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法殘忍地親口與他道別,本想著借酒勁把這副身體的第一次給他,也許能彌補她不辭而別造成的傷害,卻沒想到,引誘到最后,終是功虧一簣。
無聲苦笑地搖了搖頭,許娉婷不知該反省自己魅力不夠,還是該感嘆宋斐毅力堅定。
不,也許,他對她的疼惜比自己想象得還要深……
充斥著冷水的淋浴間里空氣冰冷,許娉婷的杏眸立即浮上淚花,猛地從他身后抱住了他,頭緊緊地貼在他涼涼的背上。
宋斐一個激靈之后轉(zhuǎn)過身來,許娉婷的手指撫上他的臉龐,不發(fā)一語,只靜靜地盯著他,仿佛要把他的樣子永遠地刻在自己的心里。
很久之后。
許娉婷背對著宋斐,彎著身體,整個人被他從后側(cè)摟在懷中。
宋斐緊緊地回抱著她,最后輕啄了一口她的臉頰,輕聲說了句:“睡吧。”
她轉(zhuǎn)了個身,想小貓一樣埋進他懷里,緊緊地抱著他,喉嚨有些酸澀,甕聲甕氣地呼喚了他一聲:“斐……”
她是多么幸運,生命中能出現(xiàn)這樣的一道溫暖光輝。
可是又是多么地遺憾,她沒有在自己最美好的年華遇到他……
疲倦而困意滿滿的宋斐將手掌搭在她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著她,沉沉地應(yīng)她:“嗯……怎么了?……”
“謝謝你……”
謝謝他這段時間的陪伴,謝謝他喜歡她,謝謝在她徹底墮入黑暗前,給了她最后感受陽光的機會。
他模糊的意識忽略了她語氣中隱隱的哀傷,陷入深沉的夢境前,他只來得及把她摟得更緊,淡淡地笑著輕聲告白:“我愛你……”
黑暗的房間里頓時恢復(fù)了平靜,宋斐細微而綿長的呼吸聲緩緩蔓延,良久后,許娉婷最后的輕聲呢喃在空氣里飄散無蹤。
“對不起……”
?
從英國飛往中國A市的飛機上。
高城放下手中的知名室內(nèi)設(shè)計師名單,閉上眼往后靠在椅背上,略顯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神色緊繃。
旁邊的Bryan默默地收起那份名單,看到上面“魅影”的名字被打了好幾個圈,心里明白,高城還是不死心。
為了這最后一期工程的設(shè)計師,高城已經(jīng)費了許多精力,偏偏他青睞的只有“魅影”。
在威尼斯時“魅影”的經(jīng)紀人終于松口答應(yīng)見一面。雖然只是見經(jīng)紀人,但高城十分重視,推掉了所有行程親自奔赴英國,只為能邀請到“魅影”。
可是在約定時間的前一天晚上,卻接到了反悔的電話。很顯然,經(jīng)紀人的意思代表了背后“魅影”的意思。高城再三爭取,“魅影”依舊連見面詳談的機會都不給。
為了“魅影”,他們已經(jīng)在英國呆了一個星期。畢竟高城不是閑人,耽誤的這些日子里,積壓了許多事務(wù)要處理,如今不得不先回國。
見高城似乎睡了過去,Bryan把毛毯輕輕蓋在了他身上——他小心翼翼的舉動引得旁邊座位的人用頗有意味的眼光瞥了他們一眼。
Bryan灰灰地mo了mo自己的鼻子,樣子有些窘迫——說出來都不可思議,這么多年來高城身邊竟然只有他這一個助理,所以漸漸地,他連高城生活上的一些事情都連帶包辦了。
而因為高城至今單身,只有他這一個在外人看來相當“親密”的男助理,這兩年已經(jīng)有不少議論他們“基情”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了。
只是,身為擎天形象代表的高城本人都沒有理會,他這個助理總不能主動跑出來澄清吧?說不定還會被人認為此地?zé)o銀三百兩。
默默地嘆一口氣,Bryan暗暗感嘆,他這個助理容易嗎?
“啊,對不起,小姐!”
一個空姐端著咖啡壺準備走回廚房時不小心和迎面的女人撞在一起。
Bryan聽見動靜回頭,正看見咖啡壺里的咖啡傾倒出來,灑了一地,空姐一邊連聲道歉,一邊幫她一起擦身上的污漬。
而他的目光不由在那女人身上多停留了兩秒——黑色的修身連衣長裙勾勒出妙曼的身姿,披肩是最新一期的VOGUE上出現(xiàn)過,看起來簡約,卻給她添了一分大方。及腰的烏黑直發(fā)柔順垂落,墨鏡的黑色鏡片幾乎遮住了她小巧的大半張臉,但僅線條精致的下巴已可以看出她是個美女,東方美女。
她的態(tài)度淡淡的,沒有不滿地抱怨什么,只是朝空姐擺了擺手以表示沒事,便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經(jīng)過Bryan身邊時帶起的微風(fēng)里,飄散著淡淡的香味,聞不出香水的品種,但沁人心脾。
“怎么了?”
頭等艙里本就安靜,高城也只是假寐,一下就被這個小插曲吵醒,皺著眉頭問Bryan。
Bryan簡單地解釋完后,高城抬頭看去時,剛好她已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去,一瞥之下的背影卻令高城覺得有些眼熟。
“沒事吧?”許娉婷剛坐下,閆婧就關(guān)心地問。
她摘下墨鏡,對著閆婧搖了搖頭。
閆婧瞅見披肩上沾到的咖啡漬,嫌棄地朝她翻了個白眼:“暴殄天物。你是不是把你的心都丟在旅途上了?”
許娉婷無聲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自與宋斐不辭而別已經(jīng)一個星期了,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是繼續(xù)下一站的行程嗎?她記得她當時纏著他說到了羅馬一定要在少女許愿池前扔硬幣的,如今他一個人,應(yīng)該不會去了吧……
“Rebecca!”見許娉婷呆呆地在想著什么,閆婧不由有些生氣。
雖然不清楚她在旅途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閆婧也是女人,哪里嗅不出一絲奸.情的味道?
許娉婷伸手扯平了閆婧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笑道:“好啦,你的皺紋又出來了好幾條!放心吧,我不會因為無謂的事情辜負了自己五年的努力。”
閆婧齜牙咧嘴地拍掉她的手,mo了mo自己的臉,忿恨地抱怨:“還不是你搗弄的!拿開你的咸豬手!”
“對了,”正對著鏡子“孤芳自賞”的閆婧突然想起什么,回頭問道:“你確定不接那個案子?”
“不是不接,只是……時候未到……”許娉婷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長地說,隨即轉(zhuǎn)頭看向機艙外一望無垠的蔚藍。
五年了,終于回來了,你們,做好迎接的準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