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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錢

2000年8月27日周日

老師要求每一名同學必須各科都準備一本工具書,一本書6元的話,6門功課合計就要36元。看著室友一個個捧著新的學習資料,她只覺得囊中羞澀。這幾天,她每頓都是只吃一個饅頭,想把錢省出來。

一直以來就因為從學費便宜的學校,轉到了學費更加昂貴的縣城學校,400到1000元每年,感覺到心里有負擔,更加不敢再伸手向媽媽要錢了。可是一時半會兒也省不出來那么多,趁著周末放假,她就到表哥家里去借他們用過的書,可是沒有借到。

晚上回到家,燒開了水,媽媽還沒從田里回來,妹妹說,要不我們就煮面吃吧,她想,煮面的話,媽媽回來面就已經坨了,還是等媽媽回來再煮吧。

媽媽回來了,也許是干了一天活兒,媽媽太累了,回到家一看什么吃的也沒有,就埋怨她道:“怎么這么不中用啊,什么也不會做,也不知道去買些饅頭回來,炒個菜……”她沒有和媽媽解釋,而是連忙按照媽媽說的一件一件事地做起來。

可能因為挨了罵,心里又有經濟上的壓力,又想念原來的同學,她竟一時興起,跟媽媽說,她不想再去縣城上學了,她可以自學,可以轉回村里的學校。

媽媽生氣地說:“好不容易上了一個別人都想上的好學校,現在嫌學費太貴,不想上了,回頭別人怎么說我,孩子這么小就不讓她讀書了,你能在那個學校上學,媽媽臉上也有光啊”

可是,她怎么能為了虛榮,去花費父母勤苦賺來的錢,對她來說,在哪個學校讀書都一樣,為什么選個那么貴的呢,一次次向辛苦的父母伸手,她受夠了,反正明天開始她就不去了。

媽媽知道她的性格倔強,拿她沒辦法,就把她送到妗妗家,轉身回去了。

她把她的想法跟妗妗說了一下,妗妗說:“你學習不要管花錢多少,只要你成績好,喜歡學習,你父母一定支持你。如果你實在不愿意在城里上學,你也可以轉回來。不過,轉學費300元是不會退的,再說,你回到村里的學校,能接受好的教育嗎?現在學校管理很混亂,老師們都找好了第二職業,學校一幅快要解散的樣子。萬一城里退學了,村里不接收,你就沒有學校可讀了。我不贊成你自學,沒有老師引導和幫助,自己理解錯了怎么辦。你說是嗎。你明天還是照常去上學吧,等跟村里聯系好了,確定可以轉回來,你再回來。”

妗妗安撫了她,在她鉆牛角尖的時候,心平氣和地幫她分析問題,妗妗的話比媽媽的話還要管用,沒有哭鬧,沒有責備,沒有情緒。

2000年8月28日周一

早晨爭分奪秒地整裝完畢,她正要推起自行車,出門上學去,媽媽端上一碗方便面加荷包蛋,“我不吃了,沒時間了!”“你快吃,快吃”媽媽讓她先吃,慢慢地走到一旁,又遞給她十元錢“這是你的伙食費拿著”她咬了幾口荷包蛋,接過錢,登上自行車出門了,背后是媽媽越來越遠的聲音“你慢點,看車啊”

2000年8月29日周二

中午,回家要越過一個河堤,滿是沙子,車輪會陷進去,無法騎行,只能推著走。烈日曬得她皮膚發燙。

一到家媽媽就對她說,問過校長了,她隨時可以回來上學,交個學費就行。只是考慮到她已經在縣城交了這學期的學費了,就上完這個學期,寒假再回來吧。這下她終于可以安心地繼續學習了。中考倒計時294天。

2000年9月12日周二

作業一大堆,還是頭頂著烈日回家過中秋節,一進家門,媽媽端著剛從鍋里撈出的餃子正往屋里端“你回來的可真準時,不早也不晚”她連忙坐下來,大口大口吃起來,太好吃了,學校的餃子3塊錢只能買一碗,家里隨便吃,不要錢。在家里她好像總也吃不飽,不停的吃這個吃那個,仿佛在學校就沒有吃飽過。是啊,一天三頓吃饅頭,喝水,榨菜,喝湯,偶爾吃一點炒菜。

2000年9月13日周三

“今天可以節約很多飯錢了”她心中竊喜,拿出從家里帶來的肉包子,泡在白開水里,吃了起來,吃的很飽,而且還有媽媽腌的咸雞蛋。

下午她肚子疼得厲害,沒辦法去上課,在宿舍里忍著,忍不住了去藥房買了3包藥,花了2元錢,這下節約的飯錢又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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