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最近過的咋樣?”
母親打來電話,將前一晚剛寫完搶劫珠寶店新聞的我吵醒。
“我挺好的,昨晚熬夜寫了篇稿子,現(xiàn)在有點困,睡醒再打給您。媽媽,愛你呀~”
掛掉手機,捂著被子接著睡覺。
微信視頻通話聲傳來。迷迷糊糊接聽,眼前一片迷糊。
“兒子,你別掛電話呀,我有正經(jīng)事兒跟你說。你張姨,就是你小時候常去蹭飯的張姨,說有個姑娘要給你介紹一下~”
又是相親!
我略微清醒下,睜開一條縫,看向手機屏幕,有些無奈:“哎呀,媽,人家姑娘肯定要求高,看不上你兒子~”
屏幕那邊的母親不理會我的反駁,笑呵呵掏出照片:”兒子,這個姑娘長得挺不錯的,一看就是好姑娘。我和你爸知道~,以前給你介紹的那些,都不合你的眼,所以這次我倆還偷偷去姑娘單位看過本人,比照片好看多了,在銀行工作,說話可溫柔了。就是有點矮,不過這都能接受。“
是她!
我睜圓眼睛,清醒思緒,目光集中在照片上。
這真是天大的緣分呀!
立馬坐起來,戴上眼鏡:“媽,照片再讓我看一下。”
母親開心地拿出照片,父親也湊進屏幕里。
“這姑娘叫唐棠,今年28歲,在銀行工作,是你張姨的遠房親戚的孩子。親戚托她介紹靠譜的...”
“媽,什么時候見面?”不待母親介紹完,我便打斷背景介紹,迫不及待預訂見面,笑嘻嘻盯著屏幕照片里抱著小貓的唐棠。
相親時間定在7月1日,也就是母親打完電話的第二天。
自從四月份那件案子結(jié)案后,我開始了在家辦公模式。
國內(nèi)疫情在一點一點緩解,國外卻呈現(xiàn)燎原之勢。不過,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工作。
上次在論壇里寫的匿名評論,被網(wǎng)友頂上熱搜,主任一下子就認出是我的寫作風格,打來電話旁敲側(cè)擊,我一番推辭,這才糊弄過去。不過,寫專欄評論文章的權(quán)力被主任收回,只能講案件的來龍去脈,并將自己所思所想告訴主任,由他親筆操刀撰寫評論員文章。
報社由此挽回聲譽。
我雖然不高興,但好在工資照發(fā)、稿費照給,零碎時間也多,白天還能接幾單外賣,掙些外快。
日子就這樣平淡無奇且充實的度過,直到昨天母親的那個視屏通話。
坐在江中大飯店里,喜滋滋地等待著唐棠。腦中想著,以后我們生的孩子會像誰呢?
來來回回西裝革履的精英人士攜帶家人穿梭于飯店的金碧輝煌中,看到我都微笑招呼。直到服務員再次過來添水,還笑著問我是不是要訂婚了,我才意識到自己笑得像即將要洞房的新郎官,怪不得每個人都跟我打招呼。
不過無妨,反正也快是了。
“唉?巧了,你也在這里吃飯?”
聞聲抬頭,就看到唐棠穿著淡藍色緊身圓領長裙,顯得身材更加凹凸有致;面上是精致淡雅的妝容,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嘴唇,配著珍珠耳環(huán),波浪卷發(fā),襯托得整個人嫵媚極了。
明眸善目、顧盼生情。
心臟“砰”的一下,我不禁咽了咽口水。
她笑著又問了一句,我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tài)。
“對,我在等你!”
唐棠這才知道:她要相親的對象是我。能看到她眼里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她還是極為禮貌的立馬管理好情緒,坐下與我交談。
之前的見面,可能給她心里造成一些不好印象,所以現(xiàn)在,我要挽回自己的形象,讓她知道,我不是那種情緒不穩(wěn)定、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人,當然,也不是那種沒有穩(wěn)定工作,無法支撐家庭的人。
“那,我正式介紹一下自己:我是社會類新聞記者,姓楊名真,在江南報社工作。前段時間那個連環(huán)殺人碎尸案就是我報道的。”我一邊介紹,一邊盯著她的眼睛,想從中看到她的情緒變化。
“哦,張阿姨都跟我說了,我們領導也是你的忠實讀者。”
從她眼中,我看不到轉(zhuǎn)變,立馬接著說:“其實這個案子的兇手威脅過我,就是你打電話給我那次。當時我是報案人,也是目擊證人,兇手冒充警察給我打電話,再加上當時還有一些事,所以心情有些崩了,第一次見面就給你留下那樣的印象,真的很抱歉。”
她的目光有些松動,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其實,我之前也是你的讀者,去年的事情,我也有關注...”
突然,水杯倒下,跌在唐棠的裙子上,她有些吃驚地看向一旁,我也沿著她的目光看向旁邊。一個女孩,看起來六七歲的樣子,披散著頭發(fā),胡亂翻攪著桌子上的東西,亂喊亂叫著,旁邊是對三十歲左右的夫妻模樣的人,他們一邊拉扯著孩子,一邊向唐棠道歉。
“她不是我媽媽,叔叔,阿姨,他不是我爸爸。”女孩哭著,扯住唐棠的胳膊。
我趕緊扯下些紙巾,想要幫唐棠擦干裙子上的水,意識到有些不妥,便將紙巾遞給她,轉(zhuǎn)身看向那小姑娘。
小姑娘立馬抱住我的腿,身后的那兩個人停止拉扯孩子,有些窘迫樣的看著我解釋道:“都是我們把孩子慣壞了。孩子吃完飯就亂鬧,不想去學校,還把您夫人的裙子弄濕了,真的對不住了。”說完,狠狠拍了女孩后背。
那孩子哭的更狠了。
一位服務員立馬跑上來,調(diào)解到:“這孩子經(jīng)常跟著爸媽來這里吃飯,這點我可以作證,不過現(xiàn)在的情況,”服務員轉(zhuǎn)身看向那對夫妻,“你們賠償這位女士的干洗費吧。”
“算了吧,孩子也是無心的。”唐棠站起來,溫和的回答,但是整個裙子的下部都已經(jīng)完全濕透,我立馬脫下外套遞給她。她擋住裙子,接著說,“我小時候也經(jīng)常鬧著不去學校呢,沒事的,別責怪孩子。”
事情過去,那對夫妻抱起孩子匆匆離開了。
唐棠因為裙子的緣故,也離開了飯店,就這樣,好好的相親被打斷。
第二天,江南區(qū)江中飯店轄區(qū)派出所找到我,說是一位五歲女童在江中大飯店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