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仙樓，這里依然如往常一樣熱鬧繁華，前幾天的戰事并沒有對其造成什么影響。
兩個商販一起喝著酒，你一句我一句的攀談起來。
商販甲酌了口酒，神情低落的說道：“我哥從寧武城打仗回來，受了重傷，一只手殘廢，本來家里就沒什么錢，這下他家日子更難過咯。我作為同胞弟弟怎么說還是得接濟一下。”
商販乙安慰道：“你哥哥還算好的，起碼活著回來了，我認識幾戶人家，孤兒寡母跑到寧武城下認尸，那叫一個可憐。
好在寧武城的人夠意思，遺孤都被送往寧武城的學府讀書，吃住不愁，婦女老人也都發了筆贍養費。看看人家，比我們以前那個城主好得不知道哪里去了。”
“呸，別跟我提徐慶那個老匹夫。”
商販甲吐了口唾沫，憤慨的說道：“先前他擴充軍隊對平民征收重稅，搞得民生凋敝，對平野城又是百般討好，搞得我們和平野城的人做生意總是吃虧，還沒法討回公道。
寧武城戰敗玩脫了，死了那么多人，還讓我們戡川城險遭滅城之災，現在正蹲在監獄里，是我說直接殺了得了，招人唾罵。”
“就是。”商販乙點頭道：“我看寧武城的人掌管戡川城也還不錯，反正我沒什么抵觸。”
“只要日子過得去，誰統治戡川城都一樣，我也沒什么意見，來，咱倆再干一杯。”
兩人又痛快的酌了一杯酒。
坐在不遠處的卓央聽著兩人的對話，嘴角微微上揚，短短幾天時間戡川城就已經恢復了穩定，現在的戡川城還是自己剛來時候的樣子，挺好的。
剛來的樣子嗎？卓央不自覺的抬頭看向二樓的臺閣處，那里人來人往，卻沒有他想看到的人的身影。
“歡迎我坐下來嗎？”
卓央耳邊傳來清脆的女聲，眼角處是一襲紅紗。
“中遠你個變態，沒事扮什么女人，我正煩著，給我滾遠......”
卓央罵罵咧咧的轉過頭，當看清對方的臉立馬呆住了。
眼前的紅玥一身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打扮，美得不可方物，眼眸里的嫵媚仿佛能勾人魂魄。
“是你呀，坐吧。”
卓央眼神尷尬的躲閃了一下，但嘴角的弧度已經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紅玥眼神復雜的看著眼前這個小自己幾歲的少年，自從從云霄山脈回來后，她總會情不自禁的回憶起和這個家伙的點點滴滴，這讓她心神不寧，寢食難安。
明明自己遇到過那么多青年才俊，比他優秀的人大有人在，為什么偏偏是這個家伙走進了自己的內心。
“正煩著什么呢，說來我聽聽。”紅玥坐下來纖手托著腮好整以暇的看著卓央。
“已經沒有了。”卓央聳肩笑道。
紅玥一愣，看著少年如星辰辦深邃的眼睛瞬間明白了他意思，兩腮一紅，別過頭望向一邊。
卓央見狀會心一笑，這個舉止外表開放嫵媚的女子，恐怕現在也是和自己一樣的心情吧，最后又是誰拿捏了誰呢？
“知道嗎，那天晚上我從你那兒盜取了情報，回來后總覺得不對勁，后來我想明白了，你的實力明明高出我一個境界，又怎么可能沒發現我。
雖然我不知道那時的你是什么想法，但還是要感謝你。”
紅玥嗤笑道：“既然察覺到我是故意泄露的，你就不怕我的情報有問題？”
“破罐子破摔咯。”卓央半開玩笑的回道。
“呵，男人。”
“你要離開這里回燕國了嗎？”卓央開口問道。
“你怎么知道。”紅玥有些意外，好奇的問道。
“一般來說正常人在要離開一個地方的時候，會來看一眼在她眼里印象深刻的地方。”
紅玥心里一陣煩悶，站起身罵道：“你這么暗示這兒暗示那兒的有意思嗎？有什么想說的話你直接說出來。”
卓央看著生氣的紅玥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紅玥呆了片刻，也噗嗤一笑。
還是自己先沉不住氣了，這個壞小子。
“今天天氣不錯，能陪我到城外走走嗎？”卓央笑道。
“去就去，我還怕你不成。”紅玥嬌哼一聲。
戡川城外，天色湛藍，陽光明媚，薊草的絨花在它們的四周上下飛舞，一陣風吹過，將它們送向未知的遠方。
卓央和紅玥行走在小路上，場面安寧而和諧，在這一刻他們不是敵人，而是互有心事的一男一女。
“有些事還是要我開口的，第一次見到你一顆種子就萌發在我的心中，那是見色起心？也許吧。
但那顆種子一直在我心中生根發芽，開枝散葉，直到我不得不去面對，我渴求和你的感情仿佛是那顆種子渴望水一樣，它撩撥著我的內心，影響著我的判斷力，我的行為，我已經脫不開身了。
我知道你心中有我，我也亦然，所以......”
卓央抿抿嘴。
“能留下來嗎？”
紅玥心中一顫，她看向卓央黑色的眼眸，那點漆黑仿佛是深淵，要將她吸附進去不能自拔。
紅玥晃了晃腦袋，避開卓央灼熱的眼光，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如果我讓你放棄為李伷效力，和我離開這紛爭亂世，你愿意嗎？”
“不。”卓央沒有猶豫直接回答道。
紅玥心中得到了她意料中的答案，但還是一陣失落，心中的理智也恢復過來。
她看著卓央嘆息道：“我也有自己效忠的家族，也有自己的使命，你不能放下，又怎么能要求我放下這些。”
“是啊，我應該知道答案的，那......后會有期吧。”卓央失落的低下頭，轉身落寞的離去。
紅玥走上前一把抓住卓央的手，四目相對，飽含著著對對方的深情。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
卓央向下撇了一眼，嘀咕道：“居然有顆痣，上次居然沒注意到。”
紅玥嗔怒的瞪了一眼，紗衣微拂，轉身向遠處走去。
“如果你真心里有我，到薊陽昊陽宗找我，我等你十年，如果十年未見，你我都該放下彼此。”
卓央慨然一笑，喊道：“我一定赴約。”
紅玥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朝卓央狡黠的笑道：“那次和你勾肩搭背出去的女人是不是你男扮女裝的朋友？”
卓央愕然。
“他是我小弟，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挺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