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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多么舍不得離開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幾天前蔣曉鈺還在憧憬美好的生活:在金銀灘礦區基地的夕陽下,與蘆地質散步,聞著沙棗花濃郁芬芳的香味,看著幾條狗在樹林里追逐。計劃生個孩子,最好是個女兒,兒女雙全。

而現在,她卻躺在死氣沉沉的的病房里面。床頭架子上掛著的的葡萄糖,有氣無力地滴著。

窗外的雨仍在不屈不撓地下著,已連下了三天。

病房的窗戶正對著農貿市場。透過模糊的玻璃,只能依稀看到樹木在春雨的滋潤下,應該正在夜幕的遮掩下拼命綻放著綠色的新芽。

雨水劈劈啪啪地敲打著玻璃,在這單調無趣的聲音催眠下,蔣曉鈺閉起紅腫的眼睛睡著了。

夢里忽然有了一種欣喜的感覺,似乎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當她半夜醒來的時候,卻發現那只是夢里的一場夢。殘酷的現實依然血淋淋地擺在眼前。

她開始恨這個世界。這個世界讓她經歷了太多的痛苦,但她卻又心懷感激。

她想不明白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悲劇接二連三地發生在自己身上,盡管她是一個堅強的人,盡管人們總說上帝是公平的,關了你一道門,會給你開一扇窗。以當蘆地質出現在她面前時,她堅信不疑地認定了蘆地質就是上帝給她開的那扇窗。但她有多倔強,生活就有多殘忍。她難過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蘆地質。她覺得自己虧欠了他太多。她恨自己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把他的心撕開。她害怕把蘆地質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這世上。如果蘆地質的人生沒有她,他還能好好的嗎?她甚至能想象到蘆地質每天晚上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家,無助地靠著門邊,身子一點點滑下,難過的樣子。

她暫時感覺不到太多的痛楚。蔣曉鈺坐了起來,雙臂抱膝,蜷縮成一團,簌簌發抖,脆弱得像個嬰兒。

早上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斜斜地照進來,落在了她的身上。但她絲毫感覺不到陽光的溫暖,渾身冷得發抖。暖哄哄的毯子,就在邊上的暖柜里,但她無能為力。每天早上都會有護士過來抽血,注射各種各樣的藥物:抗菌的,抗血凝的...。蔣曉鈺兩只手臂上已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針孔。扎針變得越來越困難。有時,資深的護士連扎四五針都無法成功。

每回扎針,蔣曉鈺雖然疼得直飆眼淚,但依然強忍著不叫出聲,怕給護士添加太大的心理壓力。蘆地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卻無能為力,每回只能是緊緊握住蔣曉鈺的手。此往復一日幾折騰次,蔣曉鈺被折磨地更加不成人形。

蔣曉鈺急劇瘦了下來,不到一個禮拜,就減了好多。蘆地質心疼極了。反倒是蔣曉鈺堅強了起來,強忍著痛,做出微笑的表情安慰他。

病房里面的生活,雖然度日如年,但讓蔣曉鈺感到欣慰的是,蘆地質對她的照顧可謂是無微不至。每天早上過來的時候,都會帶上一束她喜歡的沙棗花或者馬蘭花。雖然蔣曉鈺現在沒辦法看書,他還是每天帶一些地質、巖層、地震學等方面的雜志,放在蔣曉鈺床頭。每隔幾個小時就會用棉簽沾了水,溫潤她干燥的嘴唇。

似乎一切正在向著美好的方向發展。蔣曉鈺臉上的笑容開始多了起來。蘆地質甚至開始描繪帶去露營,躺在野外看星空,看極光的美好畫面。

但現實的殘酷往往超出了人們的想象,放療就已經拉開了序幕。由于放療會導致頭發脫落,蔣曉鈺干脆剃了個光頭。

馬大姐和趙紅霞開來看她,見了面驚呆了——這還是從前那個她嗎?臉色異常的蒼白,頭發已經完全脫落,腦袋也終于掉毛掉成了個削皮土豆。連眉毛和睫毛也掉得只剩下屈指可數的幾根。蔣曉鈺通過她們的眼神,知道是吃驚她的光頭,自嘲地說“就算光頭也還是眉清目秀呢”。蘆地質趕緊笑著解釋了一句:“我就喜歡你素面朝天、干干凈凈的樣子。”

為了給蔣曉鈺打氣,蘆地質索性也剃了個光頭。

禮拜一到禮拜五,蘆地質每天早上準時推著輪椅把蔣曉鈺從住院部病房推到放療中心接受治療。

換上藍色的化療袍后,蔣曉鈺一動也不動地躺在放療機器下方的床上,木乃伊一樣。機器上方用來定位的紅點精確地落在了胸脯上事先計算好的位置上。跟隨著紅點的照射,機器不停發出“噠噠噠”沖鋒槍一樣的聲音。第一次化療的時候,胸膛里像火燒一樣,又疼,好像被人插了把刀,還時不時左右擰一下。在這令人心神不寧的“槍聲”中,無數無辜的細胞死于非命。細胞組織被掃得千瘡百孔,瘟細胞在死亡,正常細胞也被株連射死,枉死細胞的靈魂在放療室里游蕩著,彌漫出一股說不出來的奇怪味道,她心里又害怕,有一種陰森森,墳墓一般的感覺。

