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依萍買的被單質(zhì)量非常差,蕭靜雨對吃的那些沒多少要求,但是床上用品她要求很高,必須是純棉親膚面料才行。
可現(xiàn)在這時間點,也只好將就一下了,有時間自己去買一套好的換。
她洗漱好,便早早上床休息。
不知道是心里作用還是其他原因,翻來覆去的很難入睡,而且感覺身上有些發(fā)癢。
第二天,她是帶著熊貓眼起床上班的。
錢玉婷見她沒精打彩的樣子,關(guān)心的問道:“靜雨,你是不是沒睡好啊?要不請一天假休息下。”
蕭靜雨搖了搖頭,“沒事,哪有第一天開工就請假的啊?”
錢玉婷說:“也是哦,說不定還有開工紅包呢。”
她這么一說,蕭靜雨頓時精神了不少,為了那開工紅包也得拼了。
兩人收拾好出門去了早餐攤買早點,蕭靜雨買了杯豆?jié){和一籠小籠包子,付了錢剛轉(zhuǎn)身,一碗滾燙的米線淋在她身上。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孩低垂著頭,不停地道歉。
還好是冬天,穿得厚,要不她身上鐵定會起泡。
她看了眼站在面前的女孩,無奈的擺了擺手說:“沒關(guān)系。”
別人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衣服弄臟了而已,沒道理揪著不放。
“謝謝你啊。”
錢玉婷買好早餐過來,看見蕭靜雨白色衣服上的油印皺了皺眉,問:“靜雨,你要不要回去換下?”
蕭靜雨看了看手機,嘆了口氣,“時間來不及了,等下回廠里去擦洗下算了。”
吃了早餐到廠里,蕭靜雨去衛(wèi)生間處理衣服上的污漬,剛出來碰到劉依萍。
蕭靜雨不想和她打招呼,側(cè)身從她身邊經(jīng)過,劉依萍伸手拉住她胳膊。
聲音冷冷的,“蕭靜雨,我警告你,你若出去亂說,小心被收拾。”
蕭靜雨輕輕“哼”了一聲,“是嗎?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劉依萍沒想到她會不怕,“你……”
蕭靜雨打斷她,“你不就是比別人多幾個男人,可你得好好掂量掂量有幾個男人愿意為你做犯法的事呢?”
她長這么大還真就沒怕過誰,她不愛惹事,但也不會怕事,別人惹著她,她也絕不會縮頭縮尾的躲起來。
大概是和她那幾個不怕事的堂哥有關(guān)吧,從小到大他們都對她說,如有人欺負她,他們?yōu)樗鲱^。
只是二十多年來,她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自己解決的,沒想過讓別人為自己出頭,沒必要欠人情。
劉依萍臉色蒼白,氣勢弱了幾分。
“現(xiàn)在到處都是監(jiān)控,沒有過命的交情,別人不會傻到去犯法的。”蕭靜雨側(cè)頭看了她一眼,“就你那點事兒,你有興趣做,不代表我有沒興趣說,怕臟了我的嘴。”
劉依萍放開她,踩著幾厘米的高跟鞋走進衛(wèi)生間。
還真是倒霉,一大早盡遇到糟心的事,但沒想到的是,倒霉的事還在后面。
下了班,她和錢玉婷去食堂,剛排到打飯窗口,被告知有飯沒菜了。
蕭靜雨回頭對錢玉婷說:“看來倒霉會傳染,害得你和我一起沒飯吃了。”
錢玉婷拍了拍她肩膀,“說什么呢?我們下館子去。”
走出食堂有段下坡路,錢玉婷走在前面,蕭靜雨一邊走一邊給路航回信息,腳下一滑,華麗麗的摔倒在地。
錢玉婷聽見響聲,急忙轉(zhuǎn)身扶起她,“摔到哪兒沒?”
“沒有。”衣服穿得厚,倒是沒摔疼,只是夠丟臉的,那么大個人摔得那么狼狽,而且后背弄得很臟。
錢玉婷眨了眨眼,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靜雨,要不你還是回去換一張床睡吧,聽別人說有人在自己睡的床上做了那事,是有些倒霉的。”
蕭靜雨不是個迷信的人,但今天接二連三發(fā)生的事,讓她也不得不有些懷疑,自己的倒霉會不會真和劉依萍有關(guān)。
她想了想說:“那好吧,你去幫我點菜,我重新去買被單和棉絮,換一張床睡。”
“嗯,好的。”
還好,寢室里剛好有一空床位,只是正對窗戶,玻璃壞的,晚上那冷風灌進來有點難挨,不過也比每天那么倒霉的好。
蕭靜雨回寢室換了衣服,才去外面買被單和棉絮,她買好回寢室,錢玉婷也打包好飯菜回來了。
錢玉婷看了看那破窗戶,說:“靜雨,這晚上會很冷吧?”
