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伊姝衿唇色越來越白，她站的地方血液從她鞋子滲出。

“來了，一，二，三！”

“啊——”

慘叫劃破天際，剛到不久的警察和剛到的醫護人員頓了一下就立馬投入了搶救。

“再來，一，二，三！”

“啊——”

手帕咬不住，女人疼得腰背屈起，臉色發白。

“看到頭了，加油！”

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心疼母親，第二次就看見了頭，伊姝衿跪直身子，她腹部的傷也被眾人看見。

雙手放在肚子上，伊姝衿看出女人氣力不夠了，所以來幫她，

“最后一次了，來！”

“一，二，三！”

“啊——”

伊姝衿手下悄悄運轉術法幫她減輕疼痛，孩子降生，她坐下用消過毒的剪刀剪斷臍帶，然后檫凈孩子，把他放在布上拍他的腳心。

哭，快哭啊。

伊姝衿沒什么力氣了，接生高度緊張，現在她已經沒什么精力了。

“哇——”

孩子終于哭了出來，伊姝衿也松下了最后撐的一口氣，整個人都無力倒下。

剛才松了一口氣的人群頓時又吵鬧了起來，看著混亂吵鬧的人群，伊姝衿慢慢合上眼。

看著陽光明媚的天，她覺著有些諷刺，那天，也是陽光明媚呢。

她，卻永遠離開了……

還真是可笑啊。

——

帶著熱意的風揚起白色的窗簾，潔白的病床上躺著一位驚艷的少女，臉上與唇上都是的蒼白。

鴉黑的發絲規規矩矩壓在腦后，長如蝶翼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淺淺剪影。

下一刻，剪影微顫，如脆弱琉璃的少女睜開眼，那雙眼眸如曜石一般透亮。

坐起身，腹部微疼，但沒有剛受傷時嚴重，應該是過了好幾天。

按照她自己的恢復能力，傷口該結疤了。

抬手，那藍白條紋的病服看著已經是最小碼，在她身上穿著，抬手間依舊讓那袖子顯得過于肥大。

下床，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沒有任何感受，一步步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看著外面的小花園里歡聲笑語。

穿著病服的小女孩開心地笑著，無憂無慮；輪椅上的老人看著那滿園花草，也笑得開心慈愛。

伊姝衿就那么看入了迷，卻不知沐浴在陽光下的她如同精靈一般，仿佛下一瞬就要消散。

“頭兒，你醒了。”

從思寧很自然的走進病房把手里的湯盅放下，打開拿出碗給她盛好放涼。

“我睡了多久？”

“不久，五天。頭兒這次該是做了好夢。”

從思寧深知她的習慣，所以也就這么打趣了一句。

伊姝衿收回視線，將窗簾重新拉好，坐回床上點頭。

是啊，是個好夢。

卻，不是屬于她的。

“吃些東西，恢復體力之后我們就離開這兒，梁家這幾天煩人。”

從思寧也自己端起一碗湯喝，卻是給伊姝衿支起小桌，多了三四樣菜。

伊姝衿吃了一口菜，眼睛微亮，然后挑了挑眉，眼里全是滿足。

夾菜速度加快，她的動作依舊優雅，刻在骨子里的禮儀隨時都會顯現。

伊姝衿吃完進了洗漱間，看著鏡子里臉色蒼白的自己，扯了扯唇，露出一個怪異的笑。

“啊……”

伊姝衿突然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那雙眼眸里浮現血色，關掉洗漱室的燈，陷入黑暗。

明明是大白天，可是浴室里卻伸手不見五指。

突然，鏡子被幽綠的光照亮，里面的人緩緩笑了，五官都在滴血，慢慢模糊成一團。

而鏡子對面站著的伊姝衿看著這一幕，一雙眼睛里滲著綠光，嘴角的弧度越發深了，

“玩呢？”

‘噗！’

綠光消失，再次恢復黑暗，伊姝衿歪了歪頭，往身后退了兩步。

滑膩冰冷的觸感從背后升起，安靜到壓抑的空間突然響起笑聲，

“呵。”

下一刻，伊姝衿手刀辟向身后，慘叫響起。

病房里收拾東西地從思寧嚇了一跳，然后繼續收拾。

浴室里，黑暗退散，在角落里有一團黑色的陰影瑟瑟發抖。

白色的鞋慢慢邁向它，越近它就越發顫抖，鞋停下。

伊姝衿蹲下，伸出手，滿眼淡然，

“怨魂？”

腦海里突然出現聲音，“不，我不是。”

伊姝衿一頓，一手將黑影撈起，然后站起身，左手縈繞這白光拂過黑影。

黑影突然變成了小人站在伊姝衿手心，她穿著一身古代的白色長裙，整個人看著清瘦溫婉。

唇角勾起瀲滟，那雙好看的眼里滿是趣味，眼尾上挑帶著數不清的風情。

小人看癡了，這么多年，她第一次看見如此漂亮的姑娘，仿若妖精，又似神仙，過分的清冷與妖媚。

“姑娘，是神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