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桃林滿樹花，喜鵲枝頭叫喳喳。

……

當季姜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舒適的床上，身上輕微有些酸痛。

而且溫暖的被窩里面，居然還有一個人，與自己貼得很近。

她當即被嚇得渾身一個激靈，瞬間清醒，從床上一下子就彈坐了起來。

低頭一瞧，結果發現身旁睡著的也是一名女子。

肌膚如雪，白發散落，頭上長著一對長長的兔耳朵。此時正發出細微的鼾聲，睡相不太雅觀，嘴角還流著少許涎水。

這不是學長家的那只兔耳娘嗎？

她旋即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雙手捂住鮮紅欲滴的臉頰，只覺得耳垂愈發滾燙。

氣憤、羞惱，又帶著些許的小甜蜜……

那個呆子，當時對金真急眼了呢！

雖說平日里不解風情，原來關鍵時刻還是乎我的。

可是昨晚……昨晚……哎呀，真的好羞恥！

以后簡直都沒臉再見他了。

她稍稍愣神片刻，然后就快速穿好了衣衫，決定跳窗逃走。

逃避雖可恥，但很有用。

季姜身影靈巧，輕飄飄地鉆出窗欞，落到了街上。

神不知鬼不覺的，還好沒有人看見。

她心中正自慶幸，誰承想剛一轉身，便迎面撞上了書吏老王，正抱著一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看模樣不過兩三歲。

“咦？這不是季丫頭嗎！大清早的，你在這里做什么？”

她此時比做賊還要心虛，只恨不得能有個地洞讓自己鉆下去，哪里還敢跟他打招呼。

你沒看見我，你沒看見我……

季姜捂著臉，風也似地跑了，只想快點離開這里。

“這丫頭怎么回事？感覺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老王心里正感到納悶，便看見她跳出來的那幢小閣樓，忽然打開了門。夏小至從里面走出來，伸了個懶腰。

喔唷……

他恍然大悟，隨即笑呵呵地朝夏小至拱手道：“許久不見了，小至先生！”

“王老大人，你怎么在這里？”夏小至略感訝異，也沒想到會在這里看見他。

老王遙遙一指：“老夫就住在那邊，今天恰好休沐，就帶著孫兒出來逛一逛。”

夏小至聽后，覺得真是挺巧的。

老王的住處其實挨得不遠，但是他每天早出晚歸，夏小至自己平時又很少出門。由此還從來沒有跟他在南正街照過面。

時間還早，天空灰蒙蒙的，籠罩著很厚的烏云，看樣子要下雨。

門對面的早餐攤子此時才支起來，攤主小王生好了爐子，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也跟二人打了個招呼：“二伯，小先生，原來你們也認識啊。”

“廢話，小至先生在我們鎮安司，是值守大人親自親自聘請的俊才。”

老王笑呵呵地繼續介紹道：“這是我本家侄子，王俊凱。他烙蔥油餅的手藝，那叫一個絕！晉安都找不出第二家有這么好的。”

“二伯，您可別給我戴高帽子，也勿須介紹，小先生是咱這里的常客。”小王憨厚地摸了摸腦袋，繼續問道：“小先生今天還是照舊嗎？”

夏小至點頭：“嗯，照舊。王老大人，您吃了嗎？”

“我們已經在家里吃過了，小至先生自便。”

三個蔥油餅，外加一碗豆花兒，很快就端了上來，油潑辣子放得很足。

老王抱著孫女，也在旁邊坐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扯著閑話。

“老夫剛剛看見季丫頭跳窗子出來，慌里慌張地跑了，跟她打招呼也不搭理。”

若非老王說起來，夏小至也并不知道季姜已經走了，但這也沒什么奇怪的。

“昨晚發生的一些事情，可能讓她覺得很不好意思吧。”

老王不由得發出一番感慨：“年輕就是好啊，小至先生昨晚操勞一宿，沒想到大早上的精神頭還這么足！”

“我也沒幫上什么忙，倒是我那名弟子，忙前忙后的，確實出了很大的力。累得到現在都還沒起來。”夏小至如實說道。

現在回想起來，昨晚還真是多虧了老周，不然季姜的清白和靈力，很有可能就真的只保得住一樣了，也算是這丫頭福大命大。

老王聽后，只覺得神經錯亂：“小至先生，咱們說的是一回事嗎？”

“嗯？王老大人說的是什么事？”

“季丫頭昨晚在這里留宿一宿，你跟她……”老王聳動眉毛，嘿嘿一笑。

夏小至也總算反應了過來，對這個老家伙頗為無語，都一把年紀了，居然還沒個正形。

他滿頭黑線地說道：“王老大人，你誤會了。季姜是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自尊自愛，哪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抱歉，是老夫唐突了。嘿嘿，說起來，季丫頭確實是難得的好姑娘，不論是性格、天賦，還是樣貌，各方面都沒得挑。小至先生你也是少有的青年俊杰。老夫是發自真心地覺得你倆很般配，想喝你倆的喜酒。”

“我跟季姜只是普通朋友，您老人家就別亂牽紅線了。”

夏小至岔開了話題：“王老大人，我這個臨時工，有權限調閱鎮安司的案件卷宗嗎？”

老王好奇地問道：“小至先生想查什么？”

“我買下的這幢閣樓，據說前主人研究邪術，招致了很可怕的災禍。我想查一查當年的詳情。”

小白不會無緣無故就被所謂的“煞”，困在壁縫里面好幾年。眼下她記不得任何相關的事情，夏小至只能自己想辦法，看能不能找到點線索，也好早日幫她找到家人。

“沒什么問題，等我回頭上班了，就去找一找。”老王頗為爽快地答應下來。

“那就多謝王老大人了。”

“舉手之勞，小至先生不必客氣。我還記得這件案子，在當時鬧得滿城風雨，影響很大……”

他隨即陷入了沉思，琢磨道：“可我怎么偏偏就一點兒細節也想不起來了。嘶，當時是誰經辦的，老趙還是老宋……”

“阿爺，小燕兒要回家。嗚哇……”懷中的女童忽然哭鬧了起來。

老王回過神，哄著女童：“好好好，小燕兒乖，不哭不哭，咱們馬上就回家。”

“嘿嘿，小至先生，少陪。老夫先回去了。等找到了相關卷宗，就通知你。”

看著老王抱著孫女遠去，夏小至此時也差不多吃完了。

一個蔥油餅三文錢，三個蔥油餅十文錢，附贈一碗豆花兒，還算是經濟實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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