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柳依依瞪大眼睛試圖看清那紙上的字。“放心,不是你睡著時候說的夢話。”
“真的?”
“狗東西,我們倆相識到現在,只有你裝傻充愣不認賬,我什么時候說過謊話?”
柳依依想了想,這倒是真的,就看對方寶貝似的將紙仔細疊好揣進了懷中。
“這次要多謝你的救命之恩!”
孟知寒原本熠熠的星目不覺暗淡了下來,流露出的憐惜之情若非親見,任誰也無法想象孟小王爺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小王爺不必為屬下感到難過,我以往受的傷可比這個嚴重多了。”雖然已經是半個廢人,柳依依還不忘逞強的安慰對方。
孟知寒面上便是一冷,淡淡道:“本王何嘗是如你所想,只不過你才守了我一夜,我卻要守你許多夜,覺得吃虧罷了!”
柳依依再次確定,原來他真的一直守著自己。一雙鳳目幾點淚光,癡癡的看著對方,竟是無語凝噎。
良久等不到對方的回應,孟知寒疑惑的看將過去。借著燈光,這才發現粉面之上閃著淚光。
大手將冰冷的小手握于掌心,附耳低聲喊道:“老婆!”
柳依依抽泣著道:“你可配不上本姑娘!”
“你剛剛才按了手印,這次想耍賴可萬萬不能了!”
柳依依這才意識到他做了什么,剛要用力頓覺渾身撕裂般的疼痛,只能老老實實躺著看某人得意的燦爛笑容。
自從高燒退后,柳依依的傷勢便一天天的快速好起來。整個人也從躺著到可以半躺半坐,最后勉強下地到院中慢走幾步。
“慢點,不要著急,先坐下歇息一刻再走!”孟知寒小聲叮嚀道。
吳風吳浪這些日子簡直閑的發霉,就看自家主子整日開開心心忙忙碌碌。以旁觀者的眼光來看,小王爺堂堂京畿守備營的總指揮,決對是位文能安邦定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的將相之才。
但是如今看他照顧柳護衛的細致耐心,兩人一度產生錯覺,這還是當初那位孟小王爺嗎?
“孟知寒,我覺得我已經大好了!”柳依依想了又想,總是呆在這十王府終究不是件事,還是盡快回家的好。
孟知寒正于桌前審批公文,猛然抬頭看過去。這些日子,兩人朝夕相處,自己早習慣與她形影不離。
“你的傷勢已是大好了,容我兩日再備些藥膏,到時候你好一同帶回柳條街。”
柳依依喜得趕緊點頭,卻依然發現一絲失落不經意間浮上他的眼角眉梢。
輕輕地上前彎下腰從下往上仰面看去,嘻嘻笑道:“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孟知寒便合上手中公文,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轉向另一邊。
“你不說我也知道,這天下除了娘親之外,大概只有你才會對我如此細心周到。我若是還不為所動,就太不知好歹了!”
“老婆!”孟知寒喜得起身上前伸雙手緊緊握住對方小手,二人四目相對皆是幸福的甜蜜。
“不過你有錢又有權,實在是不符合我們家招女婿的標準!”柳依依討打的搖頭晃腦道。
“你這一年從林家與我手中巧取豪奪的銀子,在柳條街也算得上個大戶人家。”孟知寒微微點頭看向還在裝象的某人。
柳依依頓時得意道,“那是,就是以后被你小老婆擠出門,我也能自給自足吃喝不愁。”
“你說什么?”孟知寒立時反問道。
柳依依這才發覺自己說漏了嘴,原來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動了心。這樣子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待下去了,趕緊收拾一下,再不回去還不知要發生什么。
孟知寒目送著馬車離開,神情之間盡是不舍,直至馬車蹤影不見方才轉身。
“原來我這二弟也是個癡情的種子,王兄我還以為你清心寡欲打算孤獨終老呢!”孟知輝搖頭晃腦的感慨。
孟知寒忙低了頭便往里走,孟知輝趕緊追上去。
“父王讓我前來請你去書房!”
“何事?”
“必定有大事,可憐我又要代你去京畿守備營苦熬時日。記得辦完事情盡快回來,好歹多惦念著些你王兄啊!”
“你是十王府的大世子,理應擔當起這份職責。不然你去替父王辦事,我留守如何?”孟知寒猛然停下腳步,意外的問道。
孟知輝苦著臉連連搖頭,“我要是有這能耐早輝煌騰達了,也不用天天挨罵,人貴有自知之明。十王府還得二弟你撐著,有用到兄長的地方盡管說一聲,但是這次就免了。”
孟知寒無奈搖頭,別的名門世族王孫貴胄之家為了錢權爭得頭破血流。自己家倒好,王兄每天都在想著撂挑子,若是世子的帽子可以隨意送人,他應該也早送給自己。
十王爺正等著兩個兒子,見得他們進門,吩咐道:“關門!”
“不知這次所為何事?”孟知寒見父王一臉的凝重,心中先就有了些猜測。
十王爺重重嘆氣道:“前番你在雞鳴山掃除了赤炎國安置的邪教,重創他們的銳氣。可是他們對大周賊心不死,又在我國東北方興風作浪。”
“東北方又稱明月九州,分別由九個州長按照朝廷律法照看,掩月將軍陳琛總管。地域廣闊物產豐富,難道是?”孟知寒隨即大驚失色。
“正是,此事非同小可,所以皇上特意下了一道密旨令你親自前往查清真相。”十王爺滿懷期待卻又不無擔心的看向兒子。
孟知寒低頭冥思,掩月將軍陳琛居功至偉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如今他的地盤發生了事情,皇上不下旨令地方官嚴查,倒另外派了自己前去。
這其中的用意已經不言而喻,十王府插手掩月將軍府的事情,想想便知道有多兇險。
“當今圣上雖有文武百官,但是能用的只有我十王府,我們不能讓他失望啊!”
孟知輝卻已經看出二弟的擔憂,不悅道:“當初軍餉丟失之時,皇上不是一樣縱容兵部派人前來我們府中肆意搜查,用到我們的時候又擺出另一幅面孔。”
“混賬東西,竟敢妄言君王,看我不打死你!”十王爺勃然大怒,抓起案上一杯熱茶便砸了過來。
孟知輝趕緊躲到兄弟身后,孟知寒不敢太過忤逆父王,只能略施小計將那茶水輕輕打開。
“哐啷!”
孟知輝嚇得跳起一尺高,依然不服氣道:“打死了我們,看誰還幫你盡忠。”
不待父王說話,孟知寒便道:“孩兒領旨謝恩!”
十王爺這才平息胸中怒火,只恨同是一母所生,偏偏兩人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