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軒算是明白孟知寒為何對柳依依百般不放心,小小的人兒有天大的膽子。今夜這種情形自己但覺千斤重擔壓身,卻看柳依依如魚得水一把綠色絲絳起落之間揮舞的歡暢。雖說幾人功夫皆是了得。但是對方人多勢眾,再這樣打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最好的辦法就是掩護柳依依出城去搬救兵,然而看樣子她是決不肯這個時候離開。
楊軒猶豫之間,忽見柳依依一個失誤人便要喪命一排大刀之下。
“柳姑娘!”楊軒一聲驚呼。
“抓活的!”陳涓得意喊道。
柳依依就地躲開幾柄大刀,一個鯉魚打挺躍身而起,冷不防從人群之上腳踏人頭便撲向陳涓。
一連串的動作也不過是眨眼之間,楊軒已是絕望的要拼命,忽而形勢陡轉。
柳依依手中一柄明晃晃的短刃便架在了陳涓脖項之上,“老實點,不然做了你!”
陳涓還要掙扎,只覺脖子上一涼,人便傻了眼。冰冰冷冷的東西順著脖子一點點往下落,乖乖的做好,顫聲道:“有話好說,我并無殺你的意思,還請姑娘刀下留情!”
“你領了這么多人前來不就是想要趕盡殺絕,哪里來的‘情’字可言,所以別跟我說留情!”說著話短刃又往下壓了壓。
陳涓幾乎嚇尿,趕緊亮出底牌:“我立刻退兵!”
“明白人,讓他們扔了武器老實蹲著!”
頭領被抓,一眾的士兵們已經傻了眼,一個個手握大刀呆呆的看向這邊。
陳涓便連連揮手道,“都把刀扔了,趴下,全部趴下!”
士兵們還在觀望,有些有主意的便開始慢慢往后退去,膽子小的紛紛扔下兵器慢慢趴倒。
“來人啊,把他們都給本官綁起來!”余廉高聲命令道。
“遵命!”鄧虎雙目炯炯看向柳依依,趕緊領著一幫衙役們將剩下的官兵捆綁結實。
楊軒環抱雙臂認真打量起不遠處的柳依依,贊賞之情溢于言表,便是當初自己領兵大破敵陣之時也未能如此高興。
鄧虎親自拿了繩索過來,“柳姑娘,讓卑職來!”
隨即三下除二將陳涓綁成個粽子,柳依依吹了吹短刃上的血漬,暗自贊賞孟知寒這把匕首倒是挺好用的。
“我來!”楊軒殷勤的接過短刃,自懷中掏出一方絹帕幫著擦拭干凈,這才雙手送還主人。
解決了陳涓一群人,柳依依立刻警醒起來。既然陳涓能夠這么快的去而復返,萬一他被捉的消息傳了出去。自己能夠僥幸逃過一遭,難保能躲過第二遭,還是趁早做打算。
“陳涓,你把林瀟帶去了哪里?”柳依依手中把玩著明晃晃的匕首,看似不經意的問道。但那神情擺明了絕非善茬子,讓圍觀的眾人皆不由得生出些許寒意。
陳涓堂堂刺史竟然成了一個小丫頭的階下囚,此刻一張猴臉烏青發紫恨不得將柳依依碎尸萬段。牙口緊咬,士可殺不可辱,倒是要看她能把自己怎樣。
柳依依看這情形便來氣,算計自己也就罷了,還敢打自己身邊人的主意。
“這第一刀便是替你害死的那些月彎州百姓報仇雪恨!”手執匕首朝著陳涓大腿狠狠的扎進去。
楊軒看時,但見汩汩的鮮血直冒,饒陳涓這種硬漢子也不由疼的五官挪位豆大的汗珠滾滾落下。
“啊!”柳依依將匕首輕輕轉動一圈,眼瞅著陳涓發出一聲慘叫。
“噗!”隨著匕首拔出,一股鮮血直噴起一尺高。
柳依依對著鋒刃嫌惡的吹了吹,“這第二刀是為了林瀟,他與你無冤無仇,你竟要害他。可見你這人自來就是個心狠手辣的惡魔,我等江湖正道人人得而誅之!”
“咔嚓!”第二刀插入另一條大腿內,陳涓已經痛到失去知覺,蒼白的像是個紙人癱坐在椅子上。
“噗!”柳依依再次拔出匕首,一個眼神看向楊軒。
楊軒知趣的趕緊接過去擦拭,真不明白這丫頭如此厲害竟然還會討厭血色。
擦拭干凈又雙手送還,不由多看了陳涓一眼,暗暗為其捏了把汗。
“這第三刀是為了我自己,敢打我柳依依的主意,你和你主子都很有想法啊?”前兩刀她扎的又快又狠,輪到這第三刀顯見得放慢了速度。將個匕首先是放在其大臂之上,隨之慢慢的用力,那血漬便一點點的往外滲透。
余廉兄弟都是文弱的老者,哪里忍心看這種情形,早驚悚不已的轉過臉去。
鄧虎倒是對刑訊逼供知之甚多,可是從來沒見個女子手段如此毒辣的。不僅開了眼,更刷新了對女人的看法,平日挺的倍直的胸膛好似佝僂了些。
“依依,再扎下去怕是不行了。”楊軒輕聲勸道。
柳依依無所謂道,“死了不是剛好,這種人早該死了!”
陳涓半死半活間聽到這話,只當柳依依真的要殺自己,原先一股子錚錚鐵骨立時軟綿綿的塌了一地。
“我說,我勸說,求姑娘饒命啊!”
“反正我也能從你那些手下嘴里套出林瀟的下落,不勞陳刺史費力,你還是早死早投胎的好。”柳依依一個用力,匕首即刻刺穿大臂。
“他被送去了星月州的礦山。”陳涓拼盡最后力氣說完這句話,人立刻昏死過去。
柳依依這才收起匕首松了口氣,對付陳涓這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貨色,只能下狠手。
“將他包扎一下帶著,我們立刻趕往星月州救人。”楊軒聽話的立刻招呼幾名手下將人抬了出去,并吩咐好生照料不能讓人死了。
柳依依這才轉身看向余氏兄弟,只一眼便嚇得兩人不由得打了個寒噤,身子畏縮著往后躲。余潔更是嚇得差點奪門而逃,可惜這會子覺得腿腳都是軟的,哪里能挪動步子。
“姑娘饒命,我是被逼無奈,都是陳涓干的。”余潔指著門外哭訴道。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老夫并無怨言,請吧!”余廉倒是有些骨氣,長嘆一聲只等著柳依依下手。
柳依依活動了一下手腕,又把余潔嚇得一個激靈,閃身躲在了兄長身后。
“你們自然難辭其咎,只是這會子還不是時候。暫時留你們見慣這月彎州,若是陳琛手下再來人,你們應該知道要如何應對?”
鳳眼輕輕掃過兩人,好似一陣寒風吹過,余氏兄弟不約而同的頷首答應。
“老夫自當戴罪立功,為大周盡最后的綿薄之力,請姑娘放心。”余廉擔憂而又欣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