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打算干什么?破罐子破摔了?”田健看著新城北門外集結的兩千蠻子,實在搞不明白對方在想什么。
盍殳端著長刀騎著矮馬立在最前面,幾個首領位列左右。他們身后的蠻子都用上了最好的裝備:精致的箭矢、厚實的木盾、鋒利的鐵刀……甚至盍殳身邊還有兩百騎兵,他們身上還披著從漢陽國繳獲來的鐵甲。
很顯然,盍殳出城之前將城內所有的好東西都集齊了。至于使用了什么手段說服那些首領……看看盍殳手中暗紅色的刀就明白。
“步兵結陣,騎兵側翼待命!”
隨著軍令的下達,步兵迅速結陣,騎兵繞到側翼,然后盍殳長刀一揮,一層云氣出現在頭頂,越來越厚。不多時,這云氣就達到了漢陽國正卒的水平,并且還在不斷增厚。
田健看著天空中的云氣,吸了口涼氣:“我的天,他這是嗑了五石散啊,這么猛!”
許彥臉色有些尷尬。達官貴人圈子里嗑藥的不少,他作為許家的人,自然也嗑過不少次。
結果到了漢陽國,劉初說這玩意根本不能強身去病,嗑多了直接要命。唯一的作用就是給某些陽事不舉的家伙表現的機會。
幾個月前有個官吏在宴席上擺出了五石散,當時在場的其他人幾乎同時瞄向了那家伙的下體。從那以后,漢陽國明面上再也沒了五石散的蹤跡,根本用不著劉初下令禁止。
“他又不是長寧的那些個名士,嗑什么五石散?大概是沒有了辦法,決定戰死在此吧。”許彥拍了拍田健的肩膀,一句話就把自己和那些名士隔開。
湯永看著許彥,兩人一個對視,隨后許彥道:“堂堂正正和他一戰吧,就當做給蠻王送行了。”
“正合我意?!睖缿艘宦?,隨后讓身后傳令兵舉起令旗:“列陣!”
八千士卒進入高墻之內,隨后列陣。弓兵在前,長牌隨后。八百精銳背刀持弩,頂在最前面,貫虹衛則位于最后,作為奇兵。
隨著陣型擺好,厚實的云氣升騰而起。
“景云,你看他的云氣怎么那個樣子?”田健指著天空,向湯永問道。
“云氣失去流動性,快要凝成固體……這種情況要么是快要形成軍魂,要么就是從主將到士卒都懷有必死之心?!睖澜獯鸬溃骸斑@一戰想來傷亡不會太小?!?
湯永話音剛剛落下,只見對面盍殳一揮大刀,將近兩千蠻子高呼一聲,整個軍陣整齊地朝著前方壓去,每走幾步,都會停下來重整一次陣型。
蠻子的軍陣同樣是弓手在前,盾牌在后。還未接戰,幾百支箭已經劈頭蓋臉射到了漢陽國的弓兵身上。
只可惜,弓手作為精兵,大多數都是披甲的,只要沒射中要害,對戰斗力幾乎沒有影響。
“弓弩手還擊,不必節省箭矢?!睖来蠛耙宦?,將軍令直接傳達下去。
隨后幾百個弩手端著臂張弩就來到了第一排,跪姿射擊。蹶張弩手集中到第二排。第三四排的弓手和第二排的蹶張士錯開。
陣型列好,緊接著無數箭矢從弓弩陣列飛出,精準扎進蠻子的軍陣里。臂張弩和弓還好,這群蠻子的皮甲還勉強能擋住,可蹶張弩就沒辦法了,一個照面就把十幾個蠻子射翻。
幾輪射擊下來,蠻子損失了差不多五十人,軍陣已經推到了面前。湯永傳達軍令,身后的令旗再次翻飛。
“變陣!”
弓弩手迅速后撤,長牌手持戟向前兩步,直接列出一排盾墻,長戟就架在盾上。一些箭法好的士卒此時仍然沒有停手,箭矢穿過盾牌間的縫隙也能射出去。
很快,兩個軍陣撞在一起,天空中的云氣也撞在一起,喊殺聲連成一片。和以往的輕松應對不同,這一次蠻子的戰力超乎想象,直接把正卒組成的軍陣壓著打,連向承練出的八百精銳都沒有余力反擊。
“這群蠻子是瘋了吧……”田健看著前線的戰況,一口氣憋在心里。他的目力足以看清此時的蠻子有多么悍勇——自己挨了一戟也要壓上去,漢陽國士卒要么放棄武器,要么被推得后退,軍陣變形。
遠處,盍殳舉起了刀,催動胯下戰馬。他的身后,兩百騎兵隨他而動。繞了半個圈,盍殳帶著兩百騎兵,直接朝著漢陽國軍陣左側沖過去。
“以正合,以奇勝。揚岑到底教給了這些蠻子多少東西!”湯永臉色有些難看,盍殳這個操作放在大晉也算是標準的戰法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糾結這事的時候,湯永伸手將一道軍令遞給一旁的田健:“仲康,帶貫虹衛攔住這支騎兵。小心盍殳,他現在一心求死,你別被他帶走墊背了?!?
“諾。”田健接過軍令,立刻跨上戰馬,迅速離去。
不多時,貫虹衛百余騎就從左側出陣,將盍殳帶領的兩百騎兵在半路截下。然后那標志性的大刀和大斧再次出現,打的歡實。
兩人激戰之時,兩支騎兵也打得激烈。貫虹衛兜著圈子玩馳射,雖然沒什么準頭,也射得對面大批騎士帶傷。而蠻子也不是好欺負的,各種遠程武器都用上了,箭矢、投石、青銅鋌,倒也將幾個倒霉的衛士砸下了馬。
轉了大概幾分鐘,蠻子的騎兵大多沒了遠程武器,于是干脆一扭馬頭,找機會和貫虹衛對沖。
“將軍,咱們要不要沖他一波?”趁著田健盍殳兩人交手的間隙,一個軍司馬湊上來問道。
“沖啊,有什么好糾結的?咱們馬好,馬具齊全,騎槍還長。直接沖就完了!”田健說完,掄起斧子又給盍殳來了一下。
有了田健的授意,軍司馬放心了:“切換騎槍,迎戰!”
一聲令下,貫虹衛也調轉馬頭,朝著蠻子騎兵沖去。很快兩支騎兵就撞到一起,一片人仰馬翻。仗著優于對方的裝備,貫虹衛只有七個人落馬,卻刺死了蠻子幾十個。
“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