躺在這墳墓一般的放療室里面,唯一能找到的感覺就是死亡。出來后淚眼蒙朧里看見蘆地質站在門口焦急地等著,手足無措,一臉慌張。好像以鬼門關回來一趟,恍若隔世。蔣曉鈺哭了。

在放射線的折磨下,失眠、頭發脫落、疼痛化療的過程很痛苦,脫發、惡心、嘔吐、厭食、便秘、失眠……各種副作用侵襲她全身,整個人毫無精神,變得異常虛弱。各種各樣的副作用一擁而上,讓蔣曉鈺備受煎熬,放療帶來的各種后遺癥是讓她苦不堪言。

化療是痛苦的折磨,蔣曉鈺每次進門時心里祈禱,只希望今天不那么疼,反應不那么大,這可真是一個奢侈的愿望。有時她真想提前了斷自己,以一種清醒的有尊嚴的方式,免得這樣疼痛,受罪,折磨。可她從化療室回來,又那么眷戀著蘆地質的溫暖、關心、愛護和無微不至的照顧。

蘆地質白天時常把她抱上輪椅,推著她在病房區的走廊來回轉悠。蘆地質握著她的手說:“曉鈺,我生生世世愛你。“

曉鈺笑了,十年那么漫長。“我只在乎這一生一世。如果三年后我們還能這樣聊聊天,那就足夠了。”

蔣曉鈺要上廁所,蘆地質馬上扶起她,曉鈺幸福地戲虐他說:“現在還能自理,等以后走不動了,有你受累的時候。“蘆地質說:“也許我前生欠了你許多攙扶和擁抱,現在抓緊補上。“從廁所出來,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坐坐在床沿上,彎腰幫她套上拖鞋,再問她:“躺一會還是坐一會。“把她當孩子一樣護著,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每天晚上離開前都會認真地幫蔣曉鈺擦拭身子做按摩。睡覺時,親吻著她的額頭,溫柔的說晚安,然后關了燈。當蔣曉鈺睡著的時候,則會安靜地坐在邊上,將蔣曉鈺一天的情況寫在日記上。

“怎么還不好”。都一個月了,曉鈺坐在床上沮喪地問。

“你沒注意到嗎?好多了!“蘆地質欺騙她,安慰著。其實檢查報告顯示,癌細胞并未完全清除,肝肺部有擴散。接著是第二輪化療。第十三次化療之后,各種反應一起來了,嘔吐,胃疼,肝疼,頭疼,全身疼,撕心裂肺的疼。沒有胃口,強迫自己吃東西,每吃一口都惡心難受。

天天都想著“明天就好了”,可每次化療完疼得更厲害,有幾天下不了床。

為了緩解化療帶來的負作用,張主任建議可去看中醫,中西醫結合,中藥配合化療可以減輕化療的毒性及減少化療產生的副反應。化療藥物對機體會造成許多不良反應,如骨髓抑制(白細胞、血小板下降及貧血)、肝腎功能損傷、心功能毒性及消化道反應等等。中醫藥治療可以提高機體的免疫力及抗病能力,改善癥狀,調節臟腑氣血津液的平衡。通過中醫藥治療,不但可以減輕副作用,保證化療通過率。蘆地質多方打聽,找到了一位在當地頗有知名度的傳奇中醫世家,郭大夫年逾七旬,一頭銀發,紅光滿面,精氣神很好,號了脈,他清清嗓子說:“女子,你過去一直氣悶,胸中結著疙瘩,長時期氣郁所致。“

聽了這話,蔣曉鈺突然淚蹦,止不住的嚎啕大哭。郭大夫一語直中要害,戳中了她的心事。是啊!自從李開放用酒灌醉她后強暴了她,占有了她,她的世界就變了樣,她心中沒有了陽光,只有黑暗,她心中憧憬多年的美好愛情破滅了,從小到大編制的理想生活破碎了,她對不起蘆地質,身上背著沉重的負擔,心上有沉重的負罪感,兒子感冒發燒沒有得到及時治療,導致耳聾,她內疚自責,無法原諒自已。李開放是個雙面人,戴著面具,舌如巧簧,每天吐著漂亮話,喊著口號,可背地里男盜女娼,寫匿名告狀信害人,削尖腦袋,踩著別人往上爬,他的每一個言行,都會她作嘔,和他在一起,她從來沒有笑過,沒有舒心過,沒有一天幸福過,快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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