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
停停頓頓下得多天的雪終于停住了!
白色的屋頂,白色的樹,白色的山坡,白色的路。白茫茫一片,銀裝素裹。早晨居民做飯,裊裊升起的白煙使得遠方事物逐漸神秘朦朧,被雪覆蓋的松樹看起來像是蹲著的胖子。偶爾隨風而起的雪粒,直奔人的臉頰,像刀子一般,打得人生疼。
隨著北風襲來,厚重云層變化涌動變薄。太陽趁機便猛地從烏云里鉆出,那一瞬間,金色的陽光灑滿大地。使得原本灰蒙蒙的世界,霎時間變得光亮鮮活了起來。就連人也是如此!
這不?你瞧:
白茫茫大地的盡頭,有兩個人影飄忽前來。走在前方的那個,奔奔跳跳,,時而伸開雙臂,時而雙手捧雪……甚是快樂!
按照陳不二的說法:灰蒙蒙的世界是壓抑的,有太陽的世界是暢快的。人一旦暢快,那么心情必然也是好的。
“冷姑娘,快走?。 ?
“嘎吱嘎吱!”
離得約有二三丈遠的女子眼神惡狠狠的看著前邊的“老小孩”,并沒有應聲。有的只是腳踏在軟綿綿積雪上,因摩擦發出的聲響。
“冷姑娘!你想吃什么?我請你!”
陳不二似乎并不惱怒女子的反應,只是自顧自的邊走邊說!
“哎!這里沒有冰棍,要不然……就爽翻了!”
陳不二彎腰蹲在雪地里,用手捧起一把干凈的雪,用舌頭舔了一下,嘗一下。
“冷姑娘,你要不要嘗一口!”
這純潔的雪,似乎有一股子獨特的清香和寒氣,在他的舌頭上涌出,竟不經意間勾起了記憶深處的畫面!可惜,早已沒有了她!不過……
陳不二站起轉身,向著身后的女子示意到,你吃不?
“舒姑娘,你別這樣??!好不好?都給你說了,不要你做我媳婦……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舒言看到他轉身,以為他要走向自己,便立刻急忙的向后退去。似乎在恐懼著什么!小姐說他賊心不死,貪財好色,不可輕易相信……想想也是,向別人討要丫鬟,富家子弟圈子里,討要丫鬟都是為了滿足獸欲的……這是正經人干的事兒?他陳不二能沒有這樣的心?還說什么把自己當妹妹?糊弄鬼呢???
“哎!……”
陳不二搖搖頭!甚是無奈!自己討要她,是看中了她武功高強可以保護自己。至于說媳婦,只是一時口誤而已。奈何,無論自己怎么解釋……人家就不信啊!而且,自從他跟著自己到了新的府邸,就一直躲在安全距離之外。給人感覺就是自己要生吃了她似的。
沒辦法呀!也許只有漫長的時間和始終如一是表現,才能解釋這個美麗的誤會吧!
陳不二轉身繼續行走。不過,他并未因舒言的抵觸而垂頭喪氣,反而是以自我的行為表現著對于雪的熱愛。
干凈潔白的大地,像是一張畫紙,行走的腳印仿佛就是畫筆,不斷的行走,不多跳動,似乎在書畫著什么……要是有上帝視角,要是樓舒云在此,定然可以認出這就是自己。
這是老小孩嗎?舒言思忖道。她從未見過在這樣的年齡段,還這么喜歡玩雪的。
她眼前不由得浮現起了新院落中堆起的那個雪人。他說,這是按照自己的模樣去堆的……你還是小孩嗎?幼稚!這是她聽到他的話之后,心中做出的評價。不過……那個雪人還是很好看的。
就這樣。
陳不二“畫”了半個時辰。舒言看了一個時辰。一個在沉迷,一個在欣賞。
………………
“老板,有被子嗎?”
王輝的辦事效率還是挺高的,第二天就兌現了給陳不二找家的承諾。錢也送來了!只不過是換成了等額銀票。所以他今天才有錢出來,主要是購置一些東西。畢竟新家新氣象嘛!
陳不二掀開門簾,走進一家衣布店。衣食住行,油鹽醬醋……衣是第一步。
“有!有!”
坐在火盆旁邊正打著盹的小二,擦擦嘴角的哈喇子,急切應聲道。
“公子,要什么價位的?”
“你這有什么價位的?”
“有五百文的,有一兩的,有三兩的,有五兩的……”
“這怎么摸起來像是草???”
“公子,這里面填充的是柳絮,蘆葦花等物,屬于五百文價位!”
“一兩的呢?”
“這里面要好些,是鴨毛、鵝毛……”
“三兩的呢?”
“是一些動物毛發!”
“五兩的呢?”
“這是最好的被子,主要是用老虎皮,狐貍皮等野獸皮做的!你摸摸?”
“嗯!的確!摸起來好暖和!”
“公子,你要哪個價位的?”
“沒有棉花的嗎?”
“什么棉花?這是何物?”
老板心下不解,難道還有比動物毛皮更暖和之物?在這大魏和西域交通要道做生意,他的生意敏銳度要比他人更強!棉花這樣的不知之物自可引起其注意力。
“哦!沒什么!這個來上十條!”
陳不二摸著動物毛皮褥子說道。既然沒棉花被子,那么此物就是最好的御寒之物!
“公子,你確定?”
老板看著這位衣著破爛的少年,怎么看其都像是個破落戶,心中不由得思忖著,其能買得起此物?
“肯定!”
“好……”
“老板!給我來幾匹上好的絲帛?”
幾個看起來是書生模樣的家伙,走進店內呼喚著老板!
“公子可否……”
“老板你先去忙!我再看其他衣物!”
陳不二是善解人意的。他知道生意人的艱難,尤其在這重農抑商的世界。
“感謝公子體諒!”
“沒事的!你去吧!”
“好!”
老板向陳不二表達歉意之后,便去招待那幾個書生了。
“各位公子,你要這絲帛作何?”
“這不是倪武池公子在棲鳳樓花魁賽上寫詩出名了嗎?我等幾個甚至欣賞其詩,便思索著將其帶往京城。這不是絲帛書寫,比紙張更好攜帶嗎?”
“哦!這白色絲帛行不?”
“行!”
“今年,倪公子是拜菩薩了不成?怎得一下子開竅了呢?”
老板想著往年這位倪武池公子的表現,得知此消息,甚是有些驚訝!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