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想告別了宋知音后帶著她打下的戰利品飛馳回臨江別墅,一進門就遇上正要出門的李延川。李延川朝她微微鞠了個躬,點頭微笑:“好久不見啊夫人。”
蘇想收好步伐,盡量表現得從容不迫,但目光還是順著男人的背脊往虛掩的大門瞥了瞥,這一瞥沒逃得出李延川的眼,他再次微笑:“夫人,小周總下了飛機先回了老宅,老爺子留著吃飯今晚估計是脫不開身回來。所以小周總讓我回來看看夫人缺不缺什么,或者想吃著什么,我讓劉嫂準備。”
蘇想邁開步子推門進去,“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有需要會跟劉嫂說。”
“那夫人再見。”李延川又微微鞠了一躬,抬腿往外走去。走到一半他又停住轉身,對著蘇想快消失在門后的身影說:“小周總說了,那條藍寶石墜子很配夫人這一身,夫人好眼光。”
蘇想眉梢揚了揚,干凈利落將門關上。
好眼光個屁嘞。周斯臣哪里會有這些話。蘇想心知肚明。
李延川是周斯臣事業剛接手時就帶在身邊的得力助手,察言觀色的眼力勁簡直不要太毒辣,平常由周斯臣傳過來的冷冰冰的話經過這么一位人物的口總要潤色幾分,可能是瞧著她一個不受寵的活寡夫人實慘,尊敬之余還能捎帶一點好意。
蘇想是覺得沒什么,反正嘛,這婚姻也快走到頭了。想著這幾個月周斯臣銀行卡上亂七八糟一筆筆巨款飄走,蘇想就心里一陣暗爽。
聽到高跟鞋的聲音,廚房里劉嫂擦干凈手出來替她拿下外套,說:“剛剛先生拖李秘書回來看夫人了,但夫人不在,李秘書還帶了好幾盒東西來,我都給夫人放樓上臥室了。”
逛了一天蘇想也有點累得慌,點了兩下頭:“我先上去躺會兒,晚飯好了叫我。”
上樓進房開了燈,蘇想一眼瞧見床頭柜上堆了快半人高的禮物盒,大大小小都有,幾乎不用拆她就能猜著里頭裝得都是些什么玩意,什么巴黎最新款的香水啊,時尚周大師親裁的高定啊,愛馬仕包包啊……
周斯臣送女人東西的眼光真的很單一,除了李延川他就不能多吩咐幾個人去準備?好歹教她看出來點新鮮感來也行啊。
伸手輕輕一推,盒子嘩啦啦掉了一地,蘇想踢掉高跟鞋將自己砸進床墊,伸手夠來枕頭蒙住腦袋。
好累啊……
這種累不是跟宋知音出門各種瘋玩鬧到身體筋疲力盡的累,而是一回到這間別墅,想到即將周旋于一個叫做周斯臣的男人便鋪天蓋地襲來的累。
她跟周斯臣的婚姻建立才不是什么一見傾心,別人口里甜甜的愛情,她跟周斯臣只是權衡利弊下最為合適的結合,無關喜歡不喜歡,但最劃算。
周家救了填了蘇氏科技的窟窿,蘇氏科技用技術革新證明了周家風投的眼光,而她與周斯臣的關系也是客客氣氣,除了對宋知音說的那種單純睡在一起的關系外,其余真的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這種井水不犯河水的自由漸漸被日復一日繁瑣無趣的生活磨了個一干二凈,如果起初蘇想覺得這樁婚姻是個劃算買賣,那么現在作為籠子里被圈養的金絲雀,她恨不得立刻馬上飛出這個看似華麗不過的囚籠。
反正也沒多久了吧,按周斯臣對女人的忍耐力,她最近處處踩在他痛點上,這次回來,估摸著也是收拾她。
此刻,周家老宅。
雖然座落在以富人扎堆著稱的別江區,四周被各式各樣別具情調的歐式小洋房團團圍住,周家老宅這間占地幾百平的中式庭院也是非常惹眼。此刻二樓書房,周斯臣正端坐在書桌后頭,鼻梁上架了副眼鏡,臺燈光微弱,照得男人棱角分明,略顯冷漠地臉柔和了不少。
他還穿著下飛機時的西裝,手上平板上翻動著兩個小時前李延川特地挑出來給他看的蘇想近一年來的行程。
在國外,這份行程他每個月都會定時觀摩一下,不得不說,每次都能給他巨大驚喜。
拋開每個季度一應衣服鞋子包包的大換血,芝麻綠豆的拍賣行拍下的成箱堆的珠寶掛飾,他這位夫人,每個月都在投資行業給他砸錢,這種砸,是真正的打水漂。
看著看著他笑了,兀然想起來剛剛微博上一組視頻,蘇想對著鏡頭朝他要什么德朗大師的高定,德朗大師早退圈多年,那位小祖宗真是要讓他去掀人家棺材板嗎?
