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車內貌合神離的談笑,坐落于遠方的一處奢華宅院內,被兩位耄耋老人圍聚在沙發上的少年目光復雜地透過窗戶眺望天空。
少年面容青澀,身穿黑色西裝,右手拿手機放在耳畔,頁面上顯示“正在通話中”,威嚴沉著的聲音傳來:“這場發布會你姐姐才是主角,你別穿的太顯眼搶了施容的風頭。”
少年垂眸盯著地毯,“……”
那頭的人等了許久也沒等來回應,逐漸不耐煩:“聽見沒有顧施海!”
少年稚嫩的嗓音響起:“好的,父親。”
細聽之下,語氣中彌漫著不甘心與憤恨。
坐在少年左右兩側的一男一女兩位老人生怕乖孫情緒受影響,急忙掛斷電話,老爺子端來哈密瓜喂到少年嘴邊。
老婆婆則負責安撫他的心情。
二人幫著顧施海說話:“乖哦,奶奶的小孩,咱不聽爸爸的話,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顧施容算什么東西,不過是個女娃娃罷了,以后到底是要嫁出去的,我們不管他們噢!”
爺爺在一旁附和:“你奶奶說的沒錯,爹娘就是受了那臭丫頭的蠱惑才對你不理不睬的,仗著自己比你先出去就到處顯擺,小孩不怕,有爺爺照顧你,將來集團的繼承人必須是你,只能是你,你是男孩子,注定要比顧施容高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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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話語中無處不在抬高顧施海,貶低顧施容,明明都是孫子孫女,卻絲毫聽不出對顧施容的喜愛,反而滿滿都是怨言與責怪。
顧施海忿忿不平的情緒在二老的安撫中得到緩和,默默聽爺爺奶奶給他灌輸的話,顧施海陰險地笑起來:“沒錯,都怪顧施容搶走我的位置,什么姐姐,分明就是我的絆腳石!”
都是親姐弟,同為陳淑雅肚子里掉下來的一塊兒肉,但弟弟顧施海根本不受父母寵愛,相比姐姐顧施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生活,顧施海打從出生起就不招陳淑雅和顧森的待見,據爺爺奶奶說,陳淑雅發現自己又懷孕時是想打掉這個孩子,但顧施海生存意志頑強,一直沒被打掉。
十月懷胎落地后,父母第一反應是將他丟棄,卻遭到爺爺奶奶的百般阻擾。
不是因為看他可憐,是因為他是個男孩兒。
顧森的父母受舊社會影響,骨子里還是保守及嚴重重男輕女,得知第一胎是個女孩兒,二老還想瞞著陳淑雅和顧森將顧施容扔到野外自生自滅,一點兒也不關懷這個孫女。
可顧施海誕生后,二老知道兒子和兒媳不喜歡,便把二胎養在自己膝下,親力親為的疼惜愛護。
十幾年來,顧施海一直在爺爺奶奶占地幾千平米的大宅院中長大,能夠見到親生父母的機會不多,唯一幾次還是帶著顧施容來拜年的時候,那是顧施海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說中的姐姐。
六歲的姐姐說小不小,說大不大,被父親抱在臂彎里高高舉起,越過腦袋,如此親昵的動作是顧施海從未感受到的。
多年來受老一輩潛移默化的影響下,爺爺奶奶一直給他灌輸“姐姐是錯誤的,就是因為有她你才和爸爸媽媽被迫分離,因為顧施容的存在,他們才不喜歡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姐姐顧施容的錯”的認知。
讓顧施海從對姐姐的憧憬,變成對顧施容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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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淑雅和顧森為了給顧施容一個“完整”的家,在女兒面前還是會裝出對兒子的喜愛。
以至于被弟弟憎惡的顧施容多年來被蒙在鼓里,不曾察覺,思念弟弟,疼愛弟弟。
被這個可笑的謊言束縛著,并且相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