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窗外樹影匯聚一點，周筱笙如愿聽到動聽的聲音，“今天中午，大家可以使用你們錄取通知書里的餐飲卡去食堂吃飯了，我們下午2點這間教室集合領東西，大家吃飯去吧。”

“原來你在這里啊，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我跟你說，我們學校的飯菜很好吃的。”范穎穎很快在教室里找到周筱笙，拉著她就狂往外面跑。

“呼，為什么，我們，要跑著出去啊。”奔跑的周筱笙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嘻嘻嘻，習慣了習慣了。”反應過來是軍訓時期，范穎穎放慢腳上的動作。

周筱笙撫著胸口，呼吸慢慢變得順暢，“為什么是跑著去食堂呢？”

“因為我們學校是初高中一體的，而食堂只有一個，不快點就吃不到想吃的飯菜了。”最后一句話是范穎穎咬牙切齒說出的。

看來她經歷過，不然不會這么告訴自己。

“所以，開學以后，你要好好鍛煉身體，下課就跑。”范穎穎轉身，意義深長的說道。

周筱笙卻抓錯意了，“你體育很好？”

“呃，你怎么會問這個問題啊！你不應該說知道了嗎！”范穎穎對周筱笙的回復有些不滿，一陣陣震動感從她反抗的腳下傳導開。

喔，看來踩到她的痛楚了。

周筱笙有點不好意思的擺了擺手，“不好意思，其實我的體育也不怎么好，嗯，現在，是還沒有放假嗎？為什么學院里還有學長學姐？”想起今早的學姐，周筱笙問道。

“好了，我們快過去吧！餐廳還有人在等我們呢。”走出有段距離的范穎穎沒有聽到腳步聲，她轉身跑到周筱笙身后，推動著有些呆的周筱笙。

餐廳還有人等他們？

什么？等他們？

肩膀處細膩的觸感，讓呆滯的少女抖動了眼簾，眼眸迷離的神色消散開。

“那個，我可以自己走——跑下去，不用推著我，一會兒不要摔著了。”害怕一會兒出事故，周筱笙加重著腳上的力度。

“喔？哈，好的，我們快下去吧。”范穎穎順勢松開了手。

原來整個學校的配色都是藕荷色調，看了眼面前兩層樓式的餐廳，周筱笙得出了結論。

“當當，這就是我們學校的食堂，還可以吧。”范穎穎一臉驕傲的看著周筱笙，手在餐廳前比劃。

嗯，透明的玻璃里是暖色系的格調，很溫馨。兩樓的樓梯是露天斜傾在兩樓之間，大氣。

“嗯，不是有人等我們嗎？很不進去？”周筱笙微微點點頭，然后好心提醒道。

說完手腕一股力拉扯著周筱笙，沒有什么預料的周筱笙就被拉離了教學樓。

——

周筱笙剛打好自己的飯菜，去找人的范穎穎就傳來聲音，“小周，在這里。”

小周？

秀眉微微垂，舒展。

算了，還挺好的，不是嗎？周筱笙。

尋找聲音來源時，周筱笙注意到一條長長的隊伍，但范穎穎的聲音在耳邊繼續響著，周筱笙沒有細想掃過，在五彩斑斕的世界中，她看到了范穎穎，怕自己找不到她還揮動著她的小胖手。

隨著周筱笙走近，范穎穎座位前坐著兩個人落入視線，但她沒有在意，因為她不認識。

“范穎穎說的就是你啊。”

清脆，如風中晃動的風鈴聲縈繞耳邊。

周筱笙順著視線，看清了說話的人。

墨色的長發垂傾在胸前，清瘦的臉型，而那雙靜謐的眼眸中此時映射著自己。

“啊，原來是你啊”略微驚訝的神色匆匆劃過眼眸，拾起筷子的手輕觸著食盤，發出輕微聲響。

“我和沐湘剛剛還還在是誰？沒想到是你啊。”陳怡的身影隨著圓潤嗓音飄出，在周筱笙的視線中出現。

范穎穎本想著介紹下對方，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其實找人看到陳怡時，她就驚了，現在她更驚了。

這世界也太小了吧！

“你們？”

陳怡在幾人之間比劃了下，“喔，我們三個是小學同學，我和周筱笙讀同一所初中，而沐湘和我又時常聯系，所以我們是認識的。”

“喔，原來是這樣，難怪剛剛和沐湘發信息時，她說還有一個朋友，哈哈哈，朋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們學校的飯很好吃的，對吧，沐湘？還有這家糖醋排骨……”