蘇想性情變化大概是一年多前,本來還愿意跟他演一演舉案齊眉,現在直接個個奔著他審美禁區在跑。
可這婚,他如果始終不離,她又能蹦噠到哪里?
推門從里頭出來,一抬頭就看見正等在門口的李延川。
周斯臣把鼻梁上細框眼鏡取下來,捏了捏眉心,隨手將手中文件遞過去,聲音帶了點疲憊的沙啞:“通知美國那邊的項目負責人,方案我看了,打回去。”說到這兒,男人抬腕瞥了眼锃亮的表盤:“明天下午,如果再交不出讓我滿意的方案,從項目組長都不用再留了。”
李延川點頭,接過文件翻了兩下,“除了美國那邊跟進的項目,國內這邊三江企業的老總說要請您吃個飯。”
周斯臣長腿一邁下樓,從背影看這男人身材著實好得很,身形高挑,寬肩窄腰沒一絲贅肉,最讓人挑不出毛病的還屬周斯臣那張臉,棱角分明,眉眼深邃,算承席了老周家優秀的基因。
只是……
李延川緩緩抬了頭,恰好前面走的人也停了下來,他眼見著周斯臣困惑不解地慢慢轉臉過來,露出個十分迷惑的表情,隨后不緊不慢認真道:“三江企業?”
李延川趕緊補上:“三江制造,近年剛竄上來的一科技公司,上周已經跟您提了一嘴……”李延川不說了,因為他看到周斯臣眉頭微不可查皺了一皺。
周斯臣:“我記得……”
李延川不動聲色吸了口氣。
“但按規矩,想請我吃飯的人不都排到明年了嗎,給他安個號吧。對了,科創這塊勁頭很大,給他破例一次插個隊,就半年后吧。”周斯臣滿意地一頷首。
李延川微笑著點點頭:“好的小周總。”
“對了……”周斯臣雙手插兜,面無表情看過去,“她怎么說?”
“啊,您是問夫人?”作為最得力的助手,李延川迅速了悟周斯臣口里的她是誰,“禮物都送到了,夫人剛從拍賣會回來所以沒第一時間打開,但我想夫人應該會喜歡。”
“嗯。”周斯臣點頭,抬腳繼續下樓。
李延川跟在后頭繼續道:“還有小周總讓我帶到的話我也說了……”
周斯臣猛地停住步子,再次回頭:“我讓你帶什么話了?”
李延川:“這……不是您看到夫人拍下那條藍寶石墜子,說很有眼光嗎……”
“李秘書,”周斯臣板起臉,嚴肅起來:“我夸的是藍寶石墜子,捐贈人有眼光,主辦方有眼光,跟她有什么關系?”
“???”
“這……”心思活絡的李延川再次感到語塞,即使已經跟了周斯臣這么多年,這種每天急中生智的感覺還是次次有驚喜。李延川點頭淺淡微笑:“是,小周總,是我誤解了您的意思。擅作主張了。”
“嗯。”周斯臣再滿意一頷首,轉過臉繼續下樓。
可還沒到拐角處,李延川又聽到他淡淡反問:“那她聽了你帶到的話,有說什么?”
