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凌小姐所說,就是當再次受到刺激的時候就會有失眠、焦慮、恐懼、食欲不振等癥狀是嗎?”
蔣執熊臉上一副醫者都有的矜重。
“對。”凌鯨恬神色淡淡,看不出有什么情緒。
自從那件事以后,江家給她安排的心理醫生不在少數,但每次都不見什么成效,傷疤倒是每次都毫不意外的展露在了那些心理醫生面前。
“以凌小姐的情況來看應該是精神創傷后遺癥,凌小姐是小時候受過什么重大刺激嗎?”
言至于此,凌鯨恬流光般的眼球眸光不易察覺的暗了暗。
每個心理醫生都知道對于病人來說都有一段難以啟齒的往事,也知道重新提起這段往事對于病人來說意味著什么。
但是為了病情需要,這也是不可越過的一個環節。
啟齒都難的話,談何釋然?
見凌鯨恬遲遲沒有回應,蔣執雄也沒有急,靜靜的等著她答復。
凌鯨恬理了理神思,有些恍然,聲音也有些哽咽,“我六歲那年,放學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我爸爸躺在一灘血珀中……我媽媽,手里拿著刀……”
一字一句都仿若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說完的瞬間凌鯨恬就覺得心如絞痛,細長的手指不停地捏著自己的手腕處,白嫩的肌膚上漸漸漫起了殷紅細長的血絲。
那幅畫面是纏了她十幾年的噩夢……
顯然蔣執雄也有些沒料到她小小年紀就經歷了這么血腥殘忍的事情,沉默半晌開口,“精神創傷的病人都會本能地去回避恐懼,我也知道說出那些經歷是需要很大勇氣的事。但逃避也不是解決的方法。”
他說的這些,凌鯨恬何嘗不知。但要是不逃避,她今天估計就不能坐在這里了……
見凌鯨恬沒說話,蔣執雄繼續道,“我在F洲的時候跟一位國際上頗有名聲的催眠師學了幾個月,但因為他的身份特殊恕我不能告知。如果凌小姐愿意,我可以通過催眠讓凌小姐忘記或者重新回到讓你痛苦的關節點從根本上釋然。但兩者都存在有弊端,要是凌小姐選擇忘記,我不確定凌小姐今后會不會在受到其他刺激后重新想起。重回痛苦關節點,則要經歷一個比較煎熬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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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蔣執雄的住所出來后,凌鯨恬就一直悵然若失的。
對于他說的那兩種治療方法,凌鯨恬做不出選擇……
最后,只能先跟他拿了一些安神藥和其它精神系藥物。
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正好遇到剛從公稅局趕過來的江妤昭。
江妤昭身材高挑,一頭干凈利落的短發和颯然的制服、西褲。
江妤昭不過比她大兩歲,畢業兩年現在已經做到了京城公稅局紀檢組的組長了。
見她臉色不太好,江妤昭急忙上前攙住了她,擔憂地開口,“怎么了?是蔣醫生不好嗎?”
凌鯨恬搖著頭,疲憊的扯出一抹笑,“沒有,在糾結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能讓你糾結到小臉煞白?”
江妤昭不滿地開口,語氣間還有些埋怨,但看她這副摸樣到底不敢過于表露。
沒走幾步,江妤昭就覺得她靠在自己左半邊的身子越來越重,只好加快腳步把她攙到了車里。
等凌鯨恬在副駕駛座坐下后,江妤昭下意識地看了眼她的左手腕,果然剎紅的一片。
這個傻姑娘啊……
江妤昭看著她,心疼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