看著滔滔不絕，情感充沛的范穎穎，周筱笙嘴角上揚，暖意填滿心口。

真的是個活寶。

“啊，我突然想起來了，小周。”一直說著學校怎么怎么樣的范穎穎，突然叫出周筱笙的名字。

筷子夾著的西藍花頓在嘴邊，周筱笙疑惑地轉頭，“嗯？”

“你剛才說的是補習吧，我們學校準初三和準高三都要在寒暑假補課，所以現在校園里除了我們還會有學長學姐們。”

原來是剛剛下樓自己問她的話題，還以為……自己走神被看出來了。

喔，原來是補習。

看來也沒有傳說中那么不堪。

頓住的筷子向前轉動，西藍花送入口中。

嗯，其實也沒有那么難吃嘛。

談笑間，幾人盤中的東西已消磨殆盡。

走出餐廳，風炙烤著裸露在外的肌膚。

“范同學，請問學校有小賣部嗎？”周筱笙扇動著手，微弱的涼風飄起碎發。

自己的初中就沒有小賣部，但好在是在市里。

可現在，是在市外，就算一周回去一次，平常要買點東西該怎么辦？

沒有得到回應，周筱笙轉身看著身后，很多學生從自己剛剛出來的地方涌了出來，唯獨沒有熟悉的面孔。

應該是被沖散了，算了，先回教室吧。

回到教室的周筱笙，看了眼講臺。

“李思哲”字眼仍掛在綠漆的黑板上，黑白調的鐘掛在黑板上方。

粗短的指針停在數字“1”處，而細長的那個指針搭放在“12”處。

原來1點了。

此時的教室里，零零散散，幾個人，卻唯獨沒有熟悉的面孔。

好吧，他們還沒有回來。

困意拉扯著周筱笙的神經，眼簾掙扎著垂下，最終困意占領意識。

下午，軍訓服如期出現在各班門口，也如期發放到每個人手中。

“明天開始就是軍訓第一天，大家看看軍訓服是否合身，不合身趕緊換。”清潤的聲音落下，教室就響起塑料袋開封的聲響。

一下午的時光，在換完衣服，做自我介紹，講完注意事項和流程中匆匆結束了。

辦澡卡？看來中午那個長長的隊伍是在做這個事情。

周筱笙一行人辦完澡卡后，在范穎穎的帶領下熟悉了這個學校的環境。

紅霞慢慢染紅校園，絲絲涼風吹散了空氣中白日殘留下的灼熱，也吹散了經歷老師“念經”后產生的困意。

“明天開始，就不能帶手機了。啊！”范穎穎擺出一副苦瓜臉，看著手中靜靜躺著的手機。

沐湘最先糾正她的錯誤，“是最好不要帶手機，是軍訓時不能拿出手機。”

范穎穎側過頭，“不一樣嗎？反正都是不能看手機。”

沐湘沒有回應，借著路燈翻看在自己的單詞本。

一旁有著活寶一般的范穎穎，幾人歡快的走回了寢室。

簡單和其他人介紹聊天后，洗漱完的周筱笙，此時困意襲向大腦。

她捂住即將打哈欠的嘴，“我要睡了，你們也早，哈——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早起，去班里報道呢。”

清冷的月光從窗戶傾瀉進房間，樹影在銀白中婆娑起舞。

望著婆娑的樹影，周筱笙酸痛的雙眼掙扎著。

她睡不著，習慣性第一晚認床。

果然第二天，周筱笙頂著黑眼圈和眾人前往食堂。

“這軍訓服很長啊！咦！小周？你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嗎？”注意到周筱笙無精打采的走姿，范穎穎挽好褲角，走過來她身旁。

周筱笙遲鈍地點點頭。

“那你去教室補一會兒覺吧，你要什么，我給你帶點？沐湘，你們慢點。”范穎穎加快腳步，趕上前面的幾人。

周筱笙笑著搖搖頭，腳也跟隨著前面人的身影。

熾陽烘烤的操場。

人，整整齊齊的排列著。

“同學們，老師們，大家下午好，我是渝桐八一中學的校長張運鴻校長。首先歡迎大家來到我們學校。”渾厚的聲音，帶著仿佛校長都有的拖音。通過話筒響徹在校園里。

“……今天，在這里，我們將舉辦為期一周的2016級新生軍訓，接下來請同學們歡迎你們的教官。”話落，掌聲雷動，驚醒了發呆的周筱笙。

伴隨著校長話落，鏗鏘有力的聲音響起：“稍息，立正，齊步走。”

