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瑤停下腳步,躲到假山后面。
“哎,聽說了嗎?東海派最近在拉攏新成員,是不是那些老一輩的支撐不住了?我們要不要去投靠太后娘娘……”
一個侍從模樣的男子正在與一個宮女小聲交談。
“你傻?。‖F(xiàn)在新帝剛登基局勢不穩(wěn)定,東海派肯定是想趁機打壓南山派,先把人力搬到自己那兒,讓南山派招不到人?!?
那名宮女立刻小聲反駁道,一邊觀察附近有沒有別人出現(xiàn)。
“嗯……好像也有點道理,不過你說,太后娘娘的南山派都已經(jīng)成立這么多年了,為什么還是超越不了東海呢?”
那侍從撓撓腦袋,似乎有點疑惑。
“誰知道呢,許是南山派的人大多都眼高手低,不過,現(xiàn)在有了皇上的加持,說不定以后能翻身呢!”
“嗯,有道理,最近有人走露了風聲,說太后娘娘娘養(yǎng)了一批暗衛(wèi)……”
“噓!瞎說什么呢,腦袋不想要啦?”
那個宮女連忙捂住侍從的嘴,一臉緊張地又看了看周圍,確認沒讓人發(fā)現(xiàn)后,才松了口氣。
該說不說,倒是挺警惕的。
凌瑤躲在暗處,竊聽了他們的交談,然后悄無聲息地彎了彎唇,神不知鬼不覺地離去。
翌日正午,太后命人去將皇上召進慈寧宮,說有事想與他談談。
剛下朝不久的凌策一身龍袍都還來不及脫,聽到后便馬不停蹄地趕過去。
熠熠日光下,慈寧宮牌匾上的字金光閃閃,將整座宮殿襯托得更加威嚴大氣。
門口栽種的牡丹也被宮殿主人精心栽培得繁花怒放、爭奇斗艷。
只見一名渾身都散發(fā)出高貴氣息的女子坐于正堂中央,凌策觀察到她的左手帶著護甲,右手卻空無一物,正慢條斯理地將茶杯蓋上。
“兒臣給母后請安?!?
凌策微微躬身行禮。
太后見他來了,便換上一副慈愛的表情,笑著道:“策兒來了?來人,給皇上賜座?!?
策兒?凌策一恍惚,每當太后這樣喚他時,他總會想到養(yǎng)育了自己十多年,如今卻淪為孤身一人的江娘子。
旁邊的侍女連忙搬來一把椅子請他坐下,然后又急急忙忙去倒茶水,不敢有絲毫懈怠。
凌策撩開衣袍緩緩落座,開口第一句就是:
“母后最近可還好?”
“尚好,你這孩子倒是懂事,一來就關心哀家的近況,孺子可教。”
凌策笑了笑:“母后過獎了,這是孩兒應該的?!?
太后端起的茶杯停在半空片刻后又放下,話鋒一轉(zhuǎn),斜睨著看了他一眼:“不過,太老實太軟弱的人,終究是要被人欺的。”
凌策聞言微微一怔,然后點點頭道:“母后教訓的是?!?
“策兒,哀家也沒想到,你父皇走得這么著急,早知這樣,哀家便對你更嚴苛一點了,也不至于讓朝上那幫老家伙有這么多閑言碎語?!?
說到這兒,太后的眼神明顯暗了下去,而凌策則正襟危坐,靜靜地聽著她的批評。
“不過,既然你已經(jīng)登基了,就好好做到帝王的本分,剩下的交給哀家,等過幾年根基穩(wěn)固一點,哀家也就不用擔心了?!?
太后淺喝了口茶,又繼續(xù)滔滔不絕道,:
“還有啊,現(xiàn)在后宮一個人嬪妃都沒有,綿延子嗣的事也該關注一下了,對了,我看那個白丞相的女兒就不錯,知書達理又活潑開朗,她爹還是朝中重臣……”
聽到這兒,凌策迫不及待地言辭拒絕道:
“母后,您也知道兒臣現(xiàn)在剛登基,應該把更多的精力花在朝政上,而不是貪圖享樂?!?
“哀家就是給你提個建議而已,你這孩子…唉……也要多考慮自己??!”
“兒臣知道了,對了,最近皇妹來找朕,說要在宮外開府,但是兒臣拒絕了?!?
“皇妹?”太后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嗯,是凌瑤。”
“凌瑤就是被那該死的蕭氏教壞了!一點公主樣都沒有,還處處與南山派作對,本宮真是給她們太多好臉色了!”
太后重重地把茶杯砸在桌面上,下意識叫了自己本宮,而她口中的“蕭氏”,就是凌瑤的母妃。
她心有不甘地冷哼一聲,做了這么多年皇后竟然還比不過一個皇貴妃?!
“母后消消氣,兒臣不會讓她們得逞的。”
“哼,總之你聽好了,盡快讓南山壯大起來,才能碾壓東海?!?
“兒臣謹遵母后教誨。”
“嗯,回去吧,哀家乏了……”太后用右手揉揉眉心,然后命人將凌策送出。
出了慈寧宮,凌策望著天上那炎炎烈日,只感覺心情復雜,壓力山大。
原來當皇帝每天要背負這么多事情。
他有些想念多年前在村里無憂無慮的生活了,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立足當下。
他回到養(yǎng)心殿換了身衣裳,打算再次前往御書房做自己未處理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