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集生離開了石家，他沒跟石萊和石魏告別，他知道周菊會替他說的。

那張卡他留在了廚房，密碼就寫在背面。

他其實沒有多傷心，他又坐在了花壇邊的石階上，看著來往的成群的家庭，他不自覺地紅了眼眶，他掏出了手機，跟幾個月前一樣，他把電話打給了易朝朝。

“怎么了得來。”很熟悉的聲音，他的眼淚就這么滾落了出來。

“我……能來找你嗎？”他的嗓音應該有些啞，因為易朝朝沉默了。

不過只有幾秒，她馬上說：“我來接你，還是之前的地址對嗎？”

“不……”他固執開口，“我想來找你。”

“好好好，你來找我。”她語調輕柔，怕嚇著他一般小心，“地址我馬上發給你，你那邊能打到車嗎？”

“嗯……能。”

“好，慢慢來，不著急啊，乖。”

“我沒怎么，我就是想你了。”他壓抑著聲線，問，“易朝朝，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煩啊？”

“怎么會啊，你這么可愛，煩我是我的福氣。”她一邊哄著一邊把地址發了過去。

“福氣……”他重復了一遍這個詞，嗓子就被哽住了。

電話一直處于通話狀態，只是兩人都沒再說話了，林集生坐上了出租車，拿著手機給司機看地址。

從石家過去只需要半個小時，易朝朝聽著手機那邊傳來的風聲，鳴笛聲。

她對待林集生的感情或許有些復雜，但心疼占了大半。她想對林集生好，無條件的好。

她估摸著時間，穿上了外套，在父母的追問中著急地打開大門出去了。

她聽到司機說到了，也聽到了他開門的聲音。

他也聽到了電話那邊呼呼的風聲，還有急促地腳步聲。

他站在原地，看著樹木后面的別墅區，突然迷失了方向。

“易朝朝。”他輕聲喊，“易朝朝。”

幾秒后，有人跑出來了，在稀疏的人群里顯得特別，他盯著那人，看著她跑過來抱住了他。

他很高，易朝朝的頭埋在他的胸前。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抱他，那只是一種突如其來的感覺。

他很快回抱住她，輕輕地，把雙手放在她的后背上。

“沒事了，沒事了，我帶你回家過年。”她輕聲說。

在兩人眼里，這是一個適當且必要的擁抱，他們很快分開了。

易朝朝的雙手握著他的手臂，她仰頭去看他，對視的瞬間，本來已經壓抑下去的眼淚又涌了上來：“我有點累……易朝朝。”

她心口抽痛著，不知如何安慰他。

“你能再抱抱我嗎？”他輕聲問，“我可以靠著你嗎？”

“好，好，你想靠多久就靠多久，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不要哭。”她再次開口時，嗓子很澀。

他彎下腰，把額頭輕輕抵在她的肩上。

易朝朝伸手抱住他。

“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我小時候想過把她當作母親孝敬的。”

她認真聽著，很多事情不需要特意去問。

平復好心情，她帶著林集生回家了。

易朝朝的父母很友善，母親是大學老師，父親經營著一家小公司。

他們很熱情地招待林集生，沒有問一句讓他難堪的話。

他坐在沙發上，易朝朝挨著他，手里在給他削蘋果。

“你認我做姐姐好不好？”她把手里的蘋果遞給他，保證道，“我會對你很好的。”

林集生接蘋果的手僵了一瞬，他收回手，說：“我不想吃了。”

為什么要我認你做姐姐，我喜歡你啊。

易朝朝看出他不高興了，她急忙改口：“好好好，不當姐姐，把蘋果吃了吧。”

林集生瞥了她一眼，心里淤了口氣：“不想吃。”

他知道易朝朝對他的感情并不是喜歡。

易朝朝不是個多溫柔的人，但面對林集生時，脾氣總格外好：“好吧，不吃。”

今天的氣氛很好，林集生不想耍小脾氣讓易朝朝不高興，他抿了抿唇，又朝她伸手。

易朝朝被他逗笑了：“又要吃啦？我去廚房切成小塊，方便一點。”

她往廚房走，林集生盯著她的背影幾乎下意識地也跟著站了起來。

易朝朝聽到動靜回頭看他，她疑惑地問：“怎么啦？”

林集生搖頭：“沒事。”

……

在易朝朝和她父母的強烈邀請下，林集生雖然不好意思，但還是跟著易朝朝在她家里住到了大年初三。

兩人回到公寓，下午云樊和彩虹就過來拜年了。

褪去了表面的光鮮，云樊私底下打扮得很隨意，他怕冷，穿得比一般人厚。

他脫下那件長款羽絨服，里面是一件白色的毛衣，搭配了一條淺色牛仔褲。

他很高很瘦，戴著一副銀色邊框的眼鏡，林集生打量了他幾眼。

這是他第一次見云樊，他不自覺地對他有些敵意，可云樊并沒有注意到，反而對他表現出了一個前輩和年長者應有的寬容。

這個房間里，除了林集生，其余三個人都很熟悉。

易朝朝互相介紹了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