緊接著，“嗒嗒”的腳步聲有節奏的從遠處傳來。

望去，一排排整齊劃一的著裝白色軍裝的男人從操場口起步走來。

白色軍裝？海軍？

想起昨天中午范穎穎在餐桌上說的話。

“其實我們學校原來不是這樣的，是在一個小鎮上，但在512倒塌了，然后海軍大學援助，修建的現在這個學校。”

海軍大學？

當時周筱笙腦海里只抓住了這個關鍵字。

看來，接下來的一周，自己會很難受。

經歷過初中野外部隊軍訓過的周筱笙淡淡嘆了口氣。

校長說完話，分配完教官，各班也開始了痛苦不堪的軍訓生活。

分到周筱笙班上的是個高高瘦瘦的教官。

“我是你們班的教官，我叫張云龍，哈哈哈，跟你們校長一個姓，接下來我將和大家共事七天。”笑聲響起后，沖散了頭頂上緊張的氛圍。

“你們的訓練任務，跟以往的差不多，起步，踏步，正步還有軍體拳。那接下來——”突然一頓，明顯感覺的到大家呼吸一滯。

“怎么？怕我立刻開始訓練？我都介紹完了，你們是不是也要介紹自己啊。”張教官嚴肅的臉裂出一絲笑意。

“哎！”舒氣聲像海浪一波波推開。

“我叫付敬，我是來自渝桐三中。”

……

看著自己身旁越來越近的位置空出，周筱笙的心跳的很快。

終于，自己旁邊的空位有了人影。到自己了。

呼——

周筱笙暗暗呼了口氣，出列，轉身，抬眼，一個個陌生的面孔刺入眼眸。

恐懼席上胸口。

手背在身后，捏緊。“大家好，我叫周筱笙，來自渝桐七中。”

說完話的周筱笙快步列入自己位置。

摸著胸口，怦怦直跳的心告訴著她，剛剛發生的事。

……

隨著最后一個同學的介紹結束，飄散在眾人頭上不安的氛圍也已消散盡了。

“大家的名字，我知道了，但人剛開始都是名字和臉對不上的，所以我會在之后的相處里對上你們的臉。”張教官說著，臉不經意就紅了起來。

“咳，先站立10分鐘，不準動，動一個人加一分鐘。”咳嗽完的張教官像川劇變臉一般，瞬間嚴肅。

突然的嚴肅，眾人也立馬意識到這是在軍訓，或者是潛意識對教官的反應，眾人很快站立好。

“動一個人加一分鐘，要動的打報告。”

手筆直的貼在身兩側，周筱笙目視著前方。

“第二排第三個女生動了，加一分鐘，我再說一遍，要動打報告，不然大家都得陪你一起受罰。”

就這樣第一次10分鐘的站立就變成了15分鐘站立。

驕陽熾烤著地面，汗珠點點掛上額頭。

“都說了，要動就打報告，還要動，看看其他班都在休息了。”

耳邊是原本以為是很和藹的聲音，臉上是點點微熱的濕搭感。

腳上的酸痛，讓周筱笙習慣性的咬緊牙，貼著兩側的的手用力緊貼著。

周筱笙，不就5分鐘嘛。咬咬牙，就過去了。

隨著周筱笙手中的力度增大，汗珠一顆顆順著臉頰打在迷彩服上。

“好，大家活動下身體，休息一會兒，我不想做手機收藏者。”

周筱笙像得到解放一樣，舒展開身體。

“哇，剛開始還以為這個教官很好相處，原來都一樣。”

“是啊，我腿都麻了。”

……

耳邊響起了嘈雜的聲音。

周筱笙聽著耳邊的聲響，沒有參與，抽出紙，擦拭著臉上的汗珠。

還好習慣性帶紙。

紙很快被浸濕透了。

隨后，默默蹲下身，錘著麻木的雙腿。

還好，初中軍訓是在野外部隊進行的。

雖然痛，但是沒到自己咬牙堅持不了的地步。

突然，周筱笙對自己初中軍訓充滿了感謝。

在眾人沒有休息多久，一陣口哨聲傳來，“以后我會以口哨聲發號口令，繼續站立10分鐘，動一個人加一分鐘，不要給自己添加麻煩。”

這一次，十分鐘站立如期結束了。

“大家休息一會兒，一會兒我們學習走起步。”

在剛剛的幾分鐘和現在的休息期間，大家都好像熟悉了彼此。

成堆成堆散落在周筱笙身旁。

失落感，落寞感，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

難道，自己真的融不了團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