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苦瓜藏雷
- 女人花的保質期到底有多短
- 雨紫云歸
- 2431字
- 2021-11-21 09:51:19
原來票子和饅頭還是能唾手可得的,就是像眼前的這號主啊。
“你要是吃好了,就趕緊干活喔。”店里顯然更加資深的是裴嬸,她放下鍋鏟后,撇撇嘴,又繼續戴上手套,陪著溫芷接著在火堿水里淌來淌去,她們使盡渾身解數,撈起,摩擦,再摩擦,也沒能將黃盤子,脫胎換骨變白,換新。
雖然弄的大汗淋漓,還得不停挽起累的蔫沓掉下來的袖子,以及一雙快要抽筋到斷掉的手,也沒能達到女老板的期望值。裴嬸一面摩擦著,一面瞄了一眼正大口吃著饅頭的主,壓低了聲音,靠近溫芷,“好好干,時間長了,老板會給加錢的,知道嘛!嗯,等一下,我就到點,該下班了,看她們再怎么跟你安排吧。”后半句她故意提高了嗓子說。
后來,好容易把一座座小山一樣滿身油污的盤子,餐具重新清洗完,看看時鐘已過十點十分,終于可以透口氣,走出彈丸之地的廚房,溫芷看到犀利女,一個人穩坐在前臺,女老板已不見人影,只有隔壁餃子店的老板和另一個老板的女助理,正滿面紅光在對飲自嗨,吃著自己的燒烤。
溫芷解下圍裙,本想問問工錢的事,正欲開口,舌頭卻被一雙一直冷冷的目光,給凍住了一樣,開不了口。
“?呃,所有的盤子都洗好啦,今天,我,也已經到點啦哈,這個,女老板現在不在嗎?”溫芷左右看看,還想試著問問話音。
“是的,她有事,早走了。”一句冷冰冰的回答像扔一團面巾紙般,塞到她胸口。
“那我,就明天再來,還是這個點吧?”溫芷有些怯怯的再問了一句。
“嗯,明天照舊,其他人不都這樣,做熟了也都知道的,太忙,沒功夫算錢嘛,一般一周后才結算一回,跑不了的。要不,你再留個電話吧,那啥,就寫在冰柜旁得咧。”犀利女挑了挑那似刀鞘拔出的眉梢,露出刀口的寒光,隨口應付著。
留下電話后,溫芷只得悻悻然離開了燒烤店,半回頭,肚子里還嘀咕著,“沒功夫嘛?說這么多話的時間,不就足夠算賬了嗎!”
邊走邊揉著酸痛無比的雙臂,可回到家里,還得撐住快要散架的四肢,因為還有任務必須上,得跟上夜班的小先生做宵夜。
“你去哪兒了,回來這么晚?”
“去掙飯票啊!”
“什么呀?”
“嗯,今天路過那邊后西街,偶然看到有一家北方人開的燒烤店招人,去做了四小時的鐘點工,她們像是逮著一把,把原先從來都沒清洗好的餐具,統統撈出來用火堿,擦洗一遍,啥都用上了,胳膊都快弄折了,唉,錢難賺,屎難吃啊!”
“我的天啊,你也真夠嗆滴,那北方人開的店,你也敢去,沒聽說嘛,他們不管男女,個個都蠻的很,脾氣也都是超彪悍的,而且搞餐飲可是相當累人的,那比搞保潔可累多了,哪有那么好給的錢啊,你想賺他的錢,他會要你的命,你還是算了吧,趁早別去啦!”
“可他們拖著今天的工錢還沒給呢!”
“哎呦喂,算了吧,不給,也別去啦!才幾小時都把手累癱了,還能去受虐嘛?聽人勸,真的莫去作自己嘍!”
放下包包,接著又走進廚房,把老公啰嗦的勸誡只能暫且拋在廳里,想想快要抬不起來的胳膊,溫芷她多少有些不甘心,“好吧,好吧,明天再說。弄的好像你跟好多北方人都打過交道似的,口氣那么大,工錢不要了,那我不是白受累一場啦!手也算白癱了!”
