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寒聽言一個防范的眼神一閃而過,清了清嗓門冷道:“此次查探礦山兇險異常,本王的安危還需柳護衛多加警惕。”柳依依忙不迭的點頭如小雞啄米,心中暗笑,孟知寒難得主動求助。這可不是京城翹楚,孟府王爺,皇上寵臣的作風。
楊軒卻沉浸于剛才的欣喜中,看來自己一路小心呵護還是有些效用,只要繼續努力說不定有更大的驚喜。
陳鑫矮小的人影站在丈余的高位之上,一雙狠戾的目光掃視著下面俯首貼地的工人們。這些人都是陳家養的狗,他們吃陳家的喝陳家的,卻還想著法子從主子家撈好處。多虧自己發現了,要不然被他占了便宜不說,只怕掩月將軍府的招牌也要被他們硬摘了下來。
“你們私藏的錢幣盡快交出來,并非是本少主非要和你們斤斤計較。只是這些私鑄錢幣若是從你們手中流了出去,一旦被官府發現源頭,想要往上追查簡直輕而易舉。到時莫說是將軍府,就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們!”
這礦山之上總共有十個工頭,此時在的有九個,另一個便是被柳依依砸死的那人。其余眾人見突然丟了個人早已有些心慌,只當他中飽私囊賺夠了錢便早日脫身。那么那小子所藏的錢幣可就不是一箱兩箱,簡直就像是炸山的火藥,說不定哪天踩雷。
鬼爺見狀便上前道:“少主子明察秋毫,屬下愚鈍竟是讓他們在眼皮底下偷了東西。只是現在上面有動靜,還不是我們清理內部的時候,當務之急先找到跑掉的秦出再敷衍了南邊的來人再說。”
陳鑫對父親收在門下的義子們全都恨之入骨,卻唯獨看鬼爺例外。或許二人都有身體上的缺陷惺惺相惜,鬼爺也確實不像其他義子儀表堂堂卻居心叵測。是以,單憑這一點,陳鑫便信鬼爺對父親和陳家是真心的。
“十王府的孟知寒不是庸碌之輩,他此番前來明月九州明察暗訪必定同我們陳家脫不了干系。將軍府的安危就系在你我二人手上,鬼兄所言極是,前去尋人的兄弟們有消息了嗎?”
“已經得知跟隨的幾名礦工前去追趕敵人送了性命,至于秦出卻一直不見蹤影。”
鬼爺說著面上卻猶疑不定,因為據手下來報,他們在礦工們出走的方向發現了一具白骨。按常理推斷,秦出失蹤一日不到,何至于就成了白骨?
殊不知柳依依為防秦出報信砸死了他,待得她與孟知寒及楊軒離開后,幾口箱子里涌出打量的紅線蟲。這些紅線蟲嗜血如命,不用一刻鐘的時間便將尸體清理的干干凈凈,半點皮膚毛發不見。
人道“天注定”,這秦出活著的時候壞事做盡,死了連個尸首也無法辨認,或許真是老天注定。
“可曾捉到進山的敵人?”
鬼爺無奈的搖了搖頭,“聽說是兩名路過的女人,但是依然被她們逃了。”
“哪會有女人到這種鬼地方來,我早就說過礦山乃是陽剛之地,女人進山必定壞事。今日就讓人趕緊把那些爛貨們處理掉,免得我想起來就煩。”
鬼爺看向陳鑫,眼中神情拿捏不定,卻又透著顯而易見的不同見解。
“管她是誰,一律趕走!”陳鑫堅定道。
“屬下遵命!”
陳鑫見鬼爺領命下去辦事不由舒心不少,父親的這些假兒子們也就鬼爺對自己畢恭畢敬,且自稱屬下。做人就要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狐假虎威的日子終究不會長久。
楊軒領著孟知寒與柳依依正要前去尋二妹楊芷、大妹楊艷,剛剛來到其住所外的山坡下。但聽得一陣吵吵嚷嚷肆意的罵聲,緊跟著便見幾人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沖了出來。
“不好,他們一定是發現了大妹!”楊軒只當是礦山里的人發現了外人,嚇得慌忙就要前去救人。
“等等!”孟知寒輕喝道。
柳依依便攔住楊軒,示意道:“聽小王爺的,再看看情況。”
楊軒心中惦記妹妹們的安危,強壓抑著焦急緊盯出來的人。看了一刻,倒也出現自己想象中的情景,倒是看著楊丹扶著楊芷踉踉蹌蹌的朝著出山的小路走去。
“快通知楊家寨弟子趕緊劫人。”孟知寒突然吩咐道。
楊軒隨即發出消息,不放心的又盯著妹妹們離開的方向。
“吳風吳浪二人會做好妥善安排,楊少寨主盡管放心便是。”
楊軒沒想到孟知寒思慮的如此周到,有十王府的人與寨子里的兄弟一同行事,兩位妹妹定然可以安然脫身。這個冰塊人對身邊人還是一如當年的好,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家伙。
“你別總是楊少寨主的喊,少說咱倆也認識十年有余,就不能彼此稱謂親切些?”
孟知寒正眉頭緊鎖不解眼前情景是何意,忽然聽楊軒如此說好,嫌惡的轉過身去。
“你看看他這個德行,我好歹宏隆楊氏少寨主,比你孟小王爺也差不了多少。難不成跟你做朋友還要招嫌怎么的?”
“楊大哥,小王爺不是這個意思。”柳依依趕緊攔住楊軒,好笑道。
楊軒仍然不服氣的瞪了孟知寒兩眼,直到想起好歹他帶了個柳依依,立刻又沖著柳依依眉開眼笑起來。
孟知寒站于半山坡負手而立,心中暗自思忖。礦山里突然有這么大的舉動,想必是陳鑫所為。只是他竟然敢動赤炎太子莫舒的人是個意外,剛好也成全了楊氏,省去不少麻煩。
但是僅僅一瞬間的釋然,隨即又愁上心頭,不知莫舒對此事看法如何。自己一定要抓緊時間盡快查處礦山中的秘密,無論陳琛還是莫舒都絕對是位強勁的對手。
“依依,你在月彎州之時可曾聽說陳益每年要向這礦山私自征送多少人?”
“每半年大概四五百人。”
“毫無例外?”
柳依依愣了愣不知孟知寒話中的用意,想了想方道:“聽說有一季征調的壯丁太多,導致月彎州差點秋收不保,衙門里的人都拿起鐮刀下了田。”
孟知寒滿意的點了點頭,靜靜又觀察了半晌山路,忽而疾步下山向著一處狹隘的山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