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斜杠里的苦瓜癮
- 女人花的保質期到底有多短
- 雨紫云歸
- 3087字
- 2021-11-13 09:07:32
還真沒想到大費周章的上百個討薪電話,不及一個維權的勞務熱線管用,被各種推諉,忽悠了一周多,一個維權電話,讓溫芷切身體會到法治給百姓撐起了巨大的保護傘,電話打過去后,不到三十分鐘,就有回電約她直接去銀行自助窗口,當面查賬。
好嘛,勞務熱線維權后的一小時,一同趕來了男女三個人,號稱是保潔公司區域人事部及財務部的負責人員,再次輸入密碼時,即把早上還是一串零的余額變成了三位數,經辦離職手續的那張一直不坦誠的嘴,還在她的領導前,閃爍其辭的狡辯說,您可能是不太會查賬嘛!一邊又歪著腦袋,想用余光覬覦偷窺溫芷輸入密碼的手。
“怎么樣,錢是不是已經到賬了,您自己沒查清楚吧?”
“沒查清楚嗎?我幾乎天天來查,一直都是空卡呀!”
“您今天有查過嗎?因為您的名字和公司其他人員出現了同名同姓,被弄混淆了,這個是需要核查的,核查需要時間嘛,所以耽誤了幾天,給您帶來困擾和疑慮,請您諒解一下啰!”還在強詞奪理,找些不合邏輯的理由,試圖遮掩那顆從頭到尾都在玩貓膩的心。
“是嘛?我這少有的姓氏,居然還有同名同姓的!活這么大,還真是頭回遇到這等的怪事,那好吧,為了這么點小事,還麻煩,驚動各位領導拖步,專程辛苦跑了一趟,謝謝各位哈。”
看著他們一行三人離開的背影,溫芷不放心,卡里的那點可憐巴巴的錢,會不會又被他們變魔術,弄的不翼而飛,末了還編個侮辱人智商的理由來忽悠你吶。于是她趕緊轉身,在自助機上取出了,這得來不易十天的工資。
“哼,看你們還咋樣在叫花子頭上摳眼屎。”
舌根上雖然感覺剛吞咽了一大口苦瓜汁后,卻有留下些許余味的回甘,淡淡的,似有似無的流向咽部深處。
至于回甘嘛,好像是從剛揣進兜里的那一沓小票子間冒出來的,于是腳下也跟著踩著快三的步子,走到幾乎每天都會必經的路口,突然扭頭看到一扇玻璃門上,貼有一則招聘啟示,她像發現新大陸似的興奮不已,之前熟視無睹,卻一直也沒注意到這份驚喜。
“請問,你們這里在招聘嗎?”
“是啊!”
“招什么人,干嘛呢?請問誰又是老板呀?”
“這,就是我們的老板,你去問她好啦。”門外的餐桌邊三個正談笑風生的女人們,六只眼睛齊齊看向溫芷。
“請問老板這邊怎么招人?有什么門檻嘛?”她迎向那一排熱辣辣的目光。
“是啊,晚上六點到十點,現在就可以來,十二塊一小時,沒啥要求,能干活就行。”對方操一口濃郁的北方腔,不緊不慢的答道。
“那好,我,要不先去買點東西吃,可以嗎?反正現在也才5點半,六點前就過來。”溫芷臉上流露出不言而喻的喜色,沒想到工作也會突然從天而降,像餡餅正好砸到饑餓的人一樣,走著走著,即可彎腰撿起來充饑,就像隨手也可以撿到幸福一樣。
“行啊,都行,記得知味燒烤店的牌子,可甭走錯地呃。”女老板依然連眼皮子都不抬一抬的,坐在桌邊不緊不慢的回應道。
溫芷匆匆轉身去街對面隨便買了一袋蛋糕,一邊大步流星往回走,一邊大口吃著,想想呆會就會有大把蛋糕掉進兜里,那口感似乎也特別香松軟糯。
“來了,嗯,大姐,你就先聽她們里頭那兩姐妹來給你安排事情做吧。”女老板輕柔的說著,抬手指了指店里正在忙乎的兩個人,好像指揮權跟她無關。
“噢,那就先把東西放下,戴個圍裙,開工吧,先收拾收拾這些工作臺,再擦擦這些柜子,還有冰箱什么的啊,呆會再跟里屋的大姐,看跟她整點啥吧……”
這語速絕對快過腳步,溫芷木木然的跟著甩出來一串串標點符號般,走過狹窄的過道,來到更加局促逼仄的后臺,一個同樣操北方口音的中年大妹子,從廚房邊,一個簡陋的小柜子里,撈出一條皺巴巴,像垃圾桶撿起的舊報紙似的圍裙,遞給了溫芷。
“請問還有個袖套沒有?”
“啥呀?袖套?沒那啥東西呦,她們那,可都是自己帶過來耶。要不大姐您就擼起袖子干活唄!”
