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我上完課就去找他了?!?
要去找他說實話還有點緊張,以至于在上最后一節課的時候,她和底下等待放假的學生一樣躁動不安,心思全然不在課堂上。
她下課的時候路況還沒有開始堵,二十分鐘左右她便到徐斌的公司樓下了。
徐斌在一堆報告里眼花繚亂,怎么也沒想到沈時初會主動給他打電話。電話內容很簡短。
“下樓?!?
“馬上。”
今天的陽光很盛,穿過金黃的樹葉在臉上打上一縷燦爛的光影。
他幾乎是跑著出來的,沈時初第一次覺得穿西裝跑步是一件很迷人的事情。
“上完課了?”一句問句卻不帶疑問,他已經把她的課表記透了。
沈時初點頭,然后問,“忙嗎?”
“見你不忙?!?
這句話顯然讓她很受用,臉上的笑意更深,這還是徐斌第一次看到她笑得如此張揚明媚。
“我好像還沒有送過你禮物,馬上國慶了,就當國慶禮物吧,要嗎?”
“要!”
她走近,在距他的三步之遙停下,抬頭和他對視,“一個女朋友,收嗎?”
幸福來得過于突然導致人發懵,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嘴巴便刻不容緩的應下,“我很喜歡?!闭f完伸手攬過她的腰,一個欣喜又隱忍的吻落下。
“我在家等你?!?
光依舊打在身上,耀眼無比,迷人眼,他握著她的腰沒松手,然后搖搖頭,“今天翹班?!?
林知予聽完后半部分,起身去拿酒。兩杯相碰,她說完一句“恭喜”,一飲而盡,然后又躺回沙發,問出了她最想知道的,“你怎么突然想通的?。俊?
沈時初先是小酌一口,聽完她的問題后晃了一下酒杯,一口悶然后緩緩道,“也不能說是想通吧,就是意識到我比想象中的更喜歡他,所以心里的疙瘩便不攻自破了。”
“是嗎?”她輕聲地嘀咕了一句,除了她沒人聽見,但她的心事是明晃晃的擺在臉上,沈時初多半覺得是因為許一帆。
感情的事情,除非自己看明白,不然別人怎么說都沒用,她是過來人,所以她很能理解這種階段,放下酒杯,不做多打擾,“我先去睡覺了?!?
“那么早?”
“姐姐下午體力勞動,晚上陪你打牌,現在是筋疲力盡?!?
也是不用那么不見外吧,她不是很想知道,等等,她對著已經走到電梯門口的人喊,“什么叫陪我打牌?”
“怕你悶順便告訴你姐妹脫單的事。”
“少喝點酒——”“其實多喝點反倒更能解決事?!鄙驎r初說完頭也不回地走進電梯,一直到電梯門關上才收回她那看著礙眼的笑容。
“……”我真是謝謝你。
林知予的確一個人喝了不少酒,但并沒有沈時初說的那樣解決問題,反倒越喝越糾結,她都不明白自己什么時候還能矛盾成這樣。
喜歡弟弟嗎?
的確是不喜歡的,根深蒂固的觀念。
喜歡許一帆嗎?
不知道,但沒有不喜歡。
為什么不喜歡弟弟?
一種習慣。就像從出生就不喜歡吃絲瓜,哪怕沒吃過,但就是討厭。
她自問自答,就在要理清思路可以從迷宮里走出去時,她又亂了,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因酒精而沉醉,林知予也是,酒杯倒地,意識全無。
林知予其實很少做夢,今晚她卻做夢了,夢里她被困在一個菜園里,里面有且僅有絲瓜這一蔬菜種著,她不禁皺眉,看到密密麻麻的綠藤她幾乎要崩潰。院子很大卻沒有一個出口,她走出一片園子,接著又是另一片,無窮無盡,怎么也出不去。
她帶著一身汗從夢里驚醒,呆滯地望著一垠黑跡的客廳,發顫的手指可以看出她還未能從夢境里走出來。腳底的硬物又是讓她一陣慌亂,湊近才發現是她的酒杯,杯沿上是濕漉的。
溫熱的水流從頭至尾,沉寂在體內的酒精升騰在體內作用,頭腦開始一陣暈乎,隨著浴室的溫度更甚。
洗完澡出來,坐在窗戶邊好一會兒,夜色很黑,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林知予倒在懶人沙發上又睡過去了。
不出意外她醒來應該是下午,但偏生有個意外出現了,臭屁趴在她身上,硬生生把她舔醒了。
瞌睡沒醒,氣先出來了,“臭屁!”
“汪汪汪?!彼鼪_廚房喊,她順眼看過去,沈時初穿著圍裙正在做飯。
她可以理解為臭屁是有了對比的時候更加嫌她懶的意思嗎?
剛嘀咕完,臭屁居然還點頭了,氣的她直接把這條狗毫不憐惜地從自己身上丟下去,淡漠地看它在地上滾了三圈。
“居然不是我的菜把你香醒的?!鄙驎r初看到人走過來,一邊搖頭一邊嘆息。
她回侃,“這談了戀愛的女人就是不一樣,都開始下廚房了。”
“誒,打住,姐一直都有下廚的?!敝皇乔『媚忝看味疾辉?。
林知予送了她一記白眼轉身走進洗手間開始洗漱。醉酒的后遺癥還在持續,盡管第一次吃沈時初做的菜,她也興致盎然,極力地給面子,但胃口它不允許,撂下筷子又躺回去了。
“我先撤了。”沈時初收拾完,徐斌已經等在外面了。走之前,看到林知予的死樣,又忍不住交代了幾句。
房子里又恢復到一片沉寂,思緒放空,整個人又開始煩躁起來。
太他媽煩了。
本來想開車去兜兜風,開著開著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景區路了。節假日開往景區的路真是從頭堵到尾,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竄了進來。
行人、大巴、私家車、共享單車、電動車全在一條道上,可謂是進退兩難。本來面對這樣的狀況林知予又該躁了,這會兒卻異常的平靜,甚至還有點興奮。
許一帆的家其實很認,盡管她只開過一遍,也沒仔細留意,但她還是沒有開錯任何一個路口順利找到了。
找到了似乎也并沒什么用,她也進不去,但她也沒著急走,把車靠邊停在路上,她覺得自己真的得認真捋一捋自己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