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植物園之行實在是沒有什么意思，四女簡直可以用煎熬這個詞來形容自己在植物園時的經歷。終于，到了中午的時候，學校大發慈悲，讓學生們回酒店收拾東西，準備下午回學校。

不僅僅是女生，何以寧這邊的男生們在得知終于可以回去的消息時，也一個個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終于結束了！萬惡的研學旅行！

結束了這一趟旅途之后，大一新生的籃球聯賽繼續進行。

物理系對戰金融系。

這場比賽基本上沒有什么懸念，一開場就是物理系的球權。

第一節何以寧手感正佳，連續打進了幾個高難度的進球。但是金融系也不甘示弱，靠著他們中鋒的身高優勢持續追分。第一節下來，雙方比分停留在了24：19。

意外發生在中場前的最后一次進攻，何以寧持球突破到了金融系的內線，一個拜佛騙過了中鋒之后便起跳上籃。但是，在他的腳剛剛觸碰到地面的時候，他便感覺到了一絲不對。

下一秒，他已經躺在了地上。

膝蓋處是鉆心的疼，看樣子訓練營的隊醫到底還是靠譜啊。

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何以寧苦笑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此時，趙若煙在場邊已經坐不住了，她不顧周圍裁判的阻攔，直接沖進了球場中。

“何以寧你怎么了！”

聽到了來者的聲音，何以寧露出了一個表示沒事的笑容。“問題不大，可能是膝蓋撐不住了。”

“去醫院，現在！立刻！馬上！！！”

就這樣，何以寧被自己的隊友們手忙腳亂地送進了醫院做檢查。

醫生看著剛剛拍好的CT，眉頭皺了起來，“你這傷的有點嚴重了啊。右膝半月板撕裂，另外還有關節積液積血。早干什么去了？”

何以寧盡量不去休息旁邊趙若煙擔憂生氣參半的目光，回答到：“之前有點忙，所以就……”

醫生嘆了一口氣，“你們這群年輕人啊，不知道膝蓋有多珍貴。當年我接過一個病人……”

聽著醫生的絮絮叨叨，何以寧確定了手術的時間，隨后便坐著輪椅出去了。

躺在病床上，他注意到了一直跟著他的趙若煙。“小家伙，下午沒課？”

“為什么不早點去看？”

“啊？”

何以寧有點沒反應過來，不過很快就理解了她的意思。“我這不是前一陣子為了這個比賽嘛，這也是……”

“比賽比你的健康還重要嗎！！！”

趙若煙帶著哭腔的聲音打斷了何以寧的解釋。男生的心里一緊，拉過女孩抱在自己的懷里。

“這么擔心我啊。”

“不擔心你我擔心誰！”

趙若煙在何以寧的領口蹭了蹭眼淚，看向他的眼睛，“以后不管是什么事，尤其是受傷這種事，第一個給我說，然后去醫院，懂了嗎？”

何以寧愣了愣，隨后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

“小家伙長大了，都學會監督我了啊。”

“我在給你說正事！”

“好好好，”何以寧湊到她的耳邊，“下次一定。”

男生說話時呼出的熱氣打在女孩耳朵上，趙若煙如同一只受了驚的兔子一樣跳開。

“何以寧！”

手術并不復雜，也不危險。但是，對于一個曾經把籃球作為自己夢想的人來說，這一定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吧。

坐在手術室外，趙若煙暗自這么想著。

一定要讓他振作起來啊！

下午七點多的時候，趙若煙上完課來醫院看何以寧時，他正在百般無聊地看著手機。看到了女孩的身影，他便鎖了屏。

“來了啊小家伙。”

趙若煙坐在了他的床邊。

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夕陽的余光打在了何以寧的臉上，顯得他格外好看。趙若煙看得有些愣神，一時間忘記了自己來的目的是什么。

“怎么了，看我太好看所以忘我了？”

何以寧開玩笑道。趙若煙這才回過神來，強制自己把腦袋扭到一邊去，“誰……誰說的，我就是發個呆。”

男生沒說什么，只是笑了笑，“累嗎？累的話趴在床上睡一會兒？”

趙若煙搖了搖頭，“我都忘了問了，手術怎么樣？”

“醫生說很成功，不出意外的話，三個月就可以自己走動了。”

趙若煙停了好長時間，才慢慢開口：“那……你以后還能打籃球嗎？”

氣氛一下子凝固了。

不過很快，何以寧輕輕的笑聲便打破了這片寂靜。

“作為職業的話，可能……不行了吧。”

男生的聲音中沒有太多的傷感，但是趙若煙能明顯地聽出來他在忍耐。她上前抱住了男生，趴在他耳邊低語：

“沒事的，都會過去的，還有我呢。”

何以寧頓了一下之后便把頭靠在了女孩的肩上。“小家伙，我的職業生涯就提前退役了。”

男生啞聲道。趙若煙只是沉默著，抱著他。

“從小時候開始我就開始看NBA。看詹姆斯，看庫里，看杜蘭特。那個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有朝一日也可以和他們同臺競技，那該有多好啊。”

“所以，當時訓練營給我發了邀請函的時候，我明知道要離開你很長時間，但是還是很開心。”

“可是，誰知道會有這種事呢。”

何以寧抬起頭。

“說實話，當訓練營的隊醫告訴我，我的膝蓋有問題的時候，我就知道可能會有這么一天的。所以今天我不怎么驚訝。”

“畢竟，我的夢早在他說出，“你的膝蓋有傷”的時候，就已經不可能實現了。”

男生自嘲地笑了笑。

趙若煙倚在他的身邊，“沒關系的，你并沒有失去一切呢。還有我，有趙彥，有你的家人呢。我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

何以寧在女生的臉上輕輕啄了一下，“是啊，我還有你呢。”

人生就是這樣吧，明明馬上就可以實現自己的夢了，但是現實的打擊來得總是那么猝不及防。

但是，我不一樣，我還有一個人可以一直陪著我走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哪怕我馬上就要一無所有，但是只要我還有她，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在住院的第一個晚上，何以寧躺在床上，看著無盡的星空，心中默默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