李延川仔細回憶了一遍,“夫人沒什么特別的反應,要真有的話,好像就一個字。”
周斯臣:“嗯?”
“呵。”李延川照著蘇想當時關門的語氣原話帶到。
周斯臣:“……”
“對了小周總,還有一件事。”李延川欲言又止,“這一年多夫人天天跑在外邊瞎胡鬧,最近財務說,夫人她,夫人她買了塊地...”
周斯臣毫無波瀾笑了下,“讓她作。”
周斯臣不再提這事,李延川像早習慣了這兩人相處模式般也不過多評論,正好老爺子拿著棋盤坐在客廳看過來,見周斯臣下來,朝他招招手:“乖孫子,來陪我下盤棋。”
周斯臣整了整衣服,抬腿坐過去,李延川就拿著文件立在旁邊等,按慣例,周斯臣這棋頂多下個一刻鐘就要回公司。
周振年這幾年慢慢上了歲數,變得跟普通家庭里小老頭一樣,喜好喝喝茶下下棋,偶爾興致上來還會拎著魚竿兒往郊區垂釣。
茶煙裊裊,周振年不緊不慢壓下一子兒,抬眼看了看自家乖孫,問:“想想最近怎么樣,看你一下飛機就往老宅趕的架勢,想想那兒還沒去過?”
周斯臣知道蘇想很得周振年喜歡,這是代她抱不公來了,走了個馬,他吃掉小兵后才笑道:“晚上回別墅。”
“哦……”周振年拖長了音調,眼神古怪。
周斯臣用目光詢問:“爺爺是想說什么?”
“我就是想說這么久了為啥想想肚子還不見大,我就算是投個子兒到股市一年半載都有個收益,你跟想想兩口怎么耕耘了兩年都不見點兒響動呢?”
“咳,爺爺。”周斯臣立馬出聲打斷,側眸掃了眼背后站著的李延川,后者面無表情,認真盡一個聾子該有的本分。
“我這可不是質疑你的能力啊乖孫,”周振年喝了口茶繼續絮絮叨叨,“這事得努力,你回頭讓想想來陪我玩幾天,我有話同她說。”
周斯臣棋子落在桌面,點了點頭算答應。寂靜無聲里,他聽見周振年緩緩嘆了口氣:“感情這東西其實培養培養就有了,當年都沒較真,今后也不該綴在心里計較,對想想好一點。”
周斯臣斂著眼簾,半晌:“知道了。”
這一盤棋下得比以往都要久些,下棋人各懷心事最后只能草草結束,周斯臣拉開車門坐進去,透過車窗看見燈光通明的別墅區,他吩咐李延川開車:“去公……”
一頓,不知道想起什么,男人重新靠回座位,捏了捏眉心:“算了,回臨江別墅。”
蘇想洗澡完出來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因為頭發還沒干,她只隨手包了下,隨后光著腳靠在床頭打開備忘錄。
上頭滿滿當當寫了三十幾條,無一不是對周斯臣的深度剖析,不過,全是跟喜好反著來的,周斯臣不愛香水味,對香料過敏,吃飯挑嘴,不愛講話,喜歡端莊得體的知性女人...
