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岫回房后,整個人像是被抽光了力氣,癱倒在床上。
她好疼。
是身上的傷口又在潰爛了。
她急忙拿出藥粉往傷口上撒,紅潤的唇被咬的發白。
她不是當初那個受了一點點傷便跑去找他哭訴要安慰的小女孩了。
止疼粉敷上,傷口不痛了,可是,心卻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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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自私。
這么多年了,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喬景之,都已經記不清了。
只是不知不覺中,每次看到那個清雋的少年認真撫琴時,她的心就會一下子跳動的很快很快。
她青澀的不行。
可是這樣那個少年根本不會搭理她。
她想,或許只有世間最絢爛的煙花才會映入他的眸,于是,她努力讓自己變得優秀,更加優秀……
喬景之一直只是拿她當朋友,她一次次想捅破這層關系,可是他總會用客氣的語氣說著讓人不能拒絕的話。
她原來想著反正日久天長,他身邊也沒有女人,五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
她想著,就算心一次次疼著,多疼幾次,習慣了,就不疼了。
她就這樣纏著他,總有一天她會像以前纏著他時一樣,讓他松口。
可是現在,不可能了。
她重重的摔在床上,耳上的明月珰摔得叮叮作響。淚水止不住地涌出來。
她想讓他的眼里心里都有她。想了好久好久了。可是,她好像辦不到了。
她要死了,她想最后再為他做一件事。
她累了,也很痛。
她不想看著自己慢慢地腐爛,那樣太丑了,她的驕傲不允許她有那樣丑陋的時候。
她自私地想為他殺了仇人,自私的想讓她永遠留在他心上。
即使,她留在他心里的情愫可能根本就不是愛……
那又怎么樣,她就要離開了。
她太累了,愛的太卑微了,卑微的小心翼翼,卑微的不像自己,卑微的傷痕累累。
她只想最后放縱自己一次。
就讓她自己騙自己,騙自己喬景之會喜歡她。
她只要這么幾天,就這么幾天,就好。
……
牢房的碗水中倒映出來的自己臉色有些蒼白。頭發亂亂的,好丑。
她把三千青絲放下,一根根梳理好。用喝的水把臉洗干凈。她壓了壓身上寬大的囚服,不留一絲褶皺。她把寬大的囚服用一根根編織好的稻草拴起,顯現出姣好的身形。
云岫是笑著趕赴刑場的。
她不喜暗淡的自己。
她將原本紅潤,如今干裂的唇咬破,血液沾滿了整個唇瓣。
比那最昂貴的口脂還要紅艷奪目。
她知道他的志向,不僅僅止于報仇,而這城主便是他此時最大的障礙。若不除去,遲早會妨礙喬景之。
但是他現在還未動手,應該是有種種顧慮。
于是,她親自,消除了他的顧慮。他不應該被束縛著的啊。
……
喬景之在城邊界的郊區和屬下議事。
此次歸來整個人都有一種暴躁的基因。
她竟然想嫁給自己仇家的兒子?
她怎么可以答應?
她說他敵不過程家。是,他現在是還差點。可是他還這么年輕,總有一天可以,而且他有自信,那一天不會來的太晚。
她就不可以再等等嗎?
她就真的想要給那孫子為妾?
喬景之不想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他把自己投進籌謀大業,將滿腔怒火化作報仇的動力。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一次,整整五天多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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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命運就是如此這般愛折磨人。
或許上蒼便是這樣愛和他開玩笑。
或許,從始至終,他們之間就是有緣無分……
世界上有許多錯過,而有些,是需要用一生償還。
若是能早些聽到內心的聲音,若是早些明白內心真正想要,或許,那會是另外一番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