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家中……一切都還好吧？”

劉浪雙手叉腰，氣喘吁吁的望著眼前一片廢墟、狼藉之地，有些擔憂的向著背手審視前方的王輝急切詢問道。

從官職上來說，作為西北總管府副總管的王輝，是涼州鎮(zhèn)都大將劉浪的頂頭上司。但是由于二人私下關系還不錯，便在背地里不再講究官場明面上的繁文縟節(jié)，只是以老朋友相稱。

“多謝劉兄記掛！家中并無太大損毀！只是苦了這周圍的百姓……哎！

王輝看著滿頭大汗，衣衫不整的劉浪，就知道他定然是從床上被驚起，急匆匆趕來的。不過，就這個態(tài)度上來看，其也算是兢兢業(yè)業(yè)。

“那就好！那就好！當時看到火光自王兄家方向起，可是嚇壞了我呀……”

要是王府出了問題，千里之外的京城朝堂恐怕很快就會出現(xiàn)彈劾自己的奏折吧！聽到此話，劉浪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父親，小言……”

“淑華康復已久，奈何叔父公務繁忙無閑時來……”

二人正在交談之際，一個有些悲傷的聲音自身后傳來。他這時間才想起，王家兒女得了九死一生的麻子，這幾天居然好了！而自己竟還未去看望……

“感念叔父記掛，侄女有禮了！”

“你剛才說小言，莫非就是平常在你身邊的護衛(wèi)舒言姑娘？”

出于久經(jīng)官場的歷練，他怎會聽不出來這場災禍與王家的某些牽連？若是沒有關系，這王淑華怎會表現(xiàn)出這般悲傷憂愁？所以他便趕緊殷切的試探性的問道。

“是的！”

“她怎么了？”

“她不見了！”

“這是怎么回事?。俊?

“哎！怎么說呢？我那小婿近來非要鬧著在府外居住，也就是這被毀之地，我吶，無法拒絕，便只得從其意。為了保衛(wèi)其安全，便派遣舒言前去護衛(wèi)，奈何……”

“哦！原來如此，不過乖侄女你說的不見是什么意思？”

如此大的破壞，按道理是個人都會死亡，既然有死亡便有尸體，怎會不見呢？就算是燒毀總還有的個痕跡呀！難道……他們還活著？

“你是說連尸體都沒找見？”

王輝再次確定道。剛才，看到此處場景他實在是想不出陳不二怎樣才可存活下來！死了便有尸體，沒有尸體，說不定還活著！活著一切都好說……

“也就是說，他們還可能活著！”

“劉叔叔，你說的是真的？”

王淑華很是高興，舒言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應該有九成……”就在劉浪以經(jīng)驗之道闡釋之時，就見一個小兵附在其耳朵邊密語起來！

“現(xiàn)在不好說了！”

密語之后，劉浪立刻一改前面的態(tài)度表情，變得嚴肅認真了起來。

“怎么？”

“怎么了？”

父女二人見此，定然知道情況有變，便立刻詢問道。只不過二人是各懷著不同的目的罷了。一個是想知道陳不二的死活，一個關心舒言的生存。

“這爆炸的事情出了之后，我就意識到情況不對！便下立即令全城宵禁戒嚴……果然，就在不久前，在離此處不遠處，我們發(fā)現(xiàn)了幾伙黑衣人……”

“什么黑衣人？我女婿在他們手中？”

“是?。⌒⊙栽诓辉?？他們把小言怎么了？”

“我們幾經(jīng)折磨詢問之下，才知道他們是受人雇傭，來……”

“怎么？”

“是來殺你女婿的！”

“?。克麄?yōu)槭裁匆獨⒛莻€家伙？”

“來殺陳不二！來殺陳不二！這是不是說……這里的災禍也許并非是天災？”

“嗯……不敢肯定，但是值得懷疑！”

如此規(guī)模的爆炸，出乎普通人之想象，于是乎此非是人力所為，乃為天災便是最好的解釋。但是，現(xiàn)在有人參與其間，就不得不重新考慮了。

先不說，這個爆炸是怎么來的。因為抓住人之后，一切都會真相大白。若真是人為的，他們殺陳不二的緣由呢！或許這才是解開案件真正的來源。

“會是什么緣由呢？”

“父親！會不會是其原本就招惹了什么人?。　?

“王兄！……”

“父親！不好了！不好了！”

就見遠方一騎馳來，來人自遠處便嘴中呼喊著什么？

“虎兒何事如此驚慌！你王伯父在此，豈可如此無禮？”

來人一身戎裝，看起來甚是威武，到達劉浪附近，便躍馬而下。劉浪一看，來人不是犬子劉天虎，又道是誰呢？

“啊……哦！不過……不過……”

“不過什么呀！注意禮貌！”

“父親，鎮(zhèn)衙門被盜了！”

“嗯……什么？啊！你再說一遍！不可能的……”

劉浪待聽清楚之后，實在不敢相信，只道是這紈绔欺騙于自己，便撕扯住劉天虎領口嘶吼著。

“劉兄！劉兄！別這樣……”

“閣下可是涼州鎮(zhèn)都大將劉浪？”

就在眾人糾纏之際，一身素袍打扮的中年男人，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拱手作揖道。

“嗯……是，我是！怎么？”

“總管，要你去涼州城的北門……”

“總管？王兄不是在這里嗎？”

“劉兄……”

“你是說，新上任的西北總管府總管？”

經(jīng)王兄一提醒，劉浪這才恢復了正常?？偣埽靠偣?！這西北總管府只有一個總管，那就是還在路上的新任總管啊！不是說還得幾天嗎？怎么現(xiàn)在就到了，而且還是晚上！臥槽！

“是的！還望劉將軍快快前往……”

“媽呀！壞了！壞了！”

劉浪竟一屁股坐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爹？你怎么了？”

劉天虎使勁兒搖著劉浪，卻不見任何動靜。這個陌生男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便直接去了掐人中。

“嗯！怎么？”

劉浪終于清醒了過來，看著圍著自己的眾人。他好像把這當成夢境，但是當瞟到那個陌生人之際……一切都是現(xiàn)實啊！

“我可否和劉將軍說幾句話？”

“王副總管請便！”

陌生男人徑直走向一旁等待著劉浪。

“王兄救我?。　?

