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策點點頭,太醫(yī)將一瓶藥粉交給他身旁的太監(jiān)之后,叮囑幾句便離開了。
“陛下,奴才看那個蕭顧謙就是存心的,偏偏要等到人都倒下了才來,害您還受了傷……”
“行了,此事莫要再說。”
他不耐煩地打斷太監(jiān)的話,腦袋嗡嗡的,好像有無數(shù)只螞蟻在爬。
三日后的一個清晨,攝政王府。
坐在瓦檐下的男人一邊品味著清淺茶香,同時欣賞著華箏的曼妙音姿,待琴師一曲終了,他的心腹手下也正好趕到。
“如何了?”
“回稟王爺,東西已經(jīng)送回去了。”
手下于他面前單膝跪地,抱拳行禮。
“嗯,怎么這么久?”
王府就在距離皇宮的不遠處,坐落在長京街的西面,人們稱之為西街。
而長京街就是從宮里出來就能看到的那條街,按理說,應該半日就能到達,再不濟就一日。
而現(xiàn)在卻拖了三日。
手下似乎看出了攝政王的疑慮,于是開口解釋道:
“王爺,近日宮中發(fā)生了一些變故,所以耽誤了太久,還請王爺恕罪。”
“變故?什么變故?”
“據(jù)說是三日前,皇上遭遇了刺客刺殺,而且還受了傷。”
聽到這句,凌遠生先是微怔,爾后勾了勾唇,假裝不經(jīng)意間摸摸下巴。
“哦?偌大的皇城,竟沒有一個能護得了他的?”
“王爺有所不知,在皇上遇刺之后,禁衛(wèi)軍才姍姍來遲。”
禁衛(wèi)軍?凌遠生捕捉到了關鍵信息,那正是和左驍衛(wèi)有關的軍事機構。
果然,那人說的沒錯,兵符在東海手中。
“蕭顧謙也到了?”
“回王爺,蕭統(tǒng)領也一起去了,而且,還單獨跟皇上說了些話,其中內(nèi)容屬下就不知道了……”
手下匯報完畢之后,凌遠生盤著手中玉核,似在沉吟思索著什么。
到了夜晚,皇宮中一名小宮女提著燈,徘徊在御花園的無人之處。
就在上午,慶蓮收到消息,如秋邀她今夜戌時到花園中等她,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講。
她早早就到了,內(nèi)心既激動又歡喜,期盼如秋能給自己帶來一個好消息,比如,到皇上身邊去服侍。
又或者,可以得到一大筆封賞,這樣家里的兩個弟弟也就不用愁了。
就在她美滋滋時,一陣腳步聲傳入她耳中,她欣喜地向后望去,是如秋來了。
對方神色似乎有些凝重,手里還攥著什么東西,她徑直向慶蓮走來,第一句就開門見山地說:
“殿下把這個退回來了,說讓我們找個理由還回去。”
如秋張開手心,里面是那張皺巴巴的紙,慶蓮有些疑惑,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就這么跟你說吧,攝政王現(xiàn)在不需要這個了,所以,得找個人把它送回去。”
“你,你是說……要讓我去?”
“看來你也挺機靈的,我可是看在太后娘娘的份上才給你這個機會的,就看你珍不珍惜了。”
“可這樣,不就承認了是我們偷的嗎?東海的人不就洗脫嫌疑了嗎?”
慶蓮有點不可置信,聲音都變得有點顫抖。
“哎,你到時可別把我們都供出來,否則,下場你知道的。”
如秋的語氣毫無感情,仿佛在跟一個陌生人交談,而慶蓮始終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明明那時候是對方滿面笑意讓自己去御書房,還信誓旦旦地保證事成之后必定會讓自己得到一筆好處。
好處就是讓她的兩個弟弟都能進衣食無憂,還能進入學府上學,自己也能更加受青睞。
可現(xiàn)在,一切似乎都偏離了軌道,往另一個方向發(fā)展了。
“秋姐姐,真的……一定要讓我去嗎?”
慶蓮有點接受不了,萬一向皇上承認事實,那遭罪的可就只有自己了。
“當然了,你若不想去也可以,到時候皇上查下來……我可幫不了你。”
如秋雙手環(huán)胸,面上帶點趾高氣昂之色,畢竟在一個新來的宮女面前,她還是有點權威的。
“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皇上要是派人查到了,可就不是罰你一個這么簡單了,有可能……會誅連九族哦。”
聽到這四個字,慶蓮原本忐忑的心劇烈跳動起來,她睜大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如秋。
“可是,之前不是說好了……?”
只見對方諂笑了兩聲,像是在嘲笑她的愚蠢無知:
“你不會真信了吧?在這宮里,不留點心眼,沒人能替你收尸。”
如秋丟下這句話后就離開了,沒有再停留片刻。
怎么辦……我到底該怎么辦?
慶蓮原本的美好幻想都在這一刻破滅,弟弟們都還小,絕不能讓他們受到傷害。
想到這兒,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把那張紙收進懷中后便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