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坐著對戲的，因為是私下的練習，且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手，所以百川并沒有完全投入感情，但也是認真斟酌情緒的。

跟百川演對手戲的博物則調動了畢生的演技，倒也因此產生一些不一樣的戲劇效果。祁小珊和清風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清風看得呆了，連自己的臺詞都忘了。

一來二去興致都起來了，博物和清風陪著百川一連對了好幾場戲，兩位在讀博士給大明星演繹科學家是怎么詮釋感情的，大明星認真受教。

祁小珊在旁邊看得癢癢的，在凳子上扭來扭去坐不住的樣子，百川側眼看見了就說：“小熊，你也來一段?！?

百川一不小心把小熊這個稱呼給叫出來了，清風拍手笑，“小熊，小熊……”

祁小珊眼睛一瞪，“不準笑我！”

清風笑說：“不笑你，小熊多可愛啊，毛茸茸的，好名字，嘿嘿，就是……”

下面的話清風沒說完，只是笑嘻嘻的多看了百川好幾眼，弄得祁小珊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這些書呆子科學家是什么毛病。

百川似乎是沒看見清風的眼神，也沒聽見清風的話，嘩嘩嘩翻著書頁很快挑出一場戲，劃出臺詞分給祁小珊一個懸浮窗口。祁小珊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演戲，有點小緊張又躍躍欲試。

她不是個怕生的，什么都敢試試，但是在百川面前就不一樣了，不由自主的就要瞻前顧后起來，怕自己表現不好在百川面前出丑。其實就是個游戲而已，祁小珊一向膽大且勇于嘗試，她不怕在人前獻丑，但她怕在百川面前表現得不好。

不管好賴硬著頭皮跟著一起演了，大家都很開心，祁小珊覺得自己又獲得了一種新的體驗。結束后博物說：“過癮，今天過癮了。想起以前在戲劇社時候的事了?！?

說著他看看自己的老同學清風。清風和博物從本科到博士一直都是同班同學，曾經一起參加過幾個興趣社，包括戲劇社。清風也頗為感慨地說：“是啊，懷念啊?！?

博物又說：“今天賺到了，跟大明星對戲，學妹知道了肯定要尖叫。”

清風笑，“你敢讓學妹知道你是穿裙子演的嗎？”

笑完又想到什么，“對了，校慶的時候要出節目，我們就撿起以前的愛好排個劇吧。哎，要是能請到大明星那就更好了?！?

清風是脫口而出，說完也知道不可能，博物笑說：“做夢呢，怎么可能?！?

百川垂目不語。

一陣風吹過，大家忽然就沉默了。

靜了片刻，祁小珊指著天上的月亮說：“你們看，月亮圓了！”

天上的月亮好像真的比剛才圓了一點，那個小缺口幾乎要填滿了。

四個人仰望著月亮，又靜了片刻，博物打破沉默，“我可不想一直穿著裙子跟你們聊天?！?

博物下樓去換衣服，清風嬉笑著跟他一起去，天臺上又只剩下百川和祁小珊兩人。

“你這次，有收獲嗎？”

百川詢問祁小珊此行情況，他表情淡淡的，祁小珊卻感受到了他的關心和在意。

“有一點收獲吧，我在他們的種植基地看到了美蘿沙。不過第一眼我沒認出來，細細的一根兩根馬上就要不行的樣子，和我們家的美蘿沙完全是兩個物種。還有，我問她了，問她有沒有男朋友?！?

因為內心煩亂，祁小珊的語速越來越快，“我問她男朋友是干什么的，她說是農學家，也是生命科學家。我又問她是不是和男朋友住在一起，她說下次告訴我。你說她為什么要下次告訴我？你說她為什么要告訴我？不是說記者提這個問題她就會翻臉，我這么問她她也沒生氣，還說下次告訴我，為什么？你說會不會是……”

說到后來她沒了聲音，兩只手交握著，一抓一抓的使力。

百川看著她的手，“小熊？”

聽到百川喚她的聲音，祁小珊抬起頭，看見百川帶著微微的笑意正看著她，眼睛明亮、溫暖，令人安定。

他說：“沒什么，不管是什么，都沒什么?！?

祁小珊展顏，眼睛也是亮亮的，“對。”

她的目光追隨著他，覺得他更好看了。

真是奇怪，明明最不能安寧的就是他，他卻總能讓她感到安寧。不管這個世界如何喧囂紛擾，不管多少惡意鋪天蓋地而來，他都是安寧而潔凈的，如朗月，如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