親說些事情。”

老夫人坐在那里老神在在的，看著這衛侯來了，說道，“你來了，我有一事同你說。”

衛侯看著老夫人，心中悲憤，他將老夫人當做自己的母親，她為何要如此對他。

他雖怒氣沖沖，但素來的習慣教養讓他先是行了一禮，“見過母親。”

老夫人看他神色語氣不對，怒道，“你這是不滿老身喚你，帶著臉色給老身看了。”

衛侯行禮道，“兒子不敢，只是兒子今日知道一事，實在想要問問母親確實，方才能消除心中疑慮。”

老夫人換了一個坐姿，淡定自若道，“你問吧。”

衛侯悲憤，眼睛通紅道，“母親，賀氏當年私通的傳言，是您派人傳出來的，是不是？”

老夫人微微一怔，心中一亂，面色越加嚴肅，冷冷說道，“這是誰同你說的混賬話。”

看衛侯悲憤欲絕，老夫人面色和緩，像是無奈說道，“你居然聽信他人挑唆，質疑你的嫡母。唉！當年你因為運送糧草離京，賀氏有孕，那時也確實有外男來訪。老身受托付管制侯府，也是老身管制不嚴，讓那些下人聯想了去。這風言風語的，就這樣傳出那賀氏私通，那孩子也不是你的話。”

老夫人深嘆一口氣，看著衛侯，痛心疾首又道，“當年你回來，聽聞這傳言，你便懷疑了賀氏，要將她送到南山的莊子上去。”

老夫人看衛侯已經不說話，又長嘆說道，“當年老身也曾勸過你，可是卻不聽，固執的將她送走。”

衛侯微怔，他也想起來當年他歸來本是喜悅她終于有了孩子。可是有人說她與人私通，他初時不信，但十人百人皆說，鬧得滿城風雨，由不得他不信。

他也去問了，可那賀氏就是不解釋，他一氣之下就將她送走了。

他這是誤會了賀氏，她懷孕甚至辛苦，可他回來沒有關心，只有質問和懷疑，這是他讓她傷心了。

他也知道賀氏的性格，高潔固執，她怎么會做與人私通的事情。他心中充滿愧疚，當年自己怎么就不信她呢？

老夫人看他一臉愧疚，心中不滿。這賀氏都死這么多年了，竟然還能牽動衛侯的心神。

這一通解釋他這般愧疚，必定會回報給那衛宛之。她可不能讓衛宛之討到便宜，她便說道，“說來也是造化弄人，若不是賀氏生了宛之后身體不好，不久后就那樣去了。若她不死，你們二人以后將這事說開了，還有和好的機會。”

衛侯恍然的看著老夫人，她說的對，若是賀氏還在，他定然會同賀氏說個明白。她最愛他，定然舍不得離開。

若不是衛宛之，若不是她生了衛宛之，她也不會那樣死去。

這一瞬間，他居然把這一切又都怪在了衛宛之身上。

衛侯喃喃自語道，“若不是衛宛之，她也不會死。”

“父親此言非也。”衛宛之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幾人低著頭，看不清面容。

老夫人嚴聲厲色道，“衛宛之，你這怎么進來了，也不讓人通報一聲，沒有規矩。”

衛宛之看著她笑了笑，說道，“這門口沒人，我就直接進來了。”

她又看向衛侯，為賀氏的死不值，賀氏的死最重要的還在衛侯身上，而他輕言輕信，總是怪罪旁人。

“我此次前來可是有要事要說，那就是我母親當年死去的真相。”衛宛之淡淡的看向老夫人，“這一切原是老夫人你一手設計的。”

老夫人冷靜道，“老身當年可盡心護她生下你，她之所以死，都是因為生你損傷了身體，久病不愈，是你克死了你的母親。”

衛宛之看向衛侯，冷道，“你真是如此想的？”

衛侯面色復雜的看著衛宛之，她是賀氏同自己的孩子。可是又是她害死了賀氏，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去說。

衛宛之真的失望，冷笑道，“父親你還真是老夫人聽話的好兒子，她說什么你就信什么，我真為母親的死不值。”

衛侯看著那熟悉的臉，怒道，“閉嘴，這一切都是你，是你害死你的母親。”

“愚不可及。”衛宛之嘲諷的看著衛侯。

她回頭示意紅掌青波將幾人嘴里的東西扯了出來，冷道，“現在你問問她們，我的母親究竟是怎么死的。”

這時幾人才抬頭，畏懼的看著衛侯。

衛侯看著最前面跪在地上的人，驚呼，“還不快說，若再有隱瞞，本侯定要你的小命？”

趙大夫流著淚看了一眼面色難看的老夫人，又看著冷漠的衛宛之，才害怕的看向了衛侯顫抖道，“夫人懷孕時，是由我給夫人調理身體。那時候老夫人找上了我，給了我一筆錢財，說是只要給夫人說吃幾種特定的食材對身體好，比如山楂，鯽魚。”

衛宛之又踢了旁邊的兩個婆子，正是鄭老婆子和馮老婆子兩人。

鄭老婆子哭著說道，“老夫人讓老奴準備一些冬瓜，香料給夫人日日食用。”

衛侯有些發懵，這些都是普通的食材有什么問題。

衛宛之冷冷的看著衛侯道，“這些東西單吃沒事，但只要放在一起多吃，便會相克，引發難產。”

馮老婆子跪地磕頭道，“這都是老夫人吩咐的，老奴也不想這樣做。也是老夫人讓我們傳夫人私通，夫人從來就沒有見過外男，小姐自然是侯爺和夫人的孩子。”

衛侯整個人懵了，他不敢置信的看著老夫人問道，“母親，你為什么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