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幾天我體力格外的好,突然想起公司還有東西沒有收拾,就自己去了一趟。
在公司門口,我遇到了顧北庭。
他問我這些日子去哪了。
我說不關你事。
他問我有沒有打開那份生日禮物,我說扔了。
他攔不住我,我到辦公室的時候又遇到了江朝。
他也有些意外,不過還是問我去哪了。
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跟他閑聊。
“你生病了嗎,臉色這么差。”
我給他一腳,說:“你為什么總是咒我。”
他說沒有,這是擔心。
他給我的生日禮物是一個人那么大的玩偶,被我堆在公寓的床上。
他拉著我聊天,我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但還是沒有走。
他靠在椅背上,看著我,說:“你知道我對你是什么感情嗎?”
我也看他,搖搖頭。
他說,林若望,我喜歡你。
我記得我當時應該是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他喜歡我,而且是很久了。
我說我知道了。
他好像是有點難過,問我要不要考慮一下他。
我沒有回答他。
顧北庭一直在我心里,哪怕他要結婚了,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嫁人。
江朝又說,你到底為什么不肯接受我,我覺得我不比顧北庭差啊。
我笑他,說,你怎么這么喜歡跟別人比。
我承認他長得還挺帥的,但是我真的,不喜歡他。
他問我不喜歡他嗎。
我搖搖頭,說,不要說這個了。
江朝愛我,我知道,他也確切表達過了。但是我不愛他,我也沒有辦法愛他,我心里容不下第二個人了。
但是我覺得他不該愛我,對他不公平。
其實吧,如果十七歲那年我先遇到的是江朝,或許我就會愛上他,就不會有顧北庭的故事了。
清遙說,江朝比顧北庭晚遇到林若望六年,卻失去了她一輩子。
我就笑她,怎么說這種話。
她沒有理我,她已經很久沒有笑了,也很久沒有開過玩笑了。
十七歲的風吹不到二十四歲,十七歲的路鋪不到二十四歲,十七歲的手牽不到二十四歲。
校服穿不進教堂,婚紗跑不進操場。
顧北庭,我要死了,我很想你,也很愛你,你呢。
顧北庭,你欠我一場婚禮,你說過你要娶我。
可是你沒有做到。
你騙我,騙了我這么久。
四月十七號,是個雨天,我已經離不開病房了。空蕩蕩的房間只有我一個人,消毒水的藥水的味道并不難聞。
我拒絕了和其他病人一起住,我比較喜歡安靜。
清遙始終寸步不離地守著我,將近一個月的疲勞,她也已經面容憔悴。
清遙問我,之前說的要寫書的計劃還在進行嗎。我說有,已經開始寫了。
她沒說話,我就開玩笑,說,如果我活不到這本書完結,就請她,幫我結尾。
她沒有再反駁我,而是答應了。
四月二十號,天已經不冷了。我嘗試下地走動,卻站都站不穩。
清遙又抱著我哭了很久。
我頭發已經掉了很多,已經有些受不住化療帶來的痛。
我提出了暫停化療,清遙也沒有拒絕。
昨天是四月二十一號,我終于打開了上個月顧北庭給我的生日禮物。
我看見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衣服,拿起來一看,是一件鑲鉆的婚紗,抖落而下的時候很漂亮。
是我去年和他去婚紗店看上的那款。
底下有一個盒子。
里面是一枚DR鉆戒。
箱子的最下面還有一張紙,上面是顧北庭熟悉而流暢的字體:
“若望,生日快樂。”
“二十四歲了,我說過我要娶你,但是你好像不需要我了。”
“我慶幸,我出現在你最好的十七歲,成為了你的愛人。我遺憾,在你二十四歲的時候我不在你身邊。”
“對不起,二十四歲娶你的約定,是我辜負了。我以為我們可以走很久,一直到白頭到老,但是我沒想到,有一天,我連說一句我愛你的機會都沒有了。”
“若望,我愛你。”
看完信的時候我的視線已經模糊了,所有的情緒在一瞬間崩潰,淚水奔涌而出,連同那些令我刻骨銘心的痛苦歲月。
我哭著喊顧北庭的名字,但是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我失去他了,真的,這一次,失去他了。
他一直在愛我,就算我說了那么多傷人的話,他依舊愛著我。
那枚鉆戒是送給我的,他失去了娶別的女孩子的機會,也永遠地失去了我。
我一直都是他想要的唯一。
我抱著婚紗,努力把那枚鉆戒戴進無名指。
我嫁給你了。
這些日子一直是我在離開,他一直站在原地等我回頭,等我再一次撲進他懷里。
但是他等不到了,因為我真的要死了。
好了不說了,不要問我為什么沒有寫以前的事情,寫得那么詳細了,我最近好累。好了明天再給你們講故事吧。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