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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住院

正當(dāng)她幾近絕望的時候,只見蘇玨徹底蹲了下來,又握住她的手,柔聲細(xì)語的說:“嬸兒,其實我也不想殺你。”

面臨要被屠宰的危機(jī),羅娟全然沒有往日的氣焰,只有本能的驅(qū)使下瘋狂的瘋狂的點著頭,只祈求一線生機(jī)。

羅娟腦中空白,全身僵硬,只感覺手心一熱,然后被塞進(jìn)樣棍狀的東西,恍惚間她又聽到門口傳來一些聲音。

是一個好聽的男聲,這聲音是標(biāo)準(zhǔn)普通話,語速緩慢卻有力的說:“你不要那么著急……”

接著,她只感覺自己手被人握住,然后用力砍了下去。

大門被推開,陽光從門外照射進(jìn)來,屋內(nèi)的一切都在光線下無所遁形。

狼狽的羅娟手上握著一把菜刀,神情木然地和蘇玨對峙著,蘇玨奮力的抓住她還想傷人的手無助抵抗,蒼白的臉上滿是驚恐……

蘇玨只有一個念頭,其實被刀砍到的痛苦,尚比不上瀕死時的十分之一……

得知自己小女兒被砍傷的消息,蘇媽媽狀若瘋癲,她一改從前和氣生財笑臉迎人的個性,提著斧頭剁掉了蘇玨小叔家的大門,嚇得蘇老太太差點犯心臟病。

蘇玨小叔也無處可躲,只好心驚肉跳的跟著她來到縣城支付蘇玨的醫(yī)藥費。

蘇父比蘇玨想象中要有能耐一些,那天被他拉來的人居然是下鄉(xiāng)考察的鄉(xiāng)長李學(xué)軍。

難得下鄉(xiāng)一次,就遇到血案,李學(xué)軍也有些無語,這小村的民風(fēng)雖然不咋樣,卻很少會出現(xiàn)見血的案件。平時偷雞摸狗的事情還是好解決的,但這次的惡性傷人事件,確是要嚴(yán)肅處理啦。

蘇玨原本想著能有個在村里說得上話的人作證就好了,沒想到直接是鄉(xiāng)長,看樣子老天爺終于站在了她的肩頭。

此時,蘇玨綁著厚厚的繃帶,嗅著房間中消毒水的味道,肩膀上的疼痛對她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蘇父沉默的坐在旁邊給她泡奶粉,他很自責(zé),如果他能早一點把人帶來,而不是在路上耽擱那么久的話,女兒絕對不會受傷。因此從蘇玨住院以來,他表現(xiàn)的都異常勤快,有時甚至?xí)H手給蘇玨削個蘋果。這要是擱在以前,無疑是天方夜譚。

蘇母在病房門口和警察以及鄉(xiāng)里專門成立的小組說話,音量不低,安靜的病房里偶爾也能聽到幾句,小嬸羅娟現(xiàn)在蹲在派出所里還沒法兒出來,有鄉(xiāng)長的證詞,她蓄意傷人的事實當(dāng)然是毋庸置疑的,不過還有一些不得不走的章程需要派出所來進(jìn)行。

蘇玨正要喝奶的時候,蘇母就帶著一男一女走進(jìn)了病房,蘇父連忙端來兩條凳子,蘇母說:“你們請坐,有什么問題你們就問吧,不過我女兒昨天才醒來,精神不太好,您注意把握一下時間。”

穿著警服的男人點頭,單刀直入的問蘇玨:“你嬸嬸用刀襲擊你的時候,有沒有說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

坐躺在病床上的蘇玨一張小臉?biāo)⒌囊幌赂琢耍拖骂^沒有說話,好像不愿意回想那時的場景一樣,神情滿是恐懼。

年輕女人有些不忍,人生來就容易同情弱者,蘇玨本來長得就瘦小,模樣又漂亮,此刻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讓她設(shè)想了無數(shù)結(jié)果。

蘇玨沉默了一會兒,卻還是顫聲回答:“我前幾天被蘇寶強推到河里差點死掉,小嬸不承認(rèn),還跟我爸媽要錢。我……我說去警察局,她就……”

未盡之言大家心里都有了數(shù)。

警察低頭在記事本上寫了幾句,點點頭,又問了幾個問題。

蘇玨喏喏的一一回到,眼眶慢慢紅了。

那警察不再多說,憐惜的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了幾句,起來叫上蘇玨的父母一起出了病房。

房門一關(guān),蘇玨臉上可憐兮兮的表情霎時一掃而空,她眉頭微皺,目光冷然,下床到門邊偷聽了幾句,又很快回了床上。

那警察說的是:“犯罪動機(jī)已經(jīng)能夠確定。”

縮在被子里的蘇玨微微笑了,濃郁的消毒水味兒也無法打消她的好心情,聽著警察走后肆無忌憚的在病房門外開始爭吵的父母,她心中升起一種近乎病態(tài)的快意。

她仍舊記得上輩子她父親一直說的一句話:“都是一家人,他們再壞,也不會故意害我們。沒影的事就別每天小肚雞腸的去瞎琢磨。”

她父親也一直像個圣父似的在旁圍觀,他這樣的人,本來就是不應(yīng)該娶妻生子的。

而現(xiàn)在,病房門外一直忍辱負(fù)重逆來順受的母親扯著嗓子怒罵父親的話語一句句飄進(jìn)耳朵,從頭至尾閉口不言的父親臉上是個什么表情蘇玨幾乎都能猜到,重壓之下,哪怕父親不能改變,終于強硬起來的母親也算是可以依靠的存在了。

長嘆一聲,蘇玨終于心神放松,幾乎立刻就陷入了沉眠。

迷迷糊糊間,她被一陣喧鬧的吵嚷聲拉出夢境。

夢里她又重溫了一遍自己死前的場景,她心有余悸的睜大眼瞪著雪白的天花板,然后才想起自己已經(jīng)重生了,現(xiàn)在正躺在縣城醫(yī)院的住院部。

父母都不在房間,但隔著病房門,蘇玨聽到了他們和人爭吵的聲音,對方的嗓音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蘇玨覺得應(yīng)該是自己認(rèn)識的人。

父母的性格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改變的,所以她忍著肩膀的陣痛從床上爬了起來,拔掉了手背上的吊針,一邊按著針眼一邊穿鞋子下了床。

拉開門的瞬間他她差點笑出聲來,蘇奶奶維持著盤腿坐地撒潑打滾的姿勢,臉上還掛著淚痕,一臉痛不欲生的模樣。

她大概是沒想到病房門會被打開,看到蘇玨的片刻愣了一會兒,哭爹喊娘的臺詞出現(xiàn)斷層,她一下子想不起來剛剛哭到哪兒了。

這是她的看家本事,她用這一招斗死了自己的婆婆,拿捏住蘇玨的爺爺,最后又替小兒子一家包攬?zhí)K家盡量多的財產(chǎn),其實在上輩子,她還做了更多,但這輩子,蘇玨顯然不會讓她實現(xiàn)。

這么個敏感的時期,蘇玨哪怕是用腳趾頭也能猜出她的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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