蕭靜雨笑了笑說,“沒事,找個東西把那破洞堵上就好。”
蕭靜雨其實挺怕冷的,一到冬天她的手和腳像冰塊似的,上學那會兒,一到冬天羅昊每天早上都會偷偷的塞給她一個暖寶寶,到了學校他又拿回去。
每次,秦樂樂幾人都羨慕得要死。對于他們家庭條件都不怎么寬裕的人來說,二三十的暖寶寶確實是有些奢侈,在偌大的學校里,還真沒見哪個用過。
后來,蕭靜雨還是聽羅昊一個朋友說的,說羅昊為了買那個暖寶寶幫別人做了半個月作業(yè)掙來的錢。
蕭靜雨為了回報他,偷偷的找蕭母織毛衣剩下的毛線,學著織手套,花了好多天時間才織好。她興高采烈的拿去送給羅昊。
羅昊看著比他手小很多的手套,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卻是十分開心。
蕭靜雨嚷嚷著讓他戴上看好不看,羅昊怕戴不上會讓她失望,便說:“我回去再戴,好不好?”
她眼神黯淡的看著羅昊,“不好,我就要看你戴,你是不是不喜歡啊?”
羅昊伸手捏了捏她冰涼的臉頰,“傻瓜,你送我的,我怎么會不喜歡呢,我是舍不得。”
“反正我不管,我就要看你戴。”
羅昊沒辦法,只好用力往里面用勁,但手套實在太小,他的手一大截都露在外面。
蕭靜雨難過的說:“我太笨了,我以為有彈性的,我以為你能戴上的,我……”
她話還未說完,羅昊把她抱在懷里,也是第一次抱她。
當時,她特別害怕,也特別緊張,但是卻舍不得離開他溫暖的懷抱。
他輕聲安慰道:“你不笨,你看你織得多好,好多女孩連織都不會織呢。”
“要不我重新織一雙給你吧。”
羅昊伸手握住她冰涼的小手,這才發(fā)現(xiàn)她指尖處有些烏青,是被織毛衣的針戳的。
他心疼的拿到唇邊吻了吻,“不用,我又不冷,你看我手是不是挺暖和的,不戴手套都可以的。”
“那你戴不上,還是還我吧,我送你其他禮物。”
羅昊扯了扯嘴角,堅定的說:“不還,哪有送人禮物又要回去的,我喜歡。”
她抬頭看他,眼睛亮亮的如星星一般,“我織條圍巾給你。”
他生氣的說:“不許再織了,你看你的手指都成什么樣了。”
她說話的時候,聲音有微微的顫抖,“沒事嘛,才開始有點疼,現(xiàn)在都不怎么疼了。”
“靜雨,你送我禮物我很開心,但是我不想你受傷,那樣我會心疼。”
也是第一次聽到一個男孩對她說,心疼她。
長這么大,還從未有人說過心疼她的話,包括父母都沒說過,那種感覺就像踩在云端,是一種很不真實的幸福感受。
那天很美好,但也夠倒霉的,羅昊抱著她那一幕正好被大嘴巴劉嬸看見了,告訴了她爸媽。
回去被蕭媽媽狠狠罵了一頓,還讓她們必須分手,后來是羅昊再三的保證,他說他不會在結(jié)婚前做傷害蕭靜雨的事,蕭家二老才勉強同意他們交往,并立了好多條規(guī)定。
不許走得太近、不許摟摟抱抱、不許親吻、說白了就和普通的朋友沒啥區(qū)別。
羅昊走了之后,蕭媽媽又拉著蕭靜雨再三叮囑,無非是讓她要自尊自愛,不要讓她們在鄰居面前抬不起頭。
羅昊回家也被羅爸爸修理了一頓,第二天他的腿上都有傷,也是過后好久,羅昊的弟弟偷偷告訴蕭靜雨的。
本來就很普通的一件事,后來卻在村里傳開了,背后對她指指點點的人越來越多,說她不知羞恥,小小年紀不學好,和男生摟摟抱抱,說不定早就那什么了。
過了一兩年,她和羅昊的感情也一如既往的好,村里的人也見怪不怪了,潛意識里也默認了她是羅家的媳婦兒,也就沒有人再說三道四。
年少時的感情真的很美好,沒有算計,也不計較付出,只是單純的想對某個人好,認認真真的對待,也不在乎對方能回報多少。
蕭靜雨每每想起那段青蔥歲月,心里是又甜蜜又苦澀,那個曾經(jīng)一心一意對她好的少年,早已不在。
錢玉婷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靜雨,靜雨。”
蕭靜雨這才如夢醒,“啊,對不起,我剛剛走神了,你說什么呢?”
錢玉婷搖了搖頭,失笑道:“你手機QQ一直在響,應該是你男朋友在找你吧。”
“哦。”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果然是路航發(fā)的信息,一連發(fā)了好幾條。
錢玉婷把飯盒收拾好,提著走出寢室。
記憶是很可怕的東西,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就像放電影那樣時常都會在腦子里翻來覆去的放映。
愛過、痛過、哭過、笑過、或許才是人生吧。
她搖頭苦笑了一下,自己的經(jīng)歷也夠精彩了,若是時光可以倒流多好,她一定會加倍的回報對她好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