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書生的事情，并沒有困擾許淵太久。

畢竟人死燈滅，且又并無異常。

唯一的一點反常之處，也都是人家自己的習慣。

許淵做了自己該做的，也就沒有繼續關注下去。

相反，這段時日中，他的“青蓮劍步”進境極快。

已然可以在山間穿梭。

當然，出于安全考慮，許淵從不會飛得太高，避免出現墜落而亡這種讓人哭笑不得的死法。

《張真人巡游隨筆》中也有明確記載，御劍飛行等法門，雖然筑基就可以修習，然筑基修士本身并不具備御空之能，所以可以嘗試，卻不能倚重。

唯有結成金丹，可虛空而立之后，才是御物飛行真正成為常規手段的時候。

從阿洛只在急于出手幫許淵抵擋狐妖阿哥的追擊之時，才御使熒惑從而腳踩蝴蝶飛來，也可以印證這一觀點。

尋常時候，阿洛是不會這么做的。

所以，如非必要，許淵也不會輕易御劍。

一旦動用青蓮劍步，要么是與人交戰，要么便是和時間賽跑。

……

自從張真人被許淵揭穿之后，他有些時日沒有露面了。

估計是無顏面對江東父老。

不過這天他突然回歸，并且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對許淵道：“你去準備幾個房間，周家村的孩子們要過來住幾日?！?

許淵問道：“是因為院試？”

張真人點頭。

作為一位好為人師的人，張真人的虛榮心還是有的。

這一點，從他來麓鎮之后，化身成教書先生而不是其他先生就可見一斑。

他培養的這一批孩子中，倒也當真出了幾個認真念書的好苗子。

一個是周游，一個是年僅五歲的周小程。

前者可惜了，被城隍爺拐走，成了廟祝，走上了大鄴皇朝的另一條修行之路。

而后者，乃是正兒八經的小神童。

去年就考中了童生，今年的目標更是秀才。

“好的?！痹S淵點頭，表示讓往事都隨風都隨風都隨風。

接下來的幾日，許淵每日負責給這些準備考試的學生備好筆墨紙硯，負責他們的飲食起居。

然后再送他們去了考場。

院試共有五場，每日一場。

連續五日下來，學生們都考得人困馬乏、精疲力盡。

但周小程狀態極佳，甚至還拉著許淵給他買了個糖人兒吃，一點都看不出有什么疲憊。

許淵問他是怎么回事，他說他在考場中打盹兒睡過了，出來之后自然不累。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嘛。

人家不少學生都感慨時間太有限，題沒做完。

他甚至有時間打個盹兒。

很快，從江城而來的負責主持本次院試的學正大人就宣布了眾考生的成績。

其中，周小程赫然在榜。

他是本次院試得中秀才七人中的一位，更是周家村歷代以來第一位秀才，也是墨香私塾中教出的第一位“秀才老爺”。

當然了，對張真人的功勞，許淵抱懷疑態度。

畢竟周小程才五歲，與其說是張真人教得好，不如說是周小程娘親生得好。

天生神童，講臺上哪怕是拴條狗人家都能考中秀才好不好！

對此，正春風得意，舉杯慶祝的張真人打了個噴嚏。

但不管怎么說，一時間，墨香私塾的門檻都快要被人踩爛了。

一部分人自然是在詢問墨香私塾之后開學的時日，詢問能否將自家孩子送來念書。甚至有些達官顯貴還派下人來邀請張真人去府中教書。

張真人自是不可能去的。

還有一部分人則是為了討好周小程而來。

畢竟周小程年僅五歲，已是秀才，這在整個大鄴皇朝的科舉歷史上都極其罕見。他的前途一片光明，未來不可限量。

不過周小程的不同之處就在于，這孩子非常聰明且對念書有執念，無論別人如何花言巧語，他也不會輕易動心。

即便是有，舔一舔許淵給他買的糖人，他就又可以心如止水了。

如此一來，幾乎沒有人能夠將周小程邀請出去。

之后，周小程對外表示，他志在今年的秋闈，打算一試。

如此一來，閉門謝客倒也不得罪人。

剛成秀才，就又要考舉人，這絕對是雄心壯志。

眾人聽聞之后，不管背地里怎么說，明面上都要違心的恭維一句“這孩子真有出息”！

之所以是違心，是因為沒有人覺得周小程在秋闈上還能有所斬獲。

那鄉試，和這院試可不是一般難度。

鄉試是面向全江州的青年才俊開放，那時候，你在江城中隨意扔塊磚，砸中的都得是秀才。

區區一個五歲孩童，能有何作為？

當然，大部分客人可以回絕。

然而有些人的邀請，終究是免不了的。

比如學正大人臨行前的那一場送別宴，周小程無論如何是要參加的。

如果說張真人是周小程的啟蒙老師。

那么那位學正大人，便是周小程未來科舉仕途上的領路者，來得更為重要一些。

送走學正大人之后，眾人以周小程等七位秀才之名，又接連組織了一次以文會友的晚宴，旨在邀請麓鎮的文人雅士，共襄盛舉，預祝大家今年秋闈取得一個好成績。

周小程作為“發起人”之一，自然是必須出席。

……

“許淵先生，明日你可否陪同我一起過去？”周小程面色郁悶，他實在是不喜歡那種動不動就干杯的場合。

固然文人大都和酒離不開關系，然他才五歲，實在是接受不了這種烈性酒水。

他喜歡甜食，糖水糖漿之類的，干一杯蜜糖水可以不？

“不去不去，你都已經是秀才老爺了，要學會大人之間的交流?！痹S淵還要練御劍飛行，嘗試和小黃鶯雙飛呢，額……字面意思上的簡單的一起飛行。

每日飛幾次，不比帶著一個小屁孩兒有意思？

“我一個人當真去不了，求你了，許淵先生。”周小程道，“那城南的煙花柳巷，聽說不許小孩兒進去玩耍?！?

“說什么我都不會去的，你去找你張先生……等等，你說哪兒？”許淵眉頭一皺。

“煙花柳巷啊?！敝苄〕痰馈?

“太過分了，那種地方怎么能讓你一個小孩子去呢？那么危險，必須有大人陪同方可啊！你放心，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許淵大義凜然的答應了。

前后反差之大，讓人瞠目結舌。

無他，只因城南的煙花柳巷，是麓鎮中有名的葷堂子。

平日里出入的都是達官顯貴，盡顯風流。

其中比較有名的幾個酒樓，那都遠近聞名。

什么怡紅院、百花樓、藏花閣、月來下處……

哪個男人能夠拒絕？

咳咳……

當然，許淵是沒有什么想法的，他也就是抱著試一試的，呸……去見識見識的心態，順便護送周小程，免得小孩子分不清紅粉骷髏，流于表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