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雕飛到天上,發出一聲長鳴。
果然,妖王被雕鳴聲吸引,咆哮連連,緊隨其后追了上去。
聲音漸漸遠去,越來越弱,最后就聽不到了。
拾荒是很擔心金雕的。
剛才從天上摔落下來,要不是金雕半路出現并抓起他,就算不死,也得摔個半死。
現在它又舍身救主,以傷病之軀引開實力強大的妖王,生死未卜。
雖然是一只禽類,卻比那些溜須拍馬之徒不知強了多少。
真乃忠禽也。
唏噓了一會兒,拾荒又把心思放到了眼前。
這個地方明顯不能再待了。
天上有妖王來去如風,只要有一個可能向下掃一眼,就能發現他們;
草叢里面還有其他的妖獸。
別看它們現在不露面,那是因為沒有機會。
只要他們稍一麻痹大意,可能馬上就變成妖獸的口中餐了。
所以踅摸了一下四周,拾荒抱起歸嵐,朝著一側的山崖攀援上去。
那里有一個還算寬敞的洞穴,是由兩塊巨大的巖石擠壓而成的。
腳下是松軟的泥土,落著厚厚的樹葉。
拾荒把歸嵐橫放在雙腿上,身子倚在左臂上,右手摸出火石打著火,往里面看了看,感覺很滿意。
相對外面濕滑的巖石,洞里算是干燥了。
現成的落葉,正好用來生火。
隨著一塊塊木頭架到火上,漸漸的洞里溫度上升,有了一絲暖意。
拾荒又把樹葉掃成一堆,把歸嵐輕輕放了上去。
過了一會兒,又去摸摸她的手和臉,發現依然冰冷如初。
這可就有些奇怪了。
想了半天,拾荒猜測是跟她修行有關。
在這方面,他是真的束手無策了。
無奈,只好又抱起她橫放到腿上,雙臂一摟,把她整個攬到了懷里。
只能用他的體溫來溫暖她了。
這一天本來就怪累的,坐了沒一會兒,眼皮一沉,竟然睡著了。
睡夢中,發覺原本冰涼的身體漸漸炎熱起來,像極了一個大火爐,烤的身體非常舒服,于是抱的更緊了。
深澗上面,偶爾還是會響起暴猿憤怒的厲吼聲,只是傳到下面已經微不可聞,打擾不到他們了。
拾荒這一覺睡得真是太舒服了。
尤其懷里還多了一個火爐,火爐里還燃著香料,既溫暖又馨香。
睡夢中,他感覺有人在他臉上拍了兩下,想要把火爐拿走。
這怎么可以呢,還沒有暖夠呢。
于是搖了搖胳膊,抱的更緊了一些。
忽然左肋下一陣劇痛,一記鐵棒狠敲在上面,頓時就從美夢中驚醒過來。
瞪著一雙眼睛,憤怒的盯著近在咫尺的玉臉,吼道:“你干嘛打我?”
歸嵐已經自己坐了起來,只是還沒從他的身上離開,用一只左手撐著地面,同樣向他怒目而視。
好像拾荒對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一樣,下一刻就要過來殺了他。
拾荒吼完才發現,歸嵐竟然滿臉通紅。
轉念一想知道為什么了,不禁也有些不好意思。
趕緊一托她的雙臂,把她架到旁邊的樹葉上。
他自己一個猛子站起來,眼睛偷偷往她胸前瞄了一眼,這才說道:“那個……你醒了,傷沒事兒了吧?要是好了,就想想怎么上去吧,也不知道那妖王還在不在。”
歸嵐壓著怒火問:“你怎么在這里?”
拾荒當然不會說自己是被人抓住扔進來的,多丟人啊。
于是編了個瞎話,道:“是你那頭坐騎帶我來的。也不知道它現在怎么樣了,昨晚為了引開妖怪好像費了不少力氣。對了,你們那些人呢,怎么就剩你自己了?”
歸嵐一聽,怒氣才算是慢慢消了,輕輕哼了一聲,道:“走了。”
拾荒奇道:“把你一個人丟下,他們就走了。”
歸嵐冷冰冰的回道:“怎么,不行嗎?”
拾荒撇撇嘴道:“行,別被妖怪打到水里去啊。”
“你說什么?”
歸嵐又瞪起了雙眼,想要站起來,人到半空,卻雙腿一軟又摔到了地上。
拾荒這才發現她有些不太一樣,問:“你的傷還沒好?”
不問不打緊,一問又勾起了她的怒火,沖他怒目相向,道:“你昨晚對我做了什么?”
拾荒奇怪,道:“沒……什么啊,就是覺著你的身體冰涼,我又幫不了你,所以,幫你暖暖身子啊。”
他說的是實話,整個一晚上確實沒對她做什么手腳,就是睡醒之前手摸到了不該摸的地方,這才挨了她一記肘擊。
可也就那一下,能有什么損失啊。
歸嵐倒沒有多想,只是皺起了眉頭,思索了半天才道:“為什么我的修為退到紫府了?你……真的沒對我做什么?”
拾荒對天起誓道:“天地良心啊,真的什么也沒做,除了剛才摸了那一下。”
“你還說——”
歸嵐頓時又立起雙眼。
拾荒訕訕的回道:“你都是人家的姑祖了,又不是小姑娘,有什么好害羞的。剛才真是睡著了,沒留意……”
“住口。”
歸嵐怒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理他。
拾荒等了一會兒,見她始終看著別處,看來是真的生氣了,只好轉移話題道:“那個……還能動嗎?”
歸嵐沒回答。
拾荒又問,她這才嗯了一聲。
拾荒其實挺好奇的,搞不明白她為什么會這樣,但是這些話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能問出來,于是又道:“那我們走吧。老在這里待著,也不是個事兒,萬一妖怪進來把我們堵在這里面,可是連回旋的余地都沒有了。”
歸嵐這才扭過頭來,但是低垂著雙眼也不看他。
拾荒好笑,上前扶起她的胳膊,向外看了一眼,道:“看來我得背你出去了。”
歸嵐沒有反駁。
看來她是真走不了了,雖然身體能夠動彈,但還是無法行動。
拾荒轉身蹲下,道:“上來吧。”
然后一個柔軟的身體就靠在了他的背上。
拾荒又道:“摟住我肩膀。”
等到兩條手臂攀在肩膀上,雙手迅速環繞過去托起她的雙腿,背起她就出了山洞。
現在已經是白天了。
雖然澗里依然白霧迷蒙,但是已然能夠看清周圍的地形了。
拾荒兩邊看了一下,發現還得去對面的山崖。
別看那里陡峭,但直上直下,可以節省不少的路。
這邊,山勢蜿蜒,中間多有曲折。
于是雙腳一用力,從崖壁上跳了下去。
中間在巖石上一借力,第二次飛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