正在擦冰柜的溫芷被后背一個尖細的叫聲打斷,“喂,大姐,新來的,先過來這邊加玉米,準備上桌,隨叫隨到跟客人上啊,看著點,得要眼力勁喔。”
回頭迎接她的是一雙大而犀利的目光,帶著不怒自威的冷色調,在幽暗的光線下卻有種莫名的灼燒感向周圍蔓延。
“再把門外燒烤的盤具都重新擦洗一遍,趕緊的呀!甭杵著啦,趕緊的嘛!”不容許有一秒的猶疑,即刻不耐煩的潛臺詞,好像在說,喂,十二元可是要搞出十二克黃金的價值來,不是讓你來這磨洋工,混飯吃滴,搞搞清楚呦,不然回家洗洗睡去吧。
門外的女老板照舊垂著眼瞼,安如泰山的坐桌邊,對之視若無睹,一副扮豬吃老虎的模樣。似乎誰都是老板,就她不是。
“嗨,新來的大姐,過來這邊,把這個桌子趕快撤掉,喏,快去喊外邊那個大嬸過來教你。”
“哦,好的。”
對一切駕輕就熟的那位老手,卻自顧自的翻臺子,根本顧不上帶徒弟的事,而那臉上的表情分明在說,難道我傻呀,教什么教呀,我不也沒誰來教我嘛,況且是教她來跟自己搶飯吃嗎?
“大姐,看到沒,趕緊再去翻下一張臺子啊,呶,旁邊來客人等著在呢!抓緊嘎,照著大嬸那樣做啊!這都啥時候了,咋樣還在哪塊二楞神滴!”扭頭看到一雙橫眉立目的鳳眼,正提溜著朝她瞪著,紅唇撅起老高,似乎要滴出血來,還有那雙涂著紅指甲的手,不斷對她指指點點,在射燈交錯的映照下,看起來就活像頭饑餓中,沿著血腥的氣息,急于獵捕的母老虎,正欲向她撲來。
溫芷心頭打了個寒戰,趕快低頭收拾一片狼藉的餐具,看著剛剛的老手,很是輕巧的就用一塊鐵片撬起燒烤的大鐵盤,在她一只手中不過樹葉一片,可等自己上手的時候,不自覺有些哆嗦的手,卻不知該往哪兒下叉,還在炭火中燒紅的大鐵盤,好似海里正在游動的大鯊魚,張開巨大的嘴巴,露出一口鋒利的牙齒,本能就想撒腿逃命,可一雙腳,被地上厚重的油污牢牢沾著,更有旁邊那如狼似虎的眼睛死死盯著,她不得不戰戰兢兢,用雙手才勉強托舉著燒烤盤,“去外面看大嬸說放哪兒就放哪兒。”耳邊的催命符又響起。
“嗯呢——”
顫顫巍巍端著燙手山芋的溫芷,搖搖晃晃還得穿過不停來回走動的食客,有去后臺拿啤酒,飲料的,有去加菜的,有去要佐料,或其他開胃菜的,還有時不時新涌進來的客人,不到一米的過道,不是龍船,就是廟會,多半顯得擁擠不堪。
所以,手上拿著炭火,腳下踩著雷區,淌過一片沸騰的水域,要說過五關,斬六將也是沒有半點夸張,特別對于一個新手,溫芷看著手上青筋爆起,還不得不繃住,小心翼翼的向門外挪去,不過三五米的距離,好像趕鴨子上架,被拖進一個鐵人三項的比賽。
憋著經歷過山車的心跳,總算是來到門口,“喂喂,這邊,放這邊水里啊。”
再下幾級臺階,終于來到街邊,他們用彩條布支起的簡易棚子,一個煤爐子上架著一口大鍋,隨地胡亂堆放著各種剛撤下的燒烤餐具,以及一箱黑乎乎的板碳,各種火鉗,刀具和叫不上名的用具等。
剛要松下快要抽筋的雙手,隨著“嗤嗤啦啦”如油鍋里炸開的鞭炮聲,隨即一股濃煙蒸騰開來,背后又傳來一聲驚呼,“唉呦呦——喂喂喂——咋就丟這里呢?這鍋里可是干凈的水,等下用來洗后頭再撤下的燒烤盤,妹紙噢,你這大活人,沒長腦子,還是沒長眼睛嚒!”
“這不,您剛要放,放在水里嘛?”
“我說的可是這里,看清楚啊,唉,你過過腦殼想想嘛,真是的!”
溫芷只能用無奈回應她的一臉排斥和不屑的表情。
“噢,下次不會了,初來乍到,多多包涵呀!”不得不陪著笑臉,給自己和對方一個臺階下。
“哼,還好意思說下次!”從后腦勺又補上一刀。
看著那張甩下的嘴角,像是餓狗子嘴里好不容易搶到的一塊骨頭,又被別人給搶去了似的。
再看看手機這還不到一小時,諸多辣湯拉水輪番的上,可那以為隨手都能撿到的蛋糕,還不知在哪兒哪吶!
哎,不是唾手可得呀,蛋糕,你在哪兒呢?離我這么近,卻怎么這么難抓到吶!
早已干枯的唇舌,只能吞咽一口唾沫來滋潤慰籍,剛才吃的蛋糕,好像味道全變了,盤旋在舌根的只剩苦澀的滋味,是苦瓜么?似乎只能認定是它啦。
吃苦瓜也上癮哈,苦瓜癮又泛起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