達成的勾畫掉,沒做的再接再厲。
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蘇想正低頭琢磨得認真,頭也不抬地說:“牛奶幫我擱桌上,我等會兒喝,劉嫂你也早點睡。”
她嗓音其實很輕,像只小貓爪一樣往人心上撓啊撓的,此刻盤腿坐在床中央,腳趾頭有一搭沒一搭動動,幾縷沒干的發絲耳朵旁冒出來,貼在脖子上。蘇想后知后覺騰出手把頭發收進帽里,卻還是沒抬頭。
“這么坐著,冷不冷?”伴著聲音,人已經進來坐在了床邊。
蘇想心臟猛地一跳,迅速抬頭,果然對上周斯臣燈光下幽深的視線。
她心里一突。
“不冷,你回來了啊。”蘇想笑了笑,把手機隨手擱進睡衣口袋里,心里感嘆自己的有備無患。
本來以為回來第一天周斯臣肯定要在周家老宅睡一夜,頂多第二天再回臨江別墅,她身上這件針對他審美盲區非主流睡衣本著個防范于未然的心態,這不,就被她防著了。
周斯臣瞥了她一眼果然照舊興致缺缺,站在床邊開始解領帶。
蘇想去穿拖鞋,“既然你回來了,我去客房睡。”
這事蘇想做過不少,周斯臣每次也沒說什么,可今天話音剛落,周斯臣帶著火氣的聲音就響在房間里。
“我是你丈夫,出差回來休息,需要你避這個嫌?”
這不是你他媽看我一眼都帶嫌棄嗎,蘇想在心里罵了個娘,抬頭紅唇抿成一條微彎的線,笑得冷漠又客氣,“哦,那我就睡這兒。”
她踢了拖鞋重新拉著被子躺下去,枕頭一把全拉到腦后,一點也不給周斯臣留的。
周斯臣拉開衣柜,側著身子指著里面一排排珠光寶氣閃瞎人的各式睡衣,問:“這都是什么,我的睡衣呢?”
蘇想閉著眼睛背對著他,聞言無所謂地答:“哦,以為你短時間內不回來,你睡衣我都掛到客房衣櫥里了,你去找找,哈,我困了...”
雖然看不見,但蘇想能夠感受到隔著被子朝她看過來的壓抑著火氣的視線,一分鐘后,房門“哐當”一聲響,周斯臣出去了。
大廳里燈還亮著,劉嫂見周斯臣晚上回來,正廚房里忙來忙去地熬粥。小周總回來第一件事就是上樓看夫人,她心里才高興了會兒,一轉眼的功夫,又見著小周總拎著大衣不歇腳地下來了。
“李延川呢?”周斯臣冷著臉問。
“李秘書在外頭還沒走呢,準備喊他一起吃個晚飯的...”劉嫂不明白發生了什么,怎么上去了會兒就又氣沖沖地下來。
“晚飯別做了,我回老宅。”不等身后的人怎么勸,周斯臣一腳踏出去別墅大門。
蘇想被樓下車子發動的聲音驚動,赤著腳跳下床閃到窗簾后去看,果然看見車尾燈拐出去大門,鉆入很快消失不見。
哦呦,這就受不了氣,氣回去啦?
她臉上閃過譏誚。
可是,與她這兩年受著的氣對比,這些又算什么呢。
重新回床上躺下,床邊燈光柔和,一動不動了會兒,她突然一個翻身,踢腿。
蘇想焦躁著在床上滾了一圈,等預備從床上起身,什么東西“哐當”一聲滑出來滾在地板上,然后咕嚕嚕轉了一陣后才停下。
即使是在滿室人造光的照射下,這顆藍寶石也亮得逼人,卻不刺目,柔和輕盈,如同月光一般把周圍空間鋪滿。
遲來的眼淚。買回來后她不知道隨手塞哪兒了,現在突然冒了出來。
蘇想趕忙掀開被子赤腳下去檢查,擔心這一摔給摔出裂痕來。
兩億啊拜托!雖然不是她的錢,周斯臣又賊無情冷漠,但一碼歸一碼,他的錢還是極好的。
靠近光源,她俯身下去,可指尖還沒觸到那團藍,蘇想眼前突然一晃,眼見著面前的藍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開來,最后化為一張巨大的由光織成的網,兜頭將她罩住。
蘇想懵了,在疑心是不是自己沒睡醒的同時,腦袋悶得一響,她后知后覺“咦”了一聲,下一秒就順著光源昏過去。
車里氣氛有些凝重,李延川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小周總,難道說自己也曾被女朋友半夜趕出來,但其實這只是夫妻間的小情趣這種嗎...
