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豪想了想：“是，也不是。”

曹彬：“哦？小江總這話，怎么說？”

“劇組還是那個劇組。”江子豪說，“不過劇本不是原來那個劇本。”

曹彬挑了挑眉：“重新立項？”

江子豪摸著下巴：“算是吧，在原來劇組的基礎上，綜合各種條件換一個劇本，所以不用重新做籌備工作。”

曹彬點點頭，這么說來，道理上倒也說得通，相當于大改一次劇本，動個大手術而已，這種事在行業里并不新鮮。

江子豪趁機說到：“我看過曹導梳理的劇組工作表和拍攝計劃，很細致很全面，可見曹導對劇組的把控絕對是沒問題，現在這個項目完全由我們嘉嵐影視投資制作，沒有前面那些糟心事，曹導有興趣回劇組嗎？”

曹彬考慮了片刻：“小江總，沐總，我冒昧問一句，幾家投資方撤了，貴公司打算再投入多少資金到這個項目上？”

沐嘉嵐看向江子豪，江子豪翹起二郎腿，十指交叉抱著膝蓋：

“公司不再打算投入資金，賬面上不到200萬，準確的說，只有183萬多一點。”

……

曹彬神情一滯，看看風輕云淡的江子豪，又看看抿唇淺笑的沐嘉嵐：

“二位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不是。”江子豪搖了搖頭，“這個項目的預算，就這么多。”

曹彬滿臉不可思議：“還是三十集？”

江子豪：“這倒沒有，只有二十來集。”

曹彬疑惑：“二十集……二十集預算也不夠啊，就這么點錢，怎么拍？”

“每集加上片頭片尾，不到十分鐘。”

曹彬更疑惑了：“不到十分鐘？還得加上片頭片尾？這是拍小網劇？”

“曹導慧眼。”江子豪贊許了一聲，然后拍拍額頭，“哦，對了，差點忘了說，曹導如果有興趣的話，回來劇組是做副導演。”

曹彬愣了幾秒：“導演是誰？”

江子豪指了指自己：“我。”

曹彬悟了，嘉嵐影視這是砸錢給小年輕造履歷，而他出力干活卻只是陪襯。

熬了這么多年，這次從公司出來就是為了找機會能單獨執導，可不想再給人當綠葉，冷哼了一聲：

“多謝貴公司的看重，不過在下能力有限，就不拖貴公司的后腿了，告辭。”

說完，起身就朝外走。

江子豪不慌不忙，等曹彬走了幾步才開口：

“當三次副導演，三次以后，你可以給嘉嵐影視遞一個本子，電視劇也好，電影也罷，預算2000萬，你單獨執導。”

曹彬的腳步頓住，回頭認真審視著淡定喝茶的江子豪，表情變幻不定。

……

南馬某個街頭，江子豪和沐嘉嵐人手一杯冰鎮西瓜汁，悠閑的壓著馬路。

沐嘉嵐走在江子豪身側，時不時側頭打量江子豪，眉眼里滿是思索之色。

江子豪的眼神一直在對面人行道兩個長腿姑娘身上，呃，不對，是腿上。

夏天真好，連夕陽都是白色的。

沐嘉嵐忍不住拍了拍江子豪的胳膊：

“誒，你就那么篤定曹彬會答應？”

江子豪：“一半一半吧。”

沐嘉嵐蹙眉：“什么意思？”

江子豪晃了晃西瓜汁：“曹彬的能力不錯，你們應該也清楚，不然你們之前不會找他來當導演，可一個四十出頭、有能力有才華的導演，為什么沒拍過任何代表作呢？”

沐嘉嵐不笨，先前只是關心則亂，一時沒理順前因后果：

“沒機會，所以你承諾三次副導演以后，投資一個他單獨執導的項目，雖然明知道你開出的可能是空頭支票，但他應該還是會嘗試嘗試，至少是參與到第一個項目當中來，成功了可喜，沒希望的話，左右不過是多耽誤兩三個月時間。”

江子豪聳了聳肩，表示的確如此。

沐嘉嵐含著吸管，忿忿嘟噥道：

“哼，兩個老狐貍，一個空口白牙，拿虛無縹緲的承諾忽悠人干活，一個騎驢找馬，做兩三個月副導演，賺錢和搏未來兩不耽誤，倒是都打得一手好算盤！把我嘉嵐影視當什么了！”

江子豪奇怪的看著沐嘉嵐：

“一個投資失敗的項目，不僅有可能會賺錢，還有可能順帶撈回個導演，最差也無非是原來的結果，公司怎么看也是賺吧？”

沐嘉嵐哼了一聲沒說話。

道理是那么個道理，但總覺得她和嘉嵐影視當了工具人，這種感覺非常不爽。

……

幾天后，劉欣竹和其他投資方終于完成了工作和財務交接，理清了劇組所有關系，該走的走，該留的留。

也就是說，現在劇組完完全全由嘉嵐影視掌控。

留下的劇組工作人員不多，總共七十來號。

場記、現場制片、生活制片、統籌、劇務和劇務助理、攝影師、副攝影師、攝影助理、燈光師和燈光助理、美術、服裝、道具、化妝、錄音等等都有。

可以說是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

租賃場地的一間大會議室，經過投資變故、劇組大幅調整后第一次開會，全劇組沒任何人遲到，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小聲交談，都希望從對方口中探聽到點劇組的內幕消息。

導演組和投資方還沒露面，大家心里都有點沒底，生怕導演組和投資方再次生出嫌隙。

如果是那樣，那戲也不用拍了，大家趁早各回各家。

只不過他們的擔心是多余的，現在的投資方可沒有一點高高在上的樣子，反而導演組才是大爺。

……

沐嘉嵐和劉欣竹在小辦公室里走來走去，略顯不安。

江子豪盯著四只水晶高跟鞋，盯得眼睛都花了：

“我說兩位姐姐，你們就不能踏踏實實坐一會兒，當一個安安靜靜的美少女嗎？”

沐嘉嵐還沒說話，劉欣竹搶先白了他一眼，說到：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沒心沒肺？劇組的人都到齊了，導演組到現在卻只有你一個人，我們能不急么？”

江子豪不同意這話：“誰說導演組只有我一個人的？”

劉欣竹驚喜道：“還有誰？在哪兒？怎么不叫過來？”

“不是在大會議室里坐著么？”江子豪指了指隔壁。

劉欣竹瞪著江子豪：“那幾個是場記！”

“場記怎么了？場記不是我導演組的人么？”

“你……唉，算了算了，我不和你小孩子爭論，嘉嵐，你們那天真的和曹導說好了？”

沐嘉嵐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又搖搖頭：

“我也不確定到底是說好還是沒說好。”

劉欣竹撫額嘆氣，再次瞪了瞪跟沒事人一樣的江子豪，坐回椅子上不說話了。

她算是服了這姐弟倆，怎么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關鍵是沐嘉嵐以前不這樣的啊！

難道不靠譜也會人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