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吃過早飯，古鋒丟下碗就離開，把家里的一大堆家務交給江宇辰處理。他的身體已恢復得差不多，除去關節轉動的時候會有微微的疼痛之外，其余都已痊愈。忙活一上午，他才把刷碗、掃地、洗衣服的活做好。

清風如水，旭日東升，雖然是地底世界，但環境卻比地面好許多。江宇辰把門鎖上，獨自一人，繞過兩條街，去了夜都市圖書館。

“給，阿姨！”

江宇辰拿出一張金黃色的卡，遞給柜臺前坐著的一個三十歲戴著眼鏡的婦女。

嘀嘀！

柜臺阿姨一邊刷卡，一邊看了幾眼這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問道：“孩子，你一個人來的嗎？”

“是的，昨天、前天也是，阿姨。前兩天不是您值班，是另外一個阿姨。”

柜臺阿姨點點頭，把卡片遞出，臉上帶著微笑，說道：

“小朋友真乖，有什么事的話叫阿姨。”

“好的，謝謝阿姨。”

江宇辰接過卡片，走進圖書館。館里的人不多，但是都是些文質彬彬的成年人，很少有孩子，即使有，也是在父母的陪同下來的。這是全城最大的圖書館，包含各種藏書數百萬卷。

因為受傷這兩天，江宇辰并不能做激烈的運動，更不能訓練。而古鋒這幾日又有任務需回軍隊，就把自己的借閱卡給了江宇辰，讓他看看書打發時間。

江宇辰直接走上三樓，在歷史區拿來了一本書——《九界簡史》。這本書又大又厚，少說有五百萬字，即使是大致的瀏覽，沒有幾個月的時間根本看不完。他抱著這本書，在靠墻處找了一個位置，開始慢慢閱讀這本書。

這部書的編寫者就是圣主，時間橫跨四百萬年，記載著九界的發展史，更貼切的說，是圣主的征服史！

“亞歷山大、成吉思汗、拿破侖在圣主的面前都是小兒科。這太霸道了！”

江宇辰一邊看一邊自言自語。

圣主的大本營在第一恒星團，天角星系。四百萬年前，這顆星系突然間繁榮起來，圣主也就此誕生！

他是至高無上的智者。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他創建了銀河機甲軍，締造機械帝國。在數十萬年戰爭中，橫掃九個恒星團，建立九界！

如今，圣主統治九界，已有四百萬年。

“他還沒死嗎？難道真的是個神？”江宇辰有些疑惑。

在《九界簡史》中，圣主雖然已第一人稱敘述，卻寫得相當客觀，無論是大小戰爭，還是時局政治，都寫得有理有據。即使是對自己不利的地方，圣主也毫不避諱。

在文中，圣主似乎已把自己與九界都已融為一體，讓人看上去既像一個人的自傳，又像史書。江宇辰越看越覺得圣主就是一個神，他就是九界，九界就是他，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上面所記載的每一場戰爭，都是一場華麗的表演。星河成了背景，所有人都是配角，乃至龍套，而他是唯一的主角和導演！整個九界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這本書很長，光是簡介就有幾萬字。不過江宇辰卻看得很快，在別人眼里，他似乎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不過，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其中訣竅。

對于一篇數萬字的文章，真正有用的文字只有上千字，其余多為承接、講解或說明的廢話，而千字里又只有百余字的關鍵。只要抓住其中的關鍵詞，通過內部的邏輯推敲，反向還原，雖說不能得到數萬字的原文，但是了解一個大概卻沒有任何問題。

這就好像一棵樹，只要知道其樹干，就能猜出其枝干，進而就可以描繪出一棵樹的樣子。而那些繁瑣的枝葉，也就不甚重要了。

江宇辰用的，就是這個方法。幾萬字的東西，看熟看透，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

不知不覺間，時間已過去兩小時，江宇辰剛看完圣主征服第二恒星團的故事。忽覺有些倦意，抬頭伸了一個懶腰，重重地吐一口長氣，整個人又從書海中回到現實世界。

這時候圖書館人已經很少了，大概是到了吃中午飯的時間。江宇辰依舊抱著這本又重又厚的書放回書架。

書架間也有一些小凳子，恰好夠一個人坐在那兒閱讀。放完書，江宇辰瞥見書架旁有一個低著頭看書的女孩兒，與自己現在的年齡相仿，系著一條馬尾，小圓臉蛋白里透紅。

她已坐在那里許久，一動不動，就像一株盆栽，已成為圖書館的擺設。江宇辰每次來圖書館，都能看見她在同一個位置，拿著同一本書在閱讀。

“這么努力，要是參加高考，還不得是清華、北大？”江宇辰心里這樣念叨。

不過這小女孩兒每次似乎也是一個人，他從沒看見她和誰說過話，也從沒看到她是何時來，何時走的。只要自己去取書和放書，都能看見這孩子。

“到底是個什么書能讓人這么欲罷不能呢？”江宇辰喃喃道，像看看這本書的書名。

他從過道走過，在小女孩面前是假意放慢腳步，低下頭，想看看那本到底是一本什么樣子的書。

小女孩兒突然抬起頭，雪亮的雙眼睜得大大的，眼神里透著一股高冷，盯著江宇辰。

“啊？”

江宇辰的心不自覺發顫，這雙眼神，根本不像是從小孩兒的眼睛發出的，深邃而冰涼，更像是一個看淡人間冷暖、閱歷豐富的人的眼神。

“抱歉，打擾到你。呃……我只是想看看你看的是一本什么樣的書。看上去挺有趣的。”江宇辰撓著頭，支支吾吾地問道。

小女孩兒收回其犀利的眼神。低下頭，并沒有搭理他。

江宇辰顯得有些尷尬，又繼續說道。

“你好！”

小女孩兒轉過頭。繼續讀著那本書。

江宇辰低著頭，心想這真是一個怪女孩兒。走下樓，柜臺前的阿姨依舊擺著一張笑臉。

“阿姨，我問個事兒，是不是有一個小女孩兒每天都來圖書館，和我差不多大，比我矮一點，眼睛很大。”江宇辰向阿姨打聽道。

柜臺阿姨想了想，說道，“你是不是說那個女娃啊？叫什么我記得不太清了，只知道她從不說話，每次來都是把卡給我，然后拿走。我和她說話，她也不回答，只一個人就走進去了。可比你孤僻多了。”

“對對對！”

“她一般什么時候來，什么時候走啊？”江宇辰點點頭。

“她可規律了。每天早上八點開館時她就到了，一直待到下午四點。如此一個月了，我每次值班都會碰見她。”阿姨贊嘆道。

“哦。”江宇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