“說真的,我們還不至于等那點錢過日子吧!北方人不好惹的,明天可千萬別再去啦!”
第二天,陰沉沉的天,一片烏云像一件洗褪色的舊風衣,在樓頂晾了一老天,到傍晚,刮起大風又把它扯破了,雨便像篩子里灑下來的沙粒一樣,很快把馬路變成了一條條小河。
忍著不能彎曲的手臂,堅持做了一頓中飯,還給兒子帶好盒飯,就賴在沙發上,癱軟了一下午的溫芷,依舊酸痛難忍的,抬手艱難的去拿起手機,看看時間又到五點,去還是不去呢?這樣自問自答了N遍。
猶豫再三,“是啊,沒有受不起的罪,只有享不起的福,人家還不是一個鼻子兩個眼,年齡也比自己大,不都做的如魚得水。”想到這,她還是咬咬牙,慢慢揪起身來,拿著傘出了門,沖進噼里啪啦的雨夜。
“即便就這么不做,也要過去打個招呼吧,起碼得要回昨天的工錢,不然,也太對不住自己辛苦流的汗水了。”想到這兒,她迎著風雨,加快了腳步。
剛走到路口,揚一揚雨傘,還沒到餃子店,就看見裴嬸她們幾個頂著大風,在艱難的搭帳篷,要搞出一個店外店來。
因為門口還有幾張燒烤桌,好些年輕人都特別喜歡在外頭吃,似乎看著烤肉在鐵板上“嗤嗤嗤”“啦啦啦”的吐出帶著肉香的小泡泡,好像在火焰山上跳著勁爆的街舞,食客即可更自由的享受在籌光交錯間,隨味蕾踏著縷縷青煙在更為開闊,敞亮的夜色闌珊中,倫巴,踢踏,或是斗牛舞輪番上演,在酒杯內外慢慢升騰彌散開來,正好可以向街邊過往的車輛和行人,不無得意的炫耀一番,那油光光溢出嘴角的受用與別樣的滿足,同時又給店家做了免費無言的廣告,順帶好好釣一釣過客們的饞蟲。
“喂,來的正好喲,趕緊過來搭把手,得把棚子撐上,一會客人就來了,別愣著呀!”裴嬸扭頭焦急的喊著。
“——噢,好的——”容不得她多想,話到嘴邊,預備開口要錢的事,又被攔在了口邊,只好暫且吞回肚子里。
來不及收傘,瞟一眼店里,坐在前臺后,動動嘴巴,淡定指派著什么的女老板,似乎完全看不到,外面雨中做事的困難,更沒有你見縫插針談工錢的機會。
低頭看看早已打濕的衣褲,活像是從破皮的混沌里掉出來的餡子,被撈起,被吃掉,或是被棄之,全都不由自己。
溫芷只能硬著頭皮,如機械人般重復著昨天一樣忙亂的節奏。
“去外面桌子看著,招呼新來的客人,給他們點單,上菜,快點呦!”女老板對溫芷發話,下達新指令,對外面嘩啦啦的風雨卻視而不見,那眼神比起兩扇冷冰冰的玻璃門,更加沒有溫度,關閉的店門,這會更像是冰火兩重天的一個分水嶺。
“快,快,有客人要結賬離開,趕快把門打開!”剛上菜后,把大托盤拿進店里,后面犀利女又追上一句額外的指令。
此刻溫芷又被切換成了臨時的迎賓,拉開玻璃門后,一行人便起身烏泱泱,帶著酒足飯飽的熱氣和滿足離開,本該繼續盯外面雨中的臺子,走下臺階的溫芷,回頭看看店門邊還有一桌在吃,看著大風不停的向敞開的大門刮去,于是她又折上去,隨手把門關上,就在她轉身的一剎那,剛剛關上的玻璃門,在后一秒,卻突然響起一聲如同炸雷似的,“嗚哇——嗚哇——”的啼哭聲,在腦后,在耳畔咫尺之間,連續開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