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時，保姆已經削好了西瓜擺在茶幾上。

來林零家也有幾個鐘頭了，顧施容這才發現，明明是周末，這棟闊氣的豪華別墅里只有林零和幾位阿姨。

同她一齊坐在沙發上，問：“家里怎么就你一個人？”

林零不慌不忙啃了口西瓜，“爸爸在醫院工作，老媽一早就出去參加貴婦茶會，我哥的話……陪嫂子去逛街沒空回來。”

從軟乎乎的沙發縫里找出遙控器，打開幕布，一邊兒盯著屏幕一邊兒問顧施容。

“要玩游戲嗎，還是看電視劇，或是看番？”

顧施容沒接觸過這些，不知怎么回答，“你決定就行。”

“那就看番吧，泡面番！”林零隨手拿起另一塊西瓜遞給顧施容，點開一部看到一半的動漫。

等手心里的重量消失，自己手中最后那點西瓜吃完，投籃似的把瓜皮投進垃圾桶。

目光猶豫，像鼠標箭頭似的有一下沒一下地游移在顧施容身上。

她的眼神過于熾熱，顧施容想忽視都難，忍住想吃水果的強烈念頭，喉頭干燥，“有什么話就請直接告訴我，好嗎？”

心思被戳穿，林零不再藏著掖著，直截了當地說：“施施啊，我看你說話和動作都這么拘束，是不是還不習慣啊。”

林零：“哎呀，就當回自己家，別這么小心翼翼的。”

顧施容：“……”你怎么發現的？！

“謝……不對。”差點又要習以為常地道謝，顧施容急忙轉了個彎，改口：“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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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零直到光是這么說等于放了個屁，氣味散了就忘了。

干脆來點兒互動節目。

“我們來做料理吧！”她提議。

“料理？”顧施容從未下過廚，一時間忘了反應。

林零：“晚飯當然輪不到我們做，可以先從最簡單的試起！”

“比如說？”

鬼主意一上頭，林零挑眉：“做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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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重地，陸隱與狗不得入內！

顧施容無語地看著廚房門上貼著的告示牌。

顫顫巍巍伸出食指指著，語氣中發著抖：“這是……什么？”

林零正在冰箱里翻箱倒柜的找找做小蛋糕的材料，頭也沒回，不過八成也猜到了：“門上的字嗎，提防陸隱用的。”

顧施容跟著進廚房，按照林零的指示穿上粉嫩嫩的圍裙，“提防他干嘛？陸隱來過你家？”

陸隱這個屌上天的男人居然會來別人家玩，真是稀奇。

“這倒沒有，害！”林零似乎是回憶起可怕的事情，打了個冷顫。

“是你還沒轉來的時候，陸隱嫌學校食堂飯菜不好吃，不顧老師阻撓硬要自己下廚，結果把學校的廚房給炸了，大半個月才修好，那段時間我們只能帶便當。”

顧施容嘴角抽搐，滿滿的不可思議：“他還會這樣……”

林零嘟嘴：“所以啊，現在廚房嚴謹他進，我這么做也是為了驅邪。”

顧施容：“……”

別說，你也夠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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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聊完了，做蛋糕的食材也備齊了，林零找出平時保姆做飯用得圍裙，熟練的穿上。

顧施容穿時還耗費了大把時間。

見對方這么迅速，她問：“動作好快，你經常下廚嗎？”

林零忙著打結，“對呀，小時候會扮家家酒，就經常穿圍裙，練出來的。”

幾秒鐘的時間，一個好看的蝴蝶結經林零之手出生。

仰頭望了望墻上的鬧鐘，快下午四點了，再拖下去點心就真成晚餐了。

催促道：“咱們加緊，時間不夠了！”

“好。”顧施容點頭，隨后她就死機了。

日常時間都消耗在學習上，家里人根本不讓她進廚房，說不僅累還白費精力。

導致顧施容就是個對“做飯”一片空白的廚房智障。

舉起面前的食譜，懊惱地盯住上面的文字，妄想能看懂些啥。

什么低筋面粉，黃油融化雞蛋打散，烤箱預熱，面粉過篩……

怎么這么麻煩啊。

蛋糕不是把雞蛋和面粉倒入模具里然后放烤箱里烤就好了嗎？！

怎么還得預熱啊？！

沃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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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好烤箱回來打雞蛋的林零側頭瞧見的就是顧施容一副癡呆的傻逼樣兒。

一時間忍俊不禁，調笑說：“看你這樣子，是第一次下廚吧。”

心思被一語道破，顧施容直白承認：“你不會嘲笑我吧。”

“不會做飯很正常。”走到顧施容身邊指導她，“我媽這把年紀也照樣不會，阿姨們休假那幾天都是我爸和我哥做的飯。”

將打到一半的雞蛋液挪到顧施容面前，努了努嘴：“喏，你來打雞蛋吧。”

顧施容點頭，旋即又問道：“那你呢？”

“我——”林零雙手叉腰，歪頭，眼珠子瞟向天花板，“看你打雞蛋，做個裁判。”

顧施容：“……”

想偷懶就直說，沒人會嘲笑你。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廚房里時不時傳來爆炸聲，若是沒往里看，還以為那兩個女人在研究核彈。

天雷勾地火，火星四濺，煙霧繚繞。

好好的廚房趣事愣是被顧施容整成戰爭打斗。

在門外觀望的幾位阿姨有好幾次都想不顧三七二十一沖進去求她們別拆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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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晚上六點，林零頂著一張裹滿黑炭的臉，端著僅存下來的一小杯紙蛋糕出來。

跟在身后的，是面目羞愧的顧施容，內疚地撓撓嘴角，深感慚愧：“對不起啊林零，我就說我在廚藝這方面沒天賦，平白無故給你添麻煩了……”

林零有氣無力的“呸”一口，竟然噴出一團白花花的煙霧。

狀貌悲慘的她深深對顧施容和陸隱的未來感到不安。

“你和陸隱，真是一對難夫難妻。”

對外宣稱自己和陸隱是未婚夫妻，林零對他倆的稱呼無誤，顧施容也不好辯駁。

但是詞語說的不對，糾正：“是‘難兄難弟’吧。”

林零緩緩回過頭凝視她，“兩個都不會下廚的人，是要毒死你倆的孩子嗎？！”

“呵呵……”不知如何回復，只傻傻干笑著。

手腳并用想跨過關于蛋糕的吐槽，顧施容：“忙活了這么久做出來的，先試試口味吧。”

林零順言放在餐桌上，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卻還一眨不眨地瞅著顧施容。

眸中意味不言而喻。

——我對你已經不抱希望了。

顧施容討好般的服務林零，待人坐下后，塞在褲兜里的手機響了。

屏幕上赫然寫著“媽媽”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