可是小周總跟小周總夫人吶,嘆了口氣,他這個離他們最近的旁觀者都看不清了。
“你嘆什么氣?”后排,突然傳出男人幽幽的問話,周斯臣陰惻惻地瞧過去,“你也覺得我被掃地出門,很丟臉嗎?”
“啊,不丟臉!絕對不丟臉!”李延川坐直身子,忙不更迭地解釋,“是您不愿意同夫人計較而已,按著夫人這么幾個月的行為,實在是太過分了!”
周斯臣投來的壓迫視線松了松,身體往后一靠,“那你舉一舉,她都做了什么事來氣我。”
這大半夜的,是要自己扎心自己折磨嗎,李延川冒著冷汗開始回憶,“夫人最近總喜歡在宴會上挑釁您的合作對象,還都是...女的。”
周斯臣微微頷首,這點他在行程上看到過,于是他問:“你說她這是不是吃醋的表現?”
李延川沉默了。
周斯臣:“沒事,你實話實說。”
李延川:“其實我覺得,夫人只是單純地在跟您作對...”
后視鏡里,小周總表情沒什么變化,“你繼續。”
李延川繼續舉例,“夫人還愛約見各類藝術家,其中近幾年嶄露頭角的青年男畫家居多...”
周斯臣低沉“嗯”了聲,“現在已經沒人敢見她了,沒事。”
李延川:“夫人用您的錢,拍了一堆無用的東西,最后都捐給了紅十字會...”
周斯臣:“這件事,倒是有點人樣。”
一樁樁,一件件,李延川說完一個,周斯臣隨口附和一個,狹小的空間里,李延川卻覺得后座那個心情慢慢低落下去,他嘴里小周總夫人,小周總夫人的說,小周總卻越來越不開心。
說不喜歡還要提出來自虐,這到底圖什么呢。
李延川嘆了口氣,正準備說最近的這件,那個故意挑釁夫人的拍賣會主持人已經按照他的吩咐開除了,后座周斯臣電話突然響起來。
周斯臣摸出來一看,竟然還是別墅電話打來的,蘇想給他來電,這事新鮮得很。結婚這么多年蘇想從不會主動打電話打擾他,兩人之間聯系一直保持著原始社會的帶話制。
難道知道剛剛自己態度不好,來勸他回去的?
半是疑惑半是新鮮,周斯臣皺著眉思索了片刻,等拿捏到差不多才不緊不慢劃拉開接聽鍵。
他不由慢慢坐直身子,即使知道對面看不到,他還是冷漠著一張臉,金貴清冷地吐出一個字:“喂。”
可打電話的卻不是蘇想。
劉嫂快急瘋了,火急火燎地沖著這頭喊道:“小周總!夫人昏倒了!我上樓送牛奶發現夫人躺在地板上怎么也喊不醒!怎么辦啊小周總!”
車里光線晦暗,只有路過稍明亮的路段李延川才能透過后視鏡從一片光影里看見周斯臣半張臉,此刻電話里劉嫂的聲音清清楚楚回蕩在整個車廂,李延川趕緊朝后頭看去。
周斯臣似乎是怔了一瞬,黑眸里沉了點情緒下去,不過李延川看不出是什么,隨即他聽見男人啞著嗓音朝那頭道,聲音還是穩的:“送醫院,送最近的醫院,我馬上到。”
說完周斯臣迅速掛斷電話。
李延川瞅準時機發問:“小周總……”
“到了哪里。”周斯臣沉著聲發問。
李延川環顧完四周的霓虹燈,回頭道:“快到世貿了。”
“上高架。”周斯臣抬頭,果斷道:“用最快的速度,從高架走,快!”
眼神撞上的一瞬,李延川迅速移開視線,腳下將油門踩到底。這樣的周斯臣,他竟然從未見過,可看周斯臣這樣,說不在意蘇想似乎也說不通。
可能是兩年婚姻當下來終于磨出點感情,也可能只是周斯臣忌憚蘇家問責不過,小周總到底愛不愛夫人,這一刻,李延川竟然也無從尋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