這他媽的是倒霉他媽給倒霉開門倒霉到家了??！怎么會在新任領導上任之際碰到這么個破事呢？這不是……哎！劉浪只得求求王輝了！

“劉浪莫急！且先問你庫房中可有寶貝重要之物？”

“稟伯父，都是前些日子羈押的走私之物？”

劉浪也不清楚，便看向自己的兒子劉天虎！

“那就好！若是總管提及此事，你就說是賊人為了奪取違禁之物，聲東擊西……”

“多謝王兄！”

劉浪知道這話什么意思！一個官員可以能力有缺陷，但是態(tài)度絕對要正確。中了計謀說明你能力不行，但是態(tài)度端正。

………………

“你是涼州鎮(zhèn)的都大將劉浪？”

此刻，劉浪隨著素袍中年人來到北城門下一件小房子前面，站立，等待！許久之后才見一年輕小伙出現(xiàn)在面前。

“屬下是劉浪，不知上官今日到，請上官……”

劉浪立刻跪地行禮，并在言語上請罪。劉天虎等隨從也見狀跪倒在地。

“你看我都沒有穿著官服，此禮不可行。再者天寒地凍的，快快請起！”

“多謝上官！”

“不過……你看看這兩個守城小兵怎么穿的如此單薄??！這兵糧沒到嗎？”

“兩個？”

劉浪剛感覺此人應該很好相處，緊跟著便感覺到話鋒逼人。一個城門的守衛(wèi)怎么可能只有兩個人呢？開玩笑泥吧！不過貌似是真的……這一堆人中，就只有一老一少穿著破爛的制式軍服，他認得這就是涼州城的守衛(wèi)者。

“你說呢？”

“屬下知罪，屬下實在不知這軍紀渙散到了如此地步……”

尼瑪！這怎么可能啊！一個城門的守衛(wèi)怎么會只有兩個人啊！就算是關內都不止吧！更何況是涼州這樣的邊境??！這特么的是誰在坑自己呀！

劉浪滿頭大汗！趕緊再次下跪！

“是不是這太平日子久了，你連涼州……鎮(zhèn)的意義都不知道了吧！”

“屬下……知道……知道！”

“知道？你還敢如此懈??？”

“屬下錯了，今后必定整頓軍紀……”

“你可知，你今晚下令宵禁，這兩個兵連執(zhí)行關閉城門的事情都不做了，還是我們幫忙的呢？”

“任何*****，屬下定然不護……”

劉浪知道這是人家提醒自己，自己發(fā)出的命令可能連執(zhí)行力都沒有。

“那我拭目以待！這里還可以解釋為天下和平日久，慣性所致！但是你的府庫被盜又是怎么回事兒？”

至于這位總管是怎么知道的呢？當然是那位素袍中年人告訴的！那位中年人奉命前往傳喚劉浪這位負責涼州城防的人時，正好遇見鎮(zhèn)衙中一團混亂，他又是利誘又是威逼之下便得知情況，又得知劉浪去處。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這……屬下不知道??！”

這話一出，劉浪再次伏地，不敢抬頭，只得忍受額頭被冰雪冷地冷凍的感受。

“鎮(zhèn)衙應該有重兵防守吧！總得比兩個人多吧！怎么如此輕易……”

“上官明鑒呀！這定然是那些賊人的調虎離山……”

“哦？怎么說？”

“今夜，不久前王副總管女婿家發(fā)生了巨大爆炸，屬下害怕是歹人作祟，便立刻率領眾人前往王家，豈料到……”

“既然如此說來，那宵禁也是因為王家女婿？”

“是的！”

“那府庫中到底有什么東西？值得賊人如此興師動眾？！”

“沒什么重要的啊！就是一車車石頭??！以前也有人運過，就是那種可以點燃當柴火燒的那種。這次只不過是因為他們交稅不夠……”

“交稅不夠？怕不是給你賄賂不夠吧！”

“屬下不敢！”

劉浪自認為自己還算清白，便立刻抬起頭直視著這位小伙子上司。

“瑪?shù)?！你真是個蠢貨！要是你貪錢扣了這批貨也算是大功一件，可是你居然不重視，給丟了？”

“??？”

劉浪一頭霧水，不知其所云。不貪污怎么還算不好了呢？

“那是喫鐵石！〖1〗”

“??？不可能啊！他們明明說過那玩意是可以燃燒的，而且我們試過，的確可以燒啊！”

“你個蠢豬！人家不會把那玩意藏在下面嗎？”

“那怎么辦？”

“哼！要是我知道咋辦，要你何用??！”

“是！是！”

注釋：

〖1〗《宋史·外國傳六·高昌》：“又有礪石，剖之得賓